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心结

时离尴尬的想把盒子藏起来,但为时已晚,她只好把那外表沾了污水的盒子往前推了推,“这是……这是……”

望着那脏污的盒面,时离喉咙像是卡住了般,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是夜爵接了话,缓解了尴尬:“是送给我的?”

“呃……是,上次你救了我,这个算作……”说报答太别扭,说是礼物,又显得太过暧昧,就在时离纠结着该说什么的时候,那礼物盒像是自己长脚了,被夜爵轻拉过去,“我收下。”

望着对面脸颊红红的少女,夜爵重新审视起这个女孩来,好似他从未仔细打量过她。白皙的瓜子脸,被上面的厚刘海遮盖,整张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卷曲的睫毛一颤颤的,放在桌子上的两手抱在一起,很紧张的扭来扭去。

时离咬着唇瓣,望着对面的男人,几乎无法呼吸,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勇敢,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拿定主意,时离抬起眼皮,乌黑的眼睛望着对面人的眉眼,她不想错过他脸上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

“除了我姐姐,你还会爱上别人吗?”

“嗯?”夜爵剑眉一皱,缓慢抬起了眼。

时离手指一紧,干干一笑:“我有个朋友,她暗恋你很久了,她想让我替她问出这个问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离心虚的目光没有着落点的在咖啡馆里飘来飘去。

只见夜爵的眉头皱起来又舒展开,一双黑目清冽的望着她,淡淡开口:“不会。”

回答的简单干脆,时离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她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他们青梅竹马,一对璧人,才子与佳人的结合,是周围人都看好的一对。

包括爸爸妈妈,还有夜家人。

“哦。”时离应了声,手指发抖的端起白色瓷杯,张开嘴,大口喝了口咖啡,但却因为太烫,哇的吐出来,今日穿的白色连衣裙瞬间脏污了大片。

“啊,抱歉,我我我要去洗手间。”几乎是慌不择路的,时离朝夜爵匆忙说完,人就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

夜爵望着那仓惶逃开的纤细白影,眸光停顿了几秒,又错开望向橱窗外的街景。

不知怎的,心中竟再无了欣赏的心境。

端起咖啡,才要喝下,目光忍不住落向放在瓷罐里的白砂糖,勺子被时离平放在桌子上,她并未放回原位,修长的手指捏起勺子,学着时离刚才的样子,破天荒的,往杯子里加了一勺白砂糖。

他不爱吃糖,觉得太腻。

他的人生向来只有苦涩,即便和时姝在一起,也是苦味无穷。

他认为,这就该是他的人生吧。

谁的人生是甜蜜的呢?即便是十五岁之前,亦或是十五岁之后,他的人生从未尝过蜜糖的滋味。

端起杯子抿了口,果然不甜呢。

他哂笑一下,却见那进了洗手间的少女,眼睛红红的走过来。

胸前一大片水渍,应该是用水清洗过,有些狼狈。

时离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朝夜爵淡然一笑:“我姐姐那么优秀,和夜哥哥很配。”

“嗯。”确实很配,所有人都说他们很配,他也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

父亲说,优秀的人就该和优秀的人在一起,这样他们才不会有隔阂。

母亲家境贫穷,世人都说穷画家、穷画家,但他的母亲依旧坚持自己的梦想,直到遇见父亲,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在家人的撮合下,他们走在一起,两个极不般配的人,一个优秀,一个不优秀,就这么浑然过了十五年。直到某一年,他才八岁,父亲遇上了一个优秀光鲜的女人,终于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女神,从此冷落了母亲。

既然明知道自己会后悔,为什么当初要选择落魄的母亲?为什么一开始不追求可以配得上自己的女人?

也许父亲和母亲本不该相遇,这样他们就不会这么痛苦。如此不同的两个人,又怎能在一起呢?

