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瑀的嗓音清脆流利，说出另一种语言声音也优美悦耳。
她的脸红的彻底，抿着唇吞下最后一口红薯。
陆觉又将手里温度适宜的皮蛋瘦肉粥放到她面前的桌板上，不经意间问道:
“很好听，能告诉我分别是什么意思吗？”
想着霸总可能精通八国语言，但不会精通八族语言，苏瑀脑袋忽然有了好想法。
她喝下一口粥，解释道:
“第一个是我知道，第二个是谢谢你，第三个是再见。”
纯胡诌。
陆觉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样啊。”
“嗯嗯。”
苏瑀眼神乱瞟，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M?n s?ni s?yim?n。”
“啊？”
“谢谢你。”
陆觉的记忆力不错，听苏瑀说一遍他就能记住。
关键是，他以为说的是谢谢你，实际上是我爱你的意思。
他还说的那么认真。
苏瑀有种搬起凳子砸自己脚的感觉。
为了防止陆觉以后用这句话和别人交流，苏瑀立刻补充:
“那个，我说的不太标准，很可能在他们那里会产生歧义，所以你还是不要和别人说这几句话了。”
陆觉很听话，接受了她的建议。
苏瑀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某人套路了。
把粥喝掉后，苏瑀准备下车离开，想着用吃他的也不合适，她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现金，塞到他手里，然后快速跑开:
“谢谢你这几天的东西，以后不要破费了！”
再这样下去她就会越欠越多。
终有一天，夏娃会禁不住蛇妖的诱惑，吃下那颗禁忌之果。
边界线已经模糊掉，她明知道前方是沼泽，却仍无法控制住自己前行的脚步。
她离开后，陆觉收掉保温盒，自顾自地想把今天定为“苏瑀第一次拿钱给他花”纪念日。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陆觉拿起来，是一个合作商。
他接听后说出了流利的维语:
“Yaxshi,sizningmu hemkarlishish pikringiz bar bolsa, undaqta, et? k?rüsh?yli, et? k?rüshmey qalmayli”
他一如既往选择和苏瑀报备，哪怕苏瑀根本不关心他在哪里。
【明天要去喀什谈合作，估计要五六天，那等我回来看你。】
苏瑀秒回:【1】
陆觉又在心底默念苏瑀教给他的那句话:
“M?n s?ni s?yim?n”
傻姑娘，两眼一睁就是糊弄他。
军训第七天。
又被教官骂了。
不仅如此，今天还解锁了新惩罚:波比跳，兔子跳，端腹。
快哉快哉，苏瑀摸着自己的肚子。
本来就没有肉的小腹估计很快就能练就马甲线了。
能让一个懒人练成这种程度，谁来了不夸赞一声。
军训第十二天。
陆觉前几天是真的很忙，苏瑀都感觉到他在连轴转，不过忙成这样还是不会忘记所谓的报备。
好像是从他问她能不能给一次开始，陆觉就十分自觉地把自己划分成“备选男朋友”这一类，并乐此不疲地和她报备行程。
苏瑀当时就想，装吧，我看你能坚持几天。
还有两天她的军训生涯就要结束了，苏瑀本以为教官不会再惩罚他们，没想到，熟悉的操作熟悉的话语再次响起:
“所有人，匍匐前进准备！”
这回教官还规定了米数和时间，三十秒内爬不完就重来。
苏瑀知道自己压根躲不了，所以努力往上提裤子，然后趴在红色跑道上。
今天要洗衣服了，跑道掉色严重。
“开始！”
苏瑀这次不好用膝盖发力，教官在前面盯着，她只能尽量做出最标准的匍匐前进姿势。
她的五指张得开，胳膊十分用力地向着前面伸，后腿跟着发力，蹬住跑道，也不管衣服裤子到底变成什么模样。
在倒计时第五秒她爬完了。
这是一次令人绝望的惩罚。
苏瑀面无表情，掀开自己的袖子，手肘破了皮，膝盖应该也有淤青，扎的低马尾早在运动时就炸成一团，脸上灰扑扑的，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跟着沾满灰，还有红色的漆料。
她感觉得出来，在爬行过程中，她的裤子往下掉，内裤的边边可能显出来，至少她的腰部已经露出来了。
无所谓了。
前面的人比她狼狈的也有不少，在场的人一批一批爬过去，没有人会笑她，大家都知道那太痛了。
真是丢掉自尊和尊严的一次体验。
下午的训练结束了，苏瑀一如既往地准备取快递回宿舍吃饭。
她前几天买了一个正在加载中的发夹，拿到包裹后直接拆开把发卡戴在脑袋上，然后扔掉纸壳。
苏瑀灰头土脸地快步走回去，她不想太丢脸。
但天不遂人愿，最丢脸的来了。
陆觉像是刚结束合作就赶回来，一身西装还没有换掉，甚至苏瑀还能看得见副驾驶堆叠的文件。
此时的北疆晚霞浸染天际，远处的夕阳把云朵烧成橘粉色的绸缎。
微风轻拂，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想要为了某人而停留，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温柔的暮色里。
陆觉看着不远处的小姑娘的表情，先是错愕，不可思议，然后是头疼和无语，最后是委屈，逐渐红了眼眶。
苏瑀的心理过程也的确如他所想。
没有人愿意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自己在乎的人。
