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眯了眯眼睛，良好的视力令他看到对方嘴角不起眼的那一道竖疤。
“哈。”气音从轻启的唇中溢出，五条悟闷闷地笑了起来。
到了后来，他干脆大笑出声。
真的假的，居然复活了。
原来祸害遗千年的那个说法是真的啊。
“你居然从地狱里爬出来了。”五条悟分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怎么，终于连那里都忍受不了你这个人渣存在了吗？”
见身份被认出来了，伏黑甚尔也不打算再隐藏，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看到你居然没死，我就是特意回来带你一起下地狱的。”
五条悟厌恶地翻了个白眼，“老子才不会下地狱呢！”
“倒是你，事到如今还回来干什么？”他试探着对面术师杀手的想法。
“啧。”
伏黑甚尔突然有些不爽，六眼这态度，简直就像在说他会对伏黑惠做些什么似的。
“难道说传说中的五条家大少爷什么事都喜欢插一脚吗？别人的家事与你无关，滚出去！”他特意在“家事”二字加重了强调。
伏黑甚尔不耐烦地下达逐客令，颇有种这人再不在自己眼前消失，就立即大打出手的气势。
可惜下一秒就被打破。
“五条先生？”端着水杯进来的伏黑惠疑惑看着眼前这一幕。
视线在转到不远处黑玉犬的时候，伏黑惠的手禁不住一抖，杯子里的水差点没洒出来，不知道它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但幸好两者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在屋内大打出手。
丝毫不知一人一犬已经打过一轮的小孩在心底松了口气。
不等伏黑惠想出说辞解释出现在这里的伏黑甚尔，五条悟就笑嘻嘻搭上小孩的肩膀，率先开口：“惠，这是你养的宠物吧。能借给我几天吗?”
“放心，不会把它弄坏的啦~”他同样在“弄坏”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伏黑惠：“……”解释得这么刻意反而显得更加可疑。
他木着脸拒绝了五条悟，“抱歉，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后者暗自点头，看来惠并不知道那人就是他父亲。
“不过可能这家伙要暂时住在你这里一段时间了，它惹你不开心的话可以来找我告状哦~”
伏黑惠看了看离着他们好几米远的黑玉犬，语气疑惑：“五条先生怎么会知道，难道说是认识它？”
此话一出，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的脸上都是满满的嫌弃。
伏黑惠：？
“不认识，”五条悟这句话说得颇为咬牙切齿，“目前看来好像是你的术式发生了点意外，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去查找原因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说着，他拍了拍伏黑惠的脑袋
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伏黑惠还是点了点头。
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五条悟却突然转回身，想到了一件事。
“惠~”他的语气黏腻，不禁令人打了个寒战。
即使对方还没表明原因，伏黑惠已经想拒绝了。
“这么久了，我还没听到你叫我一声爸爸呢，好歹我们也是法律上承认的养父子关系嘛~呐，惠酱~”
“……”
伏黑惠强忍着才没吐出来，今天的五条先生总是怪怪的。
虽然平常的他也很让人不适，但今天额外恶心。
伏黑惠的反应还不是最大的，他只来得及听到耳边呼啸声闪过，就看到一道黑影猛然蹿过去，直扑五条悟面门。
“等等！”伏黑惠根本阻止不了。
转眼间，白毛和黑毛又打在了一起。
五条悟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果然一遇到关于惠的事情，这人就总容易激动。
轻易拉开距离后，五条悟主动提出休战。他无视了用凶狠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伏黑甚尔，淡定向伏黑惠挥手道别，仿佛刚才打架的根本就不是他。
“这次是真的走了喔~拜拜，惠~”
伏黑惠看着面目全非的屋子，咬牙切齿：“五条先生，请把房子的重修费交了再走！”
某人心虚地笑了下，“嘿嘿。”
*
结果这些废墟还是由伏黑惠一个人收拾的，伏黑津美纪中途也来帮忙了。
刚回到家的伏黑津美纪可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家里是被强盗洗劫了一番。
