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五十分,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他十分钟后和甲方的视频会议。
九点五十五分,程远走进会议室、跟团队过了一下己方的提案。
十一点,会议结束,基本确定了所有合作细节。
十二点,针对甲方的意见调整完策划方案、程总宣布散会,让大家去午休。
一早上脑力劳动结束的程远回到办公室、感觉这才真正清醒过来。
他昨晚喝的多,醒来发现自己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毫不意外。又因为一小时后有会、也没在意散落整个客餐厅的衣物。
他是在上班路上想起来的。
昨晚回家之后的记忆在他开车的时候、等红灯的时候、去便利店挑早餐的时候、结账的时候……一点点以碎片的形式闪现,逐渐拼起整场荒唐。清醒过来的CEO只觉得丢人和庆幸,骂自己没出息饥渴出幻觉对着空气发骚、也庆幸还好是在自己家。
说到底都怪杀千刀的杨兵。三个点还是坑少了。
买咖啡的时候运营总监打来电话,让他看看等会儿的会议材料。他点开微信,惊觉自己给司天发了个视频。
好奇心驱使他点开了对话框。
视频前有个红色感叹号,不知道为什么没发出去。而视频内容是……
还好戴了耳机。
旁边等咖啡的社畜们似乎都还没睡醒,没注意到大帅哥突然慌张后退、躲到角落里看什么东西、还用手遮住屏幕,生怕别人看见似的。
那声甜得发腻的“天哥”一出来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昨晚不仅幻视自给自足,还拍了个视频要发给yy对象。
程远没能看完这个视频,囫囵拉完了进度条。但零碎出现的画面也足以证明昨晚有多放荡——也不止昨晚,他内心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他一直知道。
但他无法剥离自己的社会属性。他的放荡在无人知晓的海外、在没人见过的面具之下、在只有自己的家里……在青天白日的人类社会中他永远是也必须是那个衣着讲究举止得体的精英人士,能从莺莺燕燕的挑逗引诱里全身而退、眼里闪烁着的是金钱的光芒而非旖旎的**。
黑夜是黑夜,不该侵染白天。
两分钟后,吧台传来一声“Amber的美式好了”。程远走过去礼貌道谢,又是众人视线焦点中那个目不斜视的正经帅哥了。
可是司天见过。
他在过马路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认知撞进脑子的同时脚下一顿、催促通行的倒数声响起、让他有种被抓包的慌乱。
司天见过。
他的精美皮囊被人撕开一道口子,他应该恼怒的,羞愧,痛苦。他明明是个受中式传统教育长大的人,要克己、节欲、体面、知耻。
可明明见不得外人的一面陡然被人看到了好像也只是慌乱……程远一步一步踩死蚂蚁的往公司走,想,他确实没有生气。
他只是害怕从此和司天一别两宽再没交集,却没有一丝因为被谁戳穿的恼羞成怒。甚至有丝…… 庆幸。
因为是他。
程远走进写字楼,耀眼的日光被阻挡住、世界顿时暗了不少。
没救了。
他想着,
喜欢谁不行,非得不要命。
他看了眼手机。
等电梯的人有点儿多,叽叽喳喳的。聊客户多么难搞老板多么傻逼同事多么绿茶,聊新综艺和新偶像。
他好像听到了司天的名字,从不远处那个女孩儿的嘴里说出来、又在旁边几个女孩儿的嘴里得到认同。
他能分辨她们的语气,上扬着、颤抖着、是悸动、是迷恋、是干干净净的喜欢、哪怕是在人声鼎沸的公共场所摊开来也毫不畏惧。
他呢?
司天一定不会主动给他发私人消息。
他确信。
影帝也绝对不会因为他们的私人问题影响两方合作。
他同样笃定。
创世的神把箴言镌刻在石头上劝诫人们保持思考和理智,可人类永远摆脱不了动物的本性。最原始的**总会在某一个时刻占山为王,击溃所有所谓的文明。
叮。
电梯门开了。
程远按下“重发”,用听天由命粉饰自己的痴心妄想。
到二十一楼要停四次、大概需要两分钟,他的生命里好像被谁抽走了两分钟,转瞬即逝、等他到了21楼时,他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
他又花了一分钟点开微信。
红色感叹号消失了,最新消息就在此刻,他发出的、那个视频。
公司的Wi-Fi在楼下都能连上,千兆光纤、百兆视频只需一秒。
去他妈的听天由命。
自然如果非我所愿,那不顺它也罢。
程远等到了下午六点。甚至给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完完整整看了遍视频,心里毫无波动地点评着老子还怪诱人的,司天依旧没有回消息。
六点十分时编导组负责人敲门、问要不要给他点外卖。他摇头一半停下,点点头、说:
“给大家都点吧,我报销。”
x集团临时想要个视频、编导一组在赶进度,负责人陪着加班。程远怕自己回家太早七想八想又干出什么,留在公司还能做个人。
“怎么样了?要帮忙么?”
