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约市,三洲大厦内,早八上班的人们步伐匆匆,前台一旁的打卡闸机叮哐叮哐的响起,那一个站在前台面前,背着帆布双肩包的四处张望的年轻少女,在赶着排队打卡的众人身旁,自然而然成为了一个显眼的存在。
“你好,我要见李槐。”
“不好意思,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女士从电脑前抬起头来,一边整理着桌面的资料,一边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门口保安的方向,“没有预约的话,我们是不能让您进入大厦的,不论您要见的是谁,包括李总。”
保安注意到了前台女士的视线,看着前台处站着的牛仔裙少女,用对讲机与同事说了什么,快步向前台走来。
“我知道进入需要预约,但是如果预约就能见到总裁的话,我早就预约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问你呢。”少女把双肩包放到前台上,余光扫到向她走来的保安,无声叹了口气,“我可是病号,不擅长拳脚运动啊。”
就在那保安站到少女身边的一瞬间,少女拉开双肩包的拉链,从双肩包里掏出了一把——手枪,转身面对保安,然后,微笑着将手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举起手来,不许动。”少女笑道。
那一瞬间,大厦中的所有人全都凝滞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向那个少女。
保安缓缓抬起手,迟疑着说:“不要用玩具枪做这种——”
少女拉动枪栓,抬手冲着天花板‘砰’地一声,巨大的枪响骤然打破寂静,所有人都尖叫着四散奔跑,那前台众人也都尖叫着蹲下抱住头,保安立刻后退举起手枪对准着少女,其余所有安保也都以最快的速度持枪冲到大堂,与少女对峙。
少女又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看向前台女士,抱歉地说:“我还有一周满十八岁,目前还是法定未成年人,为了避免明天三洲集团因枪杀未成年成为新闻头条,能帮我向李总裁通报一声吗?只是需要见一面而已。”
那前台女士立刻颤抖着腿和手拨打着电话,“我……我知道了!我这就联系总裁!”然后在少女移开视线的下一秒,立刻摁下了报警键。
所有人都僵持在原地,少女余光看着那些试图寻找机会靠近她的保安,面色平静地靠近前台,只听前台女士立刻拨通电话说:“总裁——”
少女忽地猫着身子向前探去,伸手拿走前台女士的电话,放到耳边,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少女静静盯着前台女士,那人腿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少女看向桌子上的一排电话,“据我所知,李槐应该是住在这栋大厦顶楼的,你如果联系他的话,应该会用内线电话——你手上用的这个,应该是外线电话吧?算啦,你告诉我哪个是内线电话,我自己拨。”
“不用拨了。”
只见门外走来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手拿黑色公文包,戴着银边眼镜的高挑男子,在众人瑟瑟发抖的视线中,迈步走到少女面前,视线落在少女手中的手枪上,“你在找我?”
白杨对李槐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胸肌好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健身,李槐的体型虽然很高大,但没有那种刻意的健美感,长得十分符合东方古朴的俊美审美,带着银丝边眼镜的眉眼间,有种独属于年长者的稳重成熟感,令人一看就觉得,这个人绝对很可靠。
“你是李槐?”白杨扬眉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白杨。”
李槐没有握手,只是迎着白杨的视线,在众人惊惧的视线中,抬手握住了白杨的手枪,略微一用力,将手枪从白杨手中夺了下来,静静地说,“在谈话之前,还是不要继续引起骚动了,你应该知道,就算使用假枪,威胁恐吓他人,也是犯罪。”
“这不是假枪,是——玩具。”
“我的下属已经报了警,在警察来之前,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会和警方沟通,将这件事定义为寻衅滋事,而非刑事犯罪。”
少女耸了下肩,向着四周躲着的众人鞠躬,鞠躬了一圈后,又向着前台处鞠了一躬,“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们的。”
众人惊魂未定地看向两人,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李槐摘掉眼镜挂在胸前风衣的口袋上,环视四周说道:“除了技术岗位,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带薪休假一天,散了吧,不要对外说太多。”众人‘劫后余生’,立刻结伴向门外跑去,一下子满人的大堂,只剩下了一众保安和李槐,还有好奇打量李槐的白杨。
李槐将枪递还给白杨,静问:“你想见我,为什么。”
“我有一份老爷子的遗嘱。”白杨拿起背包翻找着,“当然这是复印件,所以如果你想撕掉它也是没用的。”
“他没有留下遗嘱。”
“你说没有就是没有,那我说这世界也没有外星人,你信吗?”