是强盗没错，不过是个白毛戴墨镜的强盗。可惜还不能逮捕他，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想。
没想到津美纪又面露担忧，问他：“我刚才在门口看到五条先生了，该不会是他对惠你……”
伏黑惠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津美纪指的是什么，听说津美纪的生父有家暴的习惯，也是因此津美纪的母亲才与对方离婚。
伏黑惠摇了摇头，否认道：“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是吗。”伏黑津美纪的表情看着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最终两人花了两小时才收拾好屋内的摆设，累得谁都不想再动弹了。
伏黑惠觉醒术式后，体力也比以前好多了，休息了一会儿，他起身准备做晚饭。
“想吃些什么？”
伏黑津美纪想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个随便出来，伏黑惠就只好自由发挥了。
“惠，你的腿伤还没完全好，我也来帮忙吧！”
说着，伏黑津美纪起身，经过沙发时路过正趴在上面的黑犬。
疑惑了一瞬后，伏黑津美纪问自家弟弟：“惠，你带回来的这只狗狗要吃什么？”
伏黑惠震惊，猛然转回头，“你能看见？！”
伏黑津美纪更加疑惑，“你在说什么？这么大的狗狗很容易就能看见吧。”
伏黑惠晃了下神，可是津美纪根本不会对他放出来的白玉犬有丝毫反应。
回忆起五条先生临走时说的，他的术式似乎发生了一点异常。或许异常的不是自己的术式，而是式神。
伏黑惠瞥了眼全程在沙发假寐，对于这堆烂摊子没有丝毫愧疚、甚至没有伸手帮忙收拾的式神，不由得在心里憋了口气。
小孩愤愤道：“不用管它，饿不死。”
安静伏在柔软沙发处的黑犬悄然睁开墨绿色的眼睛，他一向对视线很是敏感，所以走在大街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行人的目光。
天与咒缚的体质也会影响式神在普通人眼中的状态，他现在表面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大型犬无异，任何人都可以看见他。
不过怎样都好，无论能否被看见，伏黑甚尔都觉得无所谓。
*
伏黑津美纪催促着伏黑惠坐到沙发上，直到后者有些不情愿地坐了上去，这才满意地撩开他的裤腿，露出里面被包扎完好的伤。
小心翼翼揭下绷带后，伏黑津美纪仔细观察着自家弟弟据说是不小心摔出来的伤疤，随后才松了口气。
“伤口已经愈合了很多，看来明天就可以照常去上学了。”伏黑津美纪开心道。
伏黑惠抿了抿唇，他就说不用太担心，这本来就是个小伤口。如果不是津美纪坚持，他甚至今天就打算去学校上课了。
“惠不喜欢上学吗？”伏黑津美纪突然这么问。
伏黑惠疑惑，却否认道：“并没有。”
伏黑津美纪：“但我每次提到学校的时候，惠你都一副奇怪的表情，好像很困扰的样子。”
一联想到学校里一副牛鬼蛇神的场景，伏黑惠就不禁觉得头疼，但嘴上依旧矢口否认：“只是有点担心几天没去学校，课程进度会落下许多。”
“那就好，惠不用担心，我会借给你笔记的。”
“嗯。”
时间已经很晚了，互相道过晚安后，伏黑惠目送姐姐回屋休息。
等到伏黑津美纪离开后，他本打算也回去自己的房间内休息。
不知为何，明明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家中休息，伏黑惠却像同时接待了二十个客人一样心累。
想到这里，都已经抬脚欲走的伏黑惠蓦地一僵，转而看向还在沙发处的式神。
居然把它忘了。
拉开自己的房门，昏黄灯光照映在小孩翠绿色的瞳孔上面，他望向一动不动的黑玉犬。
良久，才开口：“你要回到影子里吗？”
他知道，对方听得懂。
据伏黑惠对白玉犬的观察来看，式神通常都会待在自己的影子里面。
那不仅是它们憩息的地方，更是恢复咒力的场所，毕竟长时间待在外面会不断消耗咒力。
可是这位……好像完全不会对他的咒力产生任何消耗。
等了半天，伏黑惠也没等来回应，他意识到了什么。
那就——
“晚安。”
同样对式神道了一声的伏黑惠独自回屋休息。
只给伏黑甚尔留下一盏昏暗的灯光，映在黑漆漆的毛发上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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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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