时离看看时间,下午一点半,她立刻赶到宾馆,把王美光推出来,让她出来透透气。
热浪扑卷而来,王美光没想到外面这么热,动动嘴皮子怒斥时离没告诉她外面又升温了。
时离咬着唇瓣,没有说话。
路过保安室的时候,那个被王姐叫“老李子”的男人,从窗户口探出头,朝时离打招呼:“今天搬进来了?”
时离微笑着点头,“是啊,叔。”
王美光瞥了眼那中年男人,冷哼一声:“一看就是穷鬼,像这种人,你少和他们说话。”
“妈,人家是这个小区的保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离压低声音。
“保安还不是一条看门狗?呵,下贱的职业!”王美光垂下脑袋,从口袋掏出指甲刀,修剪自己刚做的美甲。
时离叹口气儿,把王美光推到楼下的树荫底下,自己则上楼继续招呼工人搬运。
刚爬上三楼,就听里面传来说话声,她进屋一看,没想到是苏清风,他正帮着搬运师傅搬家具。
察觉门口有人,苏清风转头,看见时离,冲她一笑:“我听见这里的动静,就猜是你们搬家了,所以过来帮帮忙。”
时离干干一笑,想起昨晚上的事,只觉尴尬的难受,她忙过来说道:“不用了,你回去吃饭吧。”
“我吃完了。”苏清风继续搬东西。
时离站在一边,力气小,她也帮不上忙。
苏清风穿着短袖白T恤,上面落了几道脏印子,时离过意不去,想让他休息一下,都被他拒绝了。
最后时离去洗刷间接了一大桶凉水,递出毛巾让搬运的师傅们擦擦汗。
她把毛巾递给苏清风,他伸手接过,戴在脸上的眼镜沾了水,时离忙用纸巾帮他擦了擦。
见镜片后的黑目直直的望过来,时离手腕一抖,赶紧把胳膊收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嗤:“哟?我说怎么找不到你,敢情你跑这里来了?”
汪玲抱着孩子站在门口,怀中的苏晓不知因为什么,忽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晓晓尿裤子了,清风,你快去给孩子换衣服。”汪玲二话不说,把孩子递给苏清风,瞧见他衣服上的脏污,嫌弃道:“快回去换换?别忘了把放在盆里的衣服洗了。”
汪玲把苏清风往门外推了推。
后面搬运的师傅们哈哈一笑,打趣苏清风:“家庭煮夫、妻管严。”
苏清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朝时离僵笑一声,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汪玲见时离把毛巾收了起来,她抱胸打量着出租房,目光落在一个棕色雕花的床头柜上,“呀!小离,这都过了五年了,你还没扔哪?”
时离怀旧的看着柜子:“这些都还能用,扔了怪可惜的。”
“也对。”汪玲撇撇嘴,“以前你们时家厉害的很,这些东西肯定一年换三次。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要是扔了,你们哪有钱买呢?唉……”颇是同情的目光落在时离身上。
时离不自在的别过脑袋,视线投向阳台。
午后的阳光说不出的刺眼,窗台上放着一株干巴巴的吊兰,叶子已经枯黄,土块干裂。在盛夏的季节,却没展现出它勃勃的生命力。
听着旁边人的唏嘘感叹,时离皱了皱眉头。
不知为何,五年没见,她和汪玲生分了许多。
汪玲走过来,抱了抱时离的肩膀,低声道:“昨天晚上的事,真是对不住,我实在没忍住,所以才会……”
时离立刻摇头:“是我妈脾气不好,我们不该那么晚了来打扰你们。”
“小离,不是我说你。你来S市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你给清风打,不给我打,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啊?”汪玲板着脸。
时离赶紧摆手:“不是,我我我……”
“你就是!”汪玲一口咬定,语气有些强烈,见有人望过来,她又把语气改软:“小离,昨晚不是我不收留你们母女俩,而是你一点预兆都没有,就直接来了,我连准备都没准备。”
“我知道。”时离点点头。
“你知道就好,省的咱俩光有误会。”汪玲叹口气儿,回想起以前,又忍不住撇嘴道:“记得四年前我让你来参加我和清风的订婚宴,你却没讯息了?小离,你真的太让人伤心了。”
时离咬着唇瓣,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挣钱工作。不仅要生活,还得凑学费,哪有时间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而且她那时候极其自卑,望着别人都穿的光鲜漂亮的去上大学,而她只能穿着白色工作服在车间里不停的工作。
那种心中无法言喻的落差感是真实存在的,那时的她,该如何笑脸盈盈的去参加他们的喜宴?