可是男女间的爱情,本就不是这么划分的。

他深知这个道理,却始终过不去心中的坎。

世间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他这般坚持,大抵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本以为他们之间的话题就这么结束,却见沉默许久的夜爵突然出声,他皱眉望着窗外,蔚蓝的天幕下,年轻男女结伴而行,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衣裙鲜亮,他们手挽手,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和时姝在外人看来,兴许也是这样吧。

他太习惯伪装了,喜怒哀乐从不在脸上表露。

“我爱上时姝,完全是因为六年前的一件事。”他缓缓开口,眼神迷离的望着远方,像是追忆,嗓音沙哑如低沉的琴音。

时离呆呆的望着他,问:“什么事?”她心中如藏了个猫爪,挠的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他和姐姐的事,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六年前,我十五岁,我的母亲刚去世,那一段时间我很消沉。”他用右手撑了撑额头,漆黑的瞳孔闪过一丝晦暗。

十五年前,夜爵是什么样的,时离一清二楚。

夜母不是自然而亡,而是……跳楼自杀。从时家三层楼的别墅上跳下去,脑袋着地,足可见她赴死的决绝。而当时夜爵刚放学回家,就站在楼下,听着身后咚的一声巨响,转头的瞬间,就看见了脑浆飞溅的母亲。

那个知书达理而文弱的女人,选择了这般决绝的方式,向夜建柏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愤慨和反抗。因为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个商界精英楷模,竟然喜欢上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胡蓉,并且秘密交往了七八年,而当夜母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他的丈夫,已经铁了心要娶那个女人,并暗中计划着要把她赶出家门。

夜母悲愤之余,走上绝路,告别了自己将要中考的儿子。

在所有人都紧张复习功课的时候,他整天打架斗殴,酗酒上网,白天黑夜都待在网吧,把自己沉浸在虚无缥缈的网游中,最起码游戏中他还能认识几个情真意切的朋友,没有冷漠的父亲、摧毁他们家庭的小姨。

在母亲自杀的那天,夜爵就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女人,那个经常到他家里玩,会给他买玩具和零食的漂亮女人,他总会亲切的叫一声“小姨”,却没想到一切不过是胡蓉伪装的,她暗地里多次排挤母亲,挑拨夜建柏和母亲的关系。而当时只顾埋头上学的夜爵并不知道,直到夜母自杀,才给他当头棒喝,让他猛然惊醒。

望着胡蓉的笑脸,父亲解脱的表情,时离记得在参加夜母的葬礼上,夜爵拿着刀子要把胡蓉那个女人捅死,但却被夜建柏一个大巴掌打的趔趄在地上,时离想起夜爵当时愤恨而无助的表情,她很想上去扶一把,但却被妈妈王美光阻止下来。

不要插手人家的家事!

妈妈这样提醒她,瞪了她一眼,冷声警告。

时离心口揪着,竟然会为他感到心疼。这个大她三岁的大哥哥,有着清冷俊美的外表,和子夜般漆黑而生辉的眸子,他以前还会朝人笑笑,自从夜母去世,他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夜爵升高中的时候,时离才上初一,她总是慢上一步,没法和他在同一所学校。

所以,每每放学的时候,她会从学校绕到夜爵所在的中学,远远的跟在他后面,望着他清瘦的背影,他经常会拒绝来接送他的司机,总有一辆黑色宾利跟在他身后。

他走的很慢,那辆马达很足的宾利也慢的像蜗牛。

天空很蓝,蓝的就像被飓风吹走了白云,谁无意打翻了纯蓝墨水,渲染了这盛夏的天空。

阳光刚刚好,柏油马路干净的没有一丝碎纸片,他这种安静的样子,时离在后面看了好多年。直到夜母去世的那一年,他一改常态,开始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看那些人的穿着,都是不良社会青年,有许多人知道他是富家少爷,会经常在半路上打劫他,向他开口要钱,他总是会给,只是有一次没给,就被几个混混堵在回家的路口,一顿拳打脚踢。

正好那次夜家司机李叔没有来,夜爵孤立无援。

时离当即扔下书包,慌乱的从墙角摸了块砖头,就朝前面的人砸过去。

至于砸到哪儿,砸的如何,她记不清了,只记得被砸的人嚎叫一声,捂着脑袋茫然的望着她。

在看见她手里砖头的时候,那个小混混恶狠狠挥舞着拳头朝她打过来。

她这才后怕,忙丢下砖头就跑,但她心里放不下夜爵,跑了没几步,在那混混诧异的目光下,竟然停了下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人报了警,时离被那个混混揪住了衣领,脑袋往坚硬的墙壁上撞去,很疼,疼的她眼冒金星,有温热的液体遮盖住了眼皮。

她没空呼痛,因为心中挂念夜爵,她随手不知抓到了什么,疯狂的往那混混身上砸去。

直到她的双手被赶来的警察抓住,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忙朝前面跑去,她记得夜爵就在那个地方被那一群混混群殴。

但,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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