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香艳的场景下还能面不改色是影帝在娱乐圈打拼十来年练就的职业素养。生理反应改变不了心跳频率,他像佛殿里的神像一样端坐着、冷眼旁观着他的信徒在欲海中沉沦。
他在喊司天的名字。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欢愉,他明明流了那么多眼泪、声音却还那么甜,像熬到浓稠的蜜做成了钩子、一把接一把的朝他扔过来。
他在勾引他。
他想要他。
人为什么要有“欲想”这种东西呢?
为什么会渴望被爱?渴望认同、渴望你爱的人以同样的爱回应你,甚至为了这些违背自己的心、变得不像自己、走的越来越远、离渴望也越来越远。
不要渴望不就好了吗?
没有期待的话,就一定不会痛苦。
“哭的这么可怜。”
他蹲下来,拇指捻了下程远的泪痕。程远本能地攥住他的手,又在下一秒放开、跟他道歉。
“起来吧。”
他拍拍程远的脑袋,站起身、往放器具的角落走,程远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明明没有链子、表现得倒像条忠诚小狗。
……
“Have a good night,程总。”
那人说着,按下了开关。
司天斜倚在沙发上,程总叫得像杏花风一样、把他本来那点儿压着的不适吹跑了。疲惫感翻涌上来、柏翠的后劲也姗姗来迟,让他有些头重脚轻。程远好像喊了他的名字,听不真切了。眼皮不受控地阖拢、他坠入梦境。
……
程远逐渐找回意识。
他来不及羞耻就下意识地找司天,影帝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主人…… ”
他叫、没人应,又换了句:
“天哥?”
倒是奴隶回头看了看他,他对上视线、轻声问:
“睡着了?”
奴隶点点头。
程远看着司天的轮廓,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下的刑具还在工作,但他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如果想要取悦的观众都不在的话、演出有什么意思呢?
“放我下来。”
他对奴隶说,语气不容置疑。
……
这太奇怪了,一个玩物不该出现这样的表情。
“快点儿。”
程远催促着,语气里的命令意味让奴隶忍不住顺从。他生来就被调教成要服从的,不管是谁的命令,都是主人的命令。
奴隶按下开关,程远撑着起身,奴隶能看到他咬紧了嘴唇克制呻吟,按在柜子上的手每个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在努力撑着自己不要倒下——摔在地上会响,司天可能会被吵醒。
程远没管在打量他的奴隶。他缓了会儿、踉跄着走去卧室拿了条毯子,又踉跄着走到沙发前、轻轻给影帝盖上,蹲下来看他。其实在进门的时候就想问了——怎么也就不到半月没见,这人消瘦了这么多?
“去哪儿了啊?”
他开口问,却没敢出声。司天即使睡着了眉目间还有化不开的疲惫,他想伸手抚平、最终只是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
他想起自己和对方的第一次见面。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对自己的认知远没有现在这么深刻豁达,一个刚刚经历丧父之痛的初中生、成绩在母亲夜以继日的叹息声中一落千丈。那些他从未想过的恶意随着意外一齐袭来,同学笑他不过如此,老师骂他不求上进,亲戚们只会一遍又一遍地让他体谅母亲的不容易要懂事听话别添麻烦、没人想过他也只是个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孩子、甚至是他先发现了那具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他被人逼着要一夜长大、为了88块的春游费承受母亲无言的目光。长辈们自以为适时地规劝,要他理解、以后不可以再乱花钱了。而医生打来的电话里语气冰冷客套,说他的第二性征已经在正常发育,要尽快考虑手术,只是风险和费用都很高、要慎重抉择。
那年他每天在学校只吃两个馒头,攒下的钱用来买去上海的火车票、在暑假偷偷跑去参加The One的签售会。司天已经是新生代里的顶流了,团体专辑销量过百万、公司强行安排了线下的签售。
程远在他出道之前就喜欢上他了。起初是在某部电影里看到能打的帅气功夫小子,男孩子嘛、都喜欢拳头硬的大哥哥,是很自然的力量崇拜。后来能打的硬汉摇身一变成为有锅盖刘海儿的男孩出现在女同学手中的杂志画报里,他听到他唱的歌、好像也不怎么太好听。他那个时候看不懂的英文,还会把小写的L念成数字1.
小孩子崇拜大孩子、小孩子长成半大孩子,半大孩子不想崇拜谁、觉得没面子。可是最难过无助又无人可说的时候,他也只能偷偷打开MP3或者MP4,听大孩子唱歌、看他的电影。武林豪门小公子一出场就撂翻几个反派,当真是少年英雄、意气风发,陪他熬过无数个孤独破碎的夜。
所以想见见他、问问他,如果人觉得很痛苦的话、要怎么样才能撑下去?
那天太阳很大。他排了好久才到,无视其他几位径直走向司天。他又觉得自己傻了,对方也只是个刚刚成人的大孩子、不是什么少年英雄,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可是司天回答了。
很认真的,看着他说:
“要让自己开心。”
“要信任自己,接受自己,正视痛苦,然后战胜它。要爱自己。”
他在程远的海报上写下大大的“要开心”还给他,跟他说“谢谢小远弟弟,下次见”。
他在海报上也写着To 小远。
几年之后,程远在南半球闷热的阁楼里、看屏幕上为了爱人被千夫所指却依然挺直脊骨的俊朗青年,听到他说“只要我自己开心,别人的看法关我什么事?”。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有着碎金般阳光的下午。他这才意识到大孩子已经是初露锋芒的年轻影帝了,而他也……在异国他乡有了安身之所、算个不错的小大人。
大孩子还是说错了的。
他想。
他其实还是不爱自己,不太明白要怎么正视痛苦才能战胜痛苦。他还是会不开心,会想放弃。可是司天说要爱自己、要让自己开心。所以他才会一直那么光芒万丈吧,那么耀眼、每寸灵魂都在闪烁。
程远相信他,所以相信自己。
“怎么不开心啊?”
他问,看着司天的睡颜无声说:
“不是你教我的吗?要开心啊。”
就在奴隶以为他要在先生身边看上一整晚时程远起身了。他让奴隶出去,奴隶犹豫了下、走了,还照吩咐关上了灯。
房间里终于只剩他们两个。
他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人,食指中指按在唇上,却不敢朝那个人的方向按回去。
他转身走回角落,只是看到那匹凶器身体就不自觉的抽搐——已经感受到痛苦了。
他不管,咬着牙坐上去、手抖了好几次。开关被按下,遥控器滑落在地。他不想开口打扰别人的好梦,攥紧了手掌。痛苦和欢愉就只能变成眼泪流出来,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没关系的。
他在无人知晓的夜里跟自己说。
真的没关系。
如果可以触碰到星星的话,一直待在黑暗里也无所谓。
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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