正如一句话所说,笑全世界便与你同笑,哭你便独自去哭。
没有人分担她的苦楚,没有人缓解她的压力,她弓着腰,只能硬扛。
见时离垂着脑袋,眸光明明灭灭,周身被一种无形的伤感笼罩。
汪玲幽幽一叹:“后来晓晓出生,给你发了信息,也没见你回啊!你还真是……”
“我知道,玲儿,是我不对,我只是……”时离还没说完,就被汪玲打断:“你是不是和你妈想的一样,认为我和清风都是穷鬼?是啊,我们是穷,可高攀不起你们,我们穷的不能像你们这样租房子。”
“玲儿,你误会了,其实我……”时离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却见汪玲摆摆手:“既然你瞧不起我们一家子,那就少和我家清风来往。时离,你要记住,清风他是有家室的人了,哪能让你们母女俩当佣人使唤?”
汪玲的嗓门有些大,有人望过来,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时离红着脸,捏紧了拳头,点头“嗯”了声。
就听哐啷一声,防盗门忽然被人用力推了下,伴随着“咚咚”断断续续的声响。
这个声音时离熟悉,她抬头一看,果然是妈妈。
“妈……”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么窝囊的闺女!人家都说到你脸上了,你还闷声不吭,真是丢人丢到家啦!”王美光重重放下拐杖,美眸怒瞪着双手环胸的汪玲。
“汪玲,我告诉你,那苏清风是自己愿意送上门来的,没人给他打电话。你管不好自己的男人,来我们家找茬,你算老几?以前还不是我们家门口一个要饭的,巴结着来我们时家,我直接让佣人把你轰出去了!”
汪玲面色涨红,她那时候找时离玩,想顺便参观一下时家的别墅,却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更没想到竟被王美光看成要饭的。
以前受的耻辱,加上今日王美光的出言不逊,彻底让汪玲炸了,她手指指着王美光的鼻子:“我可怜你是个残废,不想和你计较。王美光,你别蹬鼻子上脸?”
王美光气的浑身发抖,她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这般骂,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嚎啕一声,就想站起来撕了汪玲的嘴,但因为双腿残疾,人一下子扑在地上。
时离惊叫一声,立刻过去把王美光扶起来,却没想到迎来一个大巴掌。
“时离,你是不是故意让汪玲来羞辱我?啊?你快去管管那个小贱人,这个死妮子,她竟敢骂我?”王美光哭嚎一声,人就坐在地上,两腿岔开,撒泼。
反正丢人丢到底了,她王美光豁出去了。
王美光的哭声引来左邻右舍的围观。
众人一看一个年轻的女人,找到人家家门上,欺负人家一对孤苦伶仃的母女。而且人家的母亲还有残疾,真是岂有此理,都忍不住替时家母女俩说话,在门口对汪玲指指点点。
汪玲被说的满脸通红,她年纪轻轻,自然是斗不过胡搅蛮缠博同情的王美光,很快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这场闹剧加上搬家,本来可以半个小时搬完的家具,硬是持续了一个小时。
货车司机瞧着时离脸上的五指印,忙让她在单子上签了字,说让她一会儿去利元大厦补交尾款。
时离捂着脸,应下来,随后把门关上,挡住了外面好事者的目光。
“都是你!交了这么个贱朋友!我们的脸都让你给丢光啦!”王美光使劲拍着自己的脸皮,对时离叫骂道。
时离垂着脑袋,没有说话,人跑到厨房,用冷水敷了敷脸,又从柜子里翻出口罩,戴在脸上,提起包出了门。
关上门的刹那,世界瞬间安静了。
人到利元大厦,已经下午四点左右。
时离虽然饥肠辘辘,却没有胃口吃东西。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她整个人恍惚的难受。
以后她和妈妈住在光明小区,和汪玲免不了要碰面。可是现在,妈妈和汪玲闹成这样,她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心不在焉的锁着眉头,右手攥紧了皮包带子,时离垂着脑袋,左手推着旋转玻璃门,往大厦里走去。
有风吹来。
清冽的草木气息,就像冷冬早晨的朝露,经过一夜的淬炼,越发的冰冷而沉冽。
时离恍然抬头,茫然的视线透过玻璃门,落在与她错身而过的身影上。
高大的背影,笔挺的西装,不含一丝褶皱,金色袖扣高贵而潋滟,侧颜处在一片暗影里,越发衬托的他鼻梁高挺,脸骨分明。
他比五年前更冷了。
如果说五年前的他是冬天的雨,那么现在的他,是寒冬里腊月的风,寒风刺骨,风如刀割。
他从人群中经过,行人自动避让,大厦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加长轿车,穿着制服的保安恭敬的为他打开车门。
他伟岸的身影,也消失在盛夏晕白的光影里。
四点多而已,天色很亮,亮的让时离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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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无盐》:听说长阳公主瞧上了裴家的那棵独苗——名满京城的大才子大善人,后来不仅亲上了,还向皇帝老儿请旨赐婚,好不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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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她甜》:(文如其名,甜腻腻的小甜文)光再快也穿不透宇宙,时光再长也不够爱你。
苏景,请放手去爱。
永远爱你的哥哥——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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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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