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和你说，我在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因为没自信做什么都不成功，还差点被辞退呢。”祁霁语气平静，仿佛这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没自信……怎么会。”小高同学傻眼。
就连他这种天天给节目组捣乱的人，在一开始都是自信满满，坚信自己作为时代的花朵能够大有一番作为，虽然现实是很残酷，但是他还年轻，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那时候我也是刚毕业，机缘巧合之下结识顾总得到工作，上市公司里的人都很优秀，我的学历和社会经历放在里面根本什么都不算。”
话说到一半，祁霁顿了下，小高被钓得心急，眉毛都拧在一起，完全没意识到有只手不知什么时候轻轻按到了他的腰上。
“到每年业绩评比的时候，我各项数据都落在后面，辞职信都写好了，却突然被通知调去助理岗位，然后慢慢找到自己的节奏。”手指找准穴位用力一按，伴随着哀嚎声，他淡淡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是顾总下的调令，一直很感谢他。”
腰上传来一阵剧痛和骨头错位声音的时候，高子天其实连自己下半辈子瘫在床上的样子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如果不是还想在自己的神面前保留一点体面，他现在此时怕是鼻涕眼泪都要跑出来了，不过就算没有，也相差不远，他嘴唇都咬烂了才没哭出声。
祁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八成是想歪了，不过他也没解释，平静道：“你站起来试试。”
秉持着对神的相信，小高颤颤巍巍扶着自己的腰，一点点轻轻挪动着想要站起来。
“……好像不疼了耶。”大着胆子转了转腰，还真没有一点痛觉，甚至好像比扭腰之前更灵活了，“所以祁老师你刚才说那些话，都是为了安慰我，转移我的注意。”
意识到这点后，称呼在不知不觉中转成了老师，他望向祁霁的眼神都像是闪着光，里面写满了崇拜二字。
从捧着一堆草回来的晏和光眼中来看，就是妥妥的马屁精，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烦人。
“回来了，还挺快。”祁霁察觉到晏和光回来，有些惊讶。
驱逐蚊虫的草看起来长得和普通杂草有些像，对这方面不了解的人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致筛选了一遍，里面竟然一根杂草都没有混进去。
这个辨识力，还真是恐怖。
“如果你亲自去的话，应该会更快。”晏和光目光坦荡，足以证明说的都是实话，他是真觉得祁霁做什么都会成功。
被这么相信夸赞应该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祁霁却总感觉有些别扭，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说道：“把草插在外面，赶快休息吧，再拖下去天要亮了。”
帐篷里的空间不算太大，只能让三个人勉强各找一个地方铺上从废墟中拿出的，还算干净的床褥。
祁霁对自己临时搭建的帐篷其实不太满意，但现场砍树造房子也来不及，只能先这么凑合着。
小高完全继承了大学时脆皮难杀好养活的属性，劳累中混杂着惊吓与感动过完这一天，一沾上床铺就马上睡着了，呼吸声悠远绵长，将祁霁带的也有些困了。
裹挟着困意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祁霁最终还是没睡着，轻手轻脚走到湖泊旁望着月光倒映下宁静皎洁的湖面。
“真是被惯坏了，身旁有人就睡不着。”
系统：【你之前和那个小朋友说的话，有多少是假的。】
语气是肯定而不是疑问，言下之意，它已经私下断定那些话不真。
快穿小世界中的任务多是苦难重重九死一生，它带过不知道多少任宿主，其中不乏身手矫健的杀手、心性坚韧的学者，甚至还有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出家人，这么多人中，只有祁霁一人完成所有任务，回到原本的世界。
和他们相比，祁霁只是个跑几步都会气喘吁吁的社畜，不过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以及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需要付出什么。
他更像是一块海绵，不断汲取着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几百年来一直如此，成长到现在的祁霁，在任何世界中都能站在顶层屹立不倒。
这种目标明确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偶遇”得到工作，因为对自己“不自信”把工作搞得一塌糊涂。
“前面有些是假的，例如我其实处心积虑接近顾凌州才拿到这份工作。”
就算只有后面是真的，系统也不太相信。
