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生的店开在对面那条街的十字路口旁,人流最密集的位置,偏生选择开一家茶店,室内不设桌椅,没有服务员,不允许品茶,只卖一箱箱的茶叶。我去过一回后,就笃信这家店绝对开不长,家姐却说,“你懂什么,陆家的茶叶在两广地区都是金字招牌,怎会有卖不出去的道理。”“那他为什么还要来这?”我怎么也想不通,揣测也许是陆生在家族内受到排挤,万不得已才开了这家店。家姐仍是笑:“我也不知。”
不用写作业的晚上,我常爱一个人去陆生的店里玩闹。
一楼是极宽敞的门厅前,正前方为格栅木饰面,斜对着一列矮柜,收纳林林总总的圆柱形小罐子,那是茶叶陈列区。桌椅均是红漆木制,没有收银台,至于平时是如何清点钱数的,多年后我才想明白:陆家茶叶珍稀价贵,一箱起步价至少五位数,通常以支票交付,无需找零。陆生这老板当得忒不称职,成天坐在与会客区相隔一屏风的背面,不是喝茶就是在看报纸,客人来了让把支票撂下,东西拿走就行,丝毫不怕人偷抢,也是心大。我跑回去和家姐说了这件事,家姐倒是很懂陆生。“做生意很看缘分,”家姐猜测,“可能陆生宁愿将茶叶卖给懂他的人,也不愿随便糟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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