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头晕目眩地起床。
宿醉的后果不容小觑,她抓过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昨晚压根没有记得充电,屏幕是一片死得不能再死的黑暗。
婚礼正式时间定在下午六点,舒意等待开机的时间叫了酒店送餐,备注清淡口味。
吃好后重新洗了澡,今日着装不宜喧宾夺主,她选了一条饱和度极低的浅粉色缎面长裙,长发随意地卷了卷弧度,妆面素净,但她的眼睛很漂亮,和孟希约好一起下楼时她盛赞舒意不愧是“宁城九亿少男的梦”,舒意一笑而过,忘了问孟希为什么会从蒋艋的房间里出来。
跟孟希一聊,这才知道,原来齐乐晗和孟钧已经在国外办过一场,此行是专门宴请国内朋友,不收礼金,旨在一个叙旧,但他们依旧给新娘准备了礼物。
户外花园婚礼,整个设计盛大梦幻,美轮美奂。齐乐晗的婚纱是简单低调的修身款,不重工不拖尾,但面料极其昂贵。
孟钧致辞时哭得泣不成声,齐乐晗优雅而隐晦地翻白眼,很包容地借出自己肩膀,看得众人笑倒。
新娘捧花是必要环节,舒意不打算参与这类的好运传递,她端着香槟走到一边,刚想拿手机,不料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拦住了她的路。
闻见对方身上莫名熟悉的香水,舒意抬了抬脸,至少有三五秒的时间,她没认出眼前的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齐乐晗背对大家,白色的新娘捧花划开一道明丽的抛物线,猝不及防地落到了舒意手里。
主花是白桔梗和金鱼草,都是寓意很好的捧花。
舒意略略无措,一回头,起哄的声浪一重一重地掀过来。
男人眼睛倏忽红了。
他哽咽道:“小意,我终于找到你了。”
.
舒意没想到和前任的重逢,竟然是在一场婚礼上。
怪她单身太久,忘了自己还有几个无名无姓的前任,也忘了他们曾经拥有同一个社交圈。
男人目光落到她怀里娇嫩欲滴的捧花,再对上比花更加夺目耀眼的脸蛋,一时百感交集。
舒意却打断他的自我沉浸,冷声问:“敢问贵姓?”
“咔嚓”!一声,天降闪电劈了个外焦里嫩。
纪铭满脸不悦,气闷道:“谈恋爱八个月十三天,分手四年五个月又七天!你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舒意风轻云淡地“哦”了声:“怎么这么咋呼?我现在想起来了。”
纪铭瞪着她。
舒意扬起对待不熟场合的假笑:“我们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吧,周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纪铭咬牙切齿,快要出离愤怒的扭曲:“周然又是谁!”
舒意“哎呀”一声,佯装无奈。演技很烂,还好她很美丽。
蒋艋看着他们唱二人转,心里对内娱某些花瓶草包有了深切的新认识。
“不好意思。”
舒意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她轻盈地转过高跟鞋,从容自得地飘到蒋艋身边,恶狠狠地拧了两下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揣着胳膊看戏。
纪铭果然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你!最后还是和你的竹马在一起了!”
蒋艋微笑,低着头和她轻咬耳朵:“下个月亏本的酒水账单,算你头上。”
舒意说没问题。
婚礼就在舒意和前男友莫名其妙的遇见中落下帷幕,她婉拒齐乐晗邀请她留在南城多玩两天的提议,真挚地祝福她新婚快乐。
齐乐晗表情为难:“其实,毕业这几年,我和纪铭的关系还可以,他交往过几个女朋友,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多少都有些像你。还有个更离谱,直接拿着你的照片做了整容手术,妄图嫁到纪家。”
舒意听得连连冷笑。
白月光,哈!怎么男人都喜欢玩这一招。
要是真的放不下,真的留有旧情,那就当一个暗恋狂或者回国重新追求她啊。
舒意觉得纪铭的行为特别不齿,但她不会把负面情绪牵连到齐乐晗头上:“我不懂,我一没有去世,二没有改名换姓,他找那么多替身是要怎样?”
齐乐晗微微叹口气:“对不起,舒意。”
舒意摇头:“和你没关系,不要为了一个渣男道歉。想当初,我和他在一起,他背着我追求别人,真够恶心!”
齐乐晗不知道内情,结结实实地惊了一下,半晌后委婉地说:“舒意,你脾气真的太好了。”
舒意不想再提晦气的人,她刚准备和齐乐晗告别,手机嗡嗡震动。
她做了个歉意的表情,走到婚礼一侧的花架子接听。
“周医生?”
华灯初上的光景,迤丽酒店的灯光如梦似幻,朦胧而潋滟地打在她柔顺的长发。
周津澈倚着黑武士的黑色引擎盖,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她回头。
舒意怔了怔,几分不可思议在她眼底凝结。
齐乐晗也发现有一位临时急停的卡宴车主,眼错不眨地看着她。
隐隐约约,是有些眼熟。
似乎在舒意po出来的朋友圈里见过。
啊……是那位医生。
舒意显然也愣住了。
她连回眸转身的动作都像精心设计的片段,衬着昂贵浮华的衣香鬓影,莹光璀璨的灯火,她舒展肩颈,美如港风豪门电影里的某一帧。
周津澈把车钥匙落回风衣口袋,主动向她走过去。
齐乐晗浅浅地扫了她一眼,笑道:“从宁城开车过来?有心了。等会儿一起喝一杯吧。”
舒意却为难:“我不知道他明早有没有排班……”
齐乐晗听完,心想她还真找了一个体制内?