可偏偏她每次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
“唔……”
苏瑀挺不住了，开始哭起来，想把十几天的劳累和无力都哭出来。
太丢人了，她的发卡还没摘掉。
陆觉觉得她变脸的速度太快了，哭的他有些来不及。
他上前拉过她的袖口，低声安慰:
“外面凉，哭多了会着凉，去车上坐一会缓一缓。”
“我身上太脏了，我会把你的车弄脏。”
陆觉在十几分钟前看到苏瑀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她的一身脏污的军训服，写的是:爸爸妈妈，我挖矿回来了。
陆觉丝毫不在意她身上有多少的灰，用指尖把她额前的刘海挑到耳边，带着略显轻松的语气道:
“不是挖矿去了么？给没给我带回来大钻石啊。”
“……”
苏瑀止住哭声，抬头看他一眼。
然后掏出卫生纸擤鼻涕，接道:
“没有大钻石，只有埋汰鬼。”
“那埋汰鬼也价值千金。”
陆觉哄苏瑀从来没有失手过。
苏瑀本以为陆觉刚从别的地方赶回来肯定没有准备什么吃食——
直到她看见了新鲜的葡萄和脆枣，还有切成块的西瓜。
陆觉抽出一张湿巾，仔细地为苏瑀擦去手上的红颜料。
“喀什带回来的，很甜。”
喀什带回来的水果真的没话说。
苏瑀再一次为食物折腰。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车里的一角，有些瑟缩。
她的腿曲着，两只脚凑在一块。
原本白色的运动鞋早已变成了红白渐变限量款，更夸张的是，鞋边的漆皮掉的差不多，鞋底也磨损严重。
踢了十几天的正步，苏瑀又不是一个会划水的人，鞋子受损很正常。
她有些窘迫，不太好意思让陆觉看到这些。
也许在苏瑀眼里，能和陆觉在一起的人，一定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女孩，她会化着精致的妆容，搭配一身无可挑剔的服装，还会有处事不惊的应变能力……
总之，是和他一样的女生，而不是自己这个脏的不行的“陶俑”。
苏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陆觉洞察到。
他愿称为，十八岁的少女心事。
“你和博物馆里的一件文物很像。”
“什么？”
“某件少女陶俑。”
他总能从各个角度找出她的可爱之处，或许这个点连苏瑀自己都没发现。
苏瑀似乎发觉自己的心思被他知晓，一时尴尬的不知所措。
在他眼里装矜持什么都是假的，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陆觉抬手抓了抓喷了发胶的头发，想把发型师做的背头弄回原来的发型。
背头太显得他凌厉，加上他的骨相，实在和温柔搭不上什么边了。
“对了，路过商场给你买了你喜欢的女明星同款。”
陆觉从车后座拎过来一个装着鞋盒的包装袋，苏瑀一眼认出上面的logo。
很不想说出那句话，但她还是想确认:
“你连我喜欢的明星也调查了？”
啊，原来她认为自己这么了解她，是因为靠调查。
“大会那天，你画的妆容，和商场海报那个女明星类似，推测的。”
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只能这么解释。
“你的观察力还挺强。”
她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苏瑀想起来那个女明星代言的鞋要一千多，手中的同款顿时成了烫手山芋。
“这……”
她想着有什么理由可以拒收。
“家里没有鞋号37码的女性，也不认识。”
骗你的，其实他没有家。
“那我以后赚钱给你买更贵的运动鞋。”
苏瑀可不是在画饼，她各种工作的工资已经能够月入五位数了。
当然，赔不起那件西装。
“好啊，那我等着。后天的军训总结大会我也会出席，期待你的表现。”
陆觉毫不芥蒂地摸着她的头，把没有吃完的水果全部打包好，苏瑀大包小包地背回寝室，舍友误以为她去取快递了。
苏瑀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陆觉。
其实教官说他们这一行七八个人踢正步踢得像……朝鲜女兵。
她把新鞋摆在床头，想在军训总结大会穿，然后就放着，等重要场合再穿。
电脑邮件弹出新消息，苏瑀本以为是垃圾短信，点开正准备删除——
是A市漫展的邀请函，想邀请她来参加十月三号的漫展，开她的第一次线下签售会。
正愁不知道假期去哪里玩，苏瑀立刻拍板答应下来。
机票酒店全包，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漫展那边回应迅速，立刻做出了签售会注意事项表，发给她并请求她最近多做宣发。
苏瑀一直在登录作者号，按照漫展方要求把图片放上去后顺手切换成日常号。
99 的消息她习以为常。
无非是好友的私信与艾特。
她点开消息，发现是评论和粉丝99
顿时觉得奇怪，她找到自己的主页翻看起视频，最后找到了那条“爆火”视频。
是不久前和舍友们拍的西装视频。
原来只是随手一拍，没想到短视频平台给推了流量，已经有十多万点赞量了。
“朋友们，看你们的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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