这种在几十个世界都活得如鱼得水的人，竟然会被一个公司差点辞退。
祁霁叹了一口气，“工资和我想象中有些出入，所以我准备主动辞职。”
没想到辞职信还没递上去，就被调到了助理岗位，干了没几天，刚想再次辞职，又被捅穿越了。
忙碌半生归来仍是普通小白领，不过这次他确实是千帆过境，懒得继续奋斗。
系统心满意足。
果然，这才是他心目中的祁霁，什么不自信差点被辞退，简直崩人设。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祁霁：“还可以吧，有种真实的感觉。”
系统说话突然间变得吞吞吐吐，【我之前说逆天改命的事情……】
祁霁下意识接道：“不用做了。”
【一定得做。】
祁霁笑了，系统也笑了，两人对着笑了一会儿，突然间都沉默下来，气氛降到冰点。
【按照这个世界的轨迹，如果不进行改变，你的生活也会变得一团糟，甚至可能被其它系统二次绑定。】
“……你们系统还有回收再利用的习惯？”
系统也有些无奈，它可是想了不少办法才暂时让那群家伙不来骚扰祁霁，【谁让你是为数不多能寿终正寝的宿主，抢到你就是抢到业绩，谁能不心动。】
祁霁：“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真的不是什么传销组织吗？”
绑定过程随意，只要听到“叮”的一声就算是完成，想要脱离绑定却是难上加难，按照系统的话来说，这些年来，怕是都没几个解绑成功的。
当一个组织十分容易进入，又很难出去，那八成不是传销就是诈骗。
二次穿越什么的，他是真不想干了。
优越的打工人素质让祁霁很快便接受现实，态度无比端正，“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帮助你逆天？”
原本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祁霁比想象中的心理素质要更好，系统44卡壳了一下，慢慢说：【将世界重要角色性格与剧情引导脱轨，偏离程度越高，主系统对世界的掌控就越弱，这样我才能暗度陈仓。】
听着好像很不错，但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祁霁：“刚脱离掌控了，你是不是还需要些别的东西才能造反。”
毕竟有不少历史奠基，在造反这方面的造诣，人类比系统要强上不少，因此系统44虚心求教地问道：【兵？】
祁霁认为以系统44这个智商，造反成功的概率十分渺茫，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钱包，“钱。”
没有钱，哪里会有兵，就算有，不出几天也全饿跑了。
系统：【……你能不能先借一点……】
祁霁：“滚。”
场面再次陷入尴尬，祁霁轻咳一声，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地回复会这么激进。
“这件事我没法帮你，你自己想办法，前者我看着来。”
他眉头微皱，对自己的推测有些不确定，“在原先的世界中，重要角色是指顾凌州和莫天天吗？他们是什么性格。”
【顾凌州的标签是爱恨极端、洁癖、偏执、对莫天天以外的所有人冷酷无情。】
【莫天天的标签算是典型的小白脸，柔弱无辜、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祁霁抬手揉了揉眉心，“恕我直言，你觉得现在这些哪条对得上。”
【……】
这一刻，系统44认为自己的沉默震耳欲聋。
按照现在看到的一切，它完全找不到话反驳。
沉默许久，它小声补充：【那就让他们维持现状。】
谈话过后，祁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世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连主角到底是什么性格都不知道，更离奇的是，都这样了还能平稳运行下去。
像是在BUG里发现了少量的世界线，既然还能勉强运行下去，就少了修修补补的工夫。
在湖边吹了一会儿晚风，月色悄悄被云层笼罩，地面一片漆黑，原先波光粼粼的湖面变成一潭死水，实在是没什么好看。
祁霁转身准备回到帐篷中，就看到他认为的另一个BUG出现在眼前。
“祁老师？好巧。”晏和光看起来也有些惊讶，“我还是不太习惯这种环境，睡不着，所以想出来看看。”
祁霁点头表示理解，站在原地静候下文。
理由都已经找好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晏和光站在黝黑一片的湖泊旁，整个人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风采，气定神闲，完美演绎了什么叫作雍容华贵。
祁霁实在是不想对着黑成墨水般的湖泊推心置腹，于是直白问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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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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