“抱歉啊乐晗,我去接人。”
长裙限制走动,鞋跟又实在有些高,周津澈担心她会被美观装饰的石子路绊到,想让她站着等他就好了,谁料忽然蹿出来一个男人。
纪铭依旧不死心,苍蝇似地围在舒意身边表忠心:“小意,我们坐下来聊聊,行吗?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他拿出手机,赫然是添加好友的二维码:“我们先加个好友。”
齐乐晗气得想笑,她劝了声,纪铭充耳不闻,舒意蹙着眉,不耐地警告他:“你有完没完?再纠缠我就报警了。”
漂亮且家世好的女孩都有一个共性,面对很多奇葩又离谱的事情,她们不会轻易发火。
如果真的有不长眼的东西触及雷区和红线,脾气也多是内敛而克制。但很决绝,仅此一次。
舒意就是这样的性格,当初和纪铭在一起时年纪不大,但黑是黑,白是白,分手后就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她不耐听纪铭的深情告白,但他简直跟疯了一样,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用力一扯。
舒意鞋跟又细又尖,不上不下地卡在珠圆玉润的鹅卵石里,糟糕又糟心地扑进他怀里。
那瞬间,舒意只有一个念头:
她脏了。
以及,
回头她要手撕了纪铭这个王八蛋!
但她的腰蓦然拦上一双坚实有力的手,周津澈狠狠别住纪铭的手,将舒意护在怀里。
他是跑过来的,黑发微微凌乱,露出非常立体的眉弓和一双蕴着薄怒的眼睛。
“放手。”他冷声。
纪铭不甘示弱地回呛:“你谁啊,这儿轮得到你显摆?”
舒意回神,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低着长睫,委屈地拧着手腕。
她皮肤白,这么一两下的拉扯,手腕起了一圈绯红的印子。
周津澈眸光更深。
但他只说:“她不喜欢你碰她。你弄疼她了,没发现吗?”
舒意抿唇,把自己的手塞进周津澈手里。
“不用和他说那么多。”
纪铭却来了气,手指不客气地点着周津澈:“什么意思呢蔚舒意,随便找个男人来气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和我分手的这几年你都没有找过新对象,这不是板上钉钉的等我?”
蒋艋和孟希听到动静赶过来时,正好听到纪铭这番大言不惭的屁话。
“我□□这个狗东西!”蒋艋抡起胳膊,上前就是干脆利落的一拳:“当初是你先出轨,现在他妈的又来舒意眼前晃悠!”
纪铭挨了一拳,牙齿磕碰到下唇,洇出薄薄一丝血,但他气焰不减,摘袖扣扯领带扔西服,上手和蒋艋扭打在一起。
“蔚舒意又是什么好东西?”他冷笑:“表面上和你在一起,背地里不知道勾搭多少人,蒋艋,你不是暗恋她十几年吗?你可真能忍啊,养出来的草地都可以跑马了!”
孟希和齐乐晗连忙上前拉架,经过她时,孟希疑惑的眼神落在舒意身上,舒意对她无奈地笑了下。
还好事情闹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远离宴客,因此那些更难听的话没有渠道传出去。
蒋艋闷头坐在欧式长椅,身后是一个面积挺大的人工湖,不少火烈鸟悠悠哉哉地散步。
他脸上挂了彩,还是很生气,孟希敛着裙摆,举着沾了碘伏的棉签给他眼角擦拭。
舒意握了握周津澈的手,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津澈把外套披在她瘦削肩膀,他里面是一件较为单薄的白衬衣,可能是为了来接她,这一身都很正式。
“别担心,我能解决。”
齐乐晗这下是真的头疼,纪铭是她这边请来的人,当时想着舒意和他分手那么多年,再遇见也不会发生什么。
谁知道这人喝了两杯酒,上头又上脸,给了舒意好大难堪。
舒意倒是不在意这些,可齐乐晗是位雷厉风行的小姐,当即就把纪铭骂得狗血淋头并一气呵成地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舒意。”
舒意笑了,主动搂住她:“拜托拜托,南城最美丽的新娘子不要再给我道歉啦。我什么事都没有,却搞砸了你的婚礼,该道歉的人是我。”
齐乐晗不耐听她这些话,干脆不说了。
倒是蒋艋那边,齐乐晗隐晦地给了她一个眼神,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刚才纪铭一嚷嚷……会不会让你和蒋艋,还有你男朋友误会啊?”
舒意说不至于,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齐乐晗热爱看热闹不错,却不热爱看自己朋友的热闹,尤其是如此狗血的,前男友、竹马和现男友的成分。
她很惆怅:“跟你讲话都忘了问,你男朋友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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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周津澈日记》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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