他走出去,发现工位区烟熏火燎的、可以做法了。这行还是要靠点儿灵感,编导后期压力大了抽根烟很正常,这会儿又是下班时间、没女生在——哦,在场的女生正抽着,他基本不管这些小事。只是叮嘱行政转告他们开窗通风,别留一屋子二手烟给同事。
“远哥。”
编导一组的后期正在剪片子,看见他把手边儿的烟盒递过去、程远接了根、没点火,拿牙咬着玩儿。
“不用,刚导了一版出来、有些细节我再调一下,最多俩小时吧。”
“行。”
程远点点头,嘱咐他们先吃饭。
“那我过会儿回来看,要帮忙打我电话。”
程远学传媒出身,剪辑是基本功。初入行的时候没少自己动手,一组后期就是他那个时候的搭档,对方不会假客气、他就去楼下健身房了。
高强度hit带来的心率刺激可以短暂地清空大脑,内啡肽是另一种更深刻平和的快乐、能抑制一些肤浅的本能**。天比之前黑的早了点儿,八点刚过、手机响起来、负责人说成片出来了,发他微信里。
程远看完没问题,让他们早点儿下班。他满身的汗、又懒得上楼换洗,钻进夜风里吹出一身鸡皮疙瘩。回到家扒干净身上的丢进洗衣机、昨天的扔进垃圾桶,临进浴室前还看了眼微信,没有红色数字。
这可能是他洗的最清心寡欲的一个澡。
影帝最近都没行程,他很自律、每天都要健身,没道理八点多了还没醒。
程远在他没看手机和懒得搭理自己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于是冲动退却、剩下一些意料之中的怅然。
人类在说出“意料之中”时,根据语调会有两种心情。
上扬的是真的开心,
平和的一定不是真的无所谓。
他走出浴室时想起一些似曾相识,扭头看看墙上的巨幅海报、发现自己今天真没有撸一发的心情。
他把自己已知的所有心理学理论套用了一遍,发现这种情绪他妈的怎么看怎么像失恋。
这可太不划算了。
明明单恋不算恋,凭什么失恋的痛苦一模一样。
他在拿吹风机的时候碰到了屏幕,然后吹风机没拿成。
亮起的屏幕上安安静静躺着一条消息提示:
【微信】你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点开,置顶终于亮起了小红点儿。他没给自己犹豫后悔的机会,立刻点开了对话框
司天发了个地址给他。
“西四条5-2,10011001A。”
程远眨了眨眼。
他知道这是哪儿,他是常客。
Paradise的外表简洁的像某个现代艺术馆,实际上是帝都最知名的娱乐场所之一。但只有真正的VIP玩家们才知道地上三层的风月不过尔尔,不过是替地下遮掩的幌子。深埋在地底的才是人性最真实的**,荤素不忌男女不限。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看不清面容和身份,只靠手环的光识人。蓝色是D和S、白色是有主的Sub和M,没有手环的是可以随意凌辱的野狗、无权拒绝任何人的指令,无论是不是□□、无论是不是被人操。反正大家都戴着相同的面具,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肆意疯长着各种见不得光的欲念。
所以准入门槛也高到离谱,伴随而来的是一流的服务体验。程远第一次去的时候是老东家引荐、在程远帮他成功赚到五百万后他喊人打德州,彩头是一个可以去走维密的漂亮奴隶。程远赢了之后说想换成男的,总裁笑得欠,却在程远向工作人员询问打伤要不要负责时变了神色。
“您的快乐最重要,先生。Paradise有专业医疗团队。”
“你居然好这口。”
总裁意味深长,程远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那双眸子被面具遮挡了大半、却依然夺目、让人错不开视线。
“您说的,商人得嗜血。”
约人的话,在Paradise会需要用到验证码。八位数,第一位是人数,二到四位是房间号,五到八位是会面双方约定的接头暗号。
最后一位字母是身份,A是被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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