李槐没有说话,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白杨从背包里翻出几张揉到皱皱巴巴的纸片,递给他,“请不要弄坏,不然我还要再复印一份带过来,虽然它已经快要坏了。”
李槐抬手接过,目光扫过那纸上的内容,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白杨缓缓绕着李槐走了一圈,视线将李槐仔细打量了一边,“你怎么会发现我那是玩具枪?难道你以前当过兵?我没听老爷子提过呀。”
当李槐将手中的纸全部看过,看向白杨的视线变得严肃,“你是谁?”
“白杨,白色的白,杨树的杨,遗嘱上不是写了吗。”
“你是程叔的私生女?”
“老天爷,我像吗!他长得像个窝瓜——咳咳,我当他面的时候也这么说的,他笑得很开心,我可不是不尊重逝者啊!”
李槐沉默一瞬,将手中的几张纸拢起,装进公文包,静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召开董事会,一周后,你可以带着你的律师,亲自到董事会向所有董事说明。”
“好奇怪,我可是来跟你争遗产的,你居然一点也不惊讶?”
“我今日还有三场会议要开,你已经浪费了我十分钟,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在这里坐着,等警察来了。”李槐抬手散去保安,转身向电梯走去。
白杨看着那高挑的背影,问道:“我可以自己倒水喝吗?”
“请便。”他道。
“不过为什么是一周?召集董事需要一周吗?就算人在北极,坐个飞机半天不也就到了。”
李槐走到电梯前,看着电梯门打开,大步走入,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刻,静道:“因为按照新约州法律,你需要在警察局待上一周,才可以被保释。”
话落,电梯门关闭,全副武装携带着防爆盾的警察冲入大门,举起枪对准白杨,高声呵斥:“不许动!举起手来!”
白杨转身,举手,流畅得仿佛已经演习了很多遍似的,笑道:“根据第五修正案,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七日后。
空无一人的审讯室中,白杨懒洋洋趴在金属桌面上,看着桌面上自己的倒影,又看向自己被拷着的双手。
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又看向四周镜面反射的金属墙壁,换了个姿势继续歪倒在桌面,恰好一缕头发从额头落到鼻尖,她索性吹起自己的刘海,看着刘海一会儿飞起,一会儿落下,着实是已经无聊到不能再无聊了。
直到门外传到门锁开启的声音,白杨抬起头,一个身穿格纹西装的儒雅男人对着身侧的警官点头握手,一脸抱歉地笑容。待那警官解开白杨的手铐,抬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男人立刻一个脑瓜崩打在了白杨的脑门上。
白杨哀嚎一声捂住脑门,“平哥,你干嘛!”
“姑奶奶!我可是服了你了,要不是李总出面协商,持枪造成群众恐慌,你可知道恐怖威胁罪是要判三到十年监禁的!老天保佑,还好交些保释金就能把你捞出来了。你到底是怎么样想的,要见李槐你不能等等我帮你安排吗?非要闹这么大乱子。”
陈平正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拉着白杨就往外走,“老爷子已经走了,明日办完葬礼,你赶紧立刻给我回国!”
“反正你是我的律师,出事了你肯定会救我的嘛。”白杨笑眯眯地问,“现在几点了?”
“早上八点。”陈平正没好气道。
白杨伸了一个懒腰,“那我们可以直接去找我小叔了。”
“谁?”
“李槐呀。”白杨伸出手在陈平正的口袋里扒拉,“他是老爷子的侄子,我是老爷子的养孙女,按辈分他不就是我的叔叔——我的手机呢?”
陈平正从内衬口袋里拿出手机,面色严肃地说:“你不要和他们李家攀亲带故,你是谁就是谁,你以为那李槐是个好骗的人吗?能够做到三洲集团执行总裁,那是人精中的人精,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我才没有骗呢,反正老爷子已经走了,他把全部身家都给我了,我自称是他的养孙女,不比一个受资助的穷学生要合理的多吗?他们肯定更愿意接受这个理由。至于他们不信要去查,那就查嘛,反正也没有书面,我说什么都可以,就算说我是老爷子的养女,或者是——”
陈平正似乎知道白杨要说什么,赶忙伸出手死死捂住白杨的嘴,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嘴可积点德吧!”白杨做了个鬼脸。
待二人走出警局,刺目的阳光让白杨眯了眯眼,陈平正从怀中取出墨镜扣到白杨脸上,走到路边的一辆白色本田轿车前,打开车门,摆手招呼抬头望向蓝天的白杨赶快上车。
白杨迟迟收回视线,走到副驾坐下,关上车门,拿起发绳将散着的头发随手一抓绑成马尾,煞有气势地撸起袖子,“平哥,咱们要为老爷子大战一场了。”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千万记住,有话好说,和气生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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