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侯河山觉得全身暖洋洋的,非常舒适,饥饿、寒冷都离他而去了,连日奔波劳苦都慢慢消散。他蹭了蹭床铺,有些舍不得醒来。突然耳边回荡一声枪响,却将他的记忆拉了回来。他猛然一惊。猛地坐了起来,却没摸到身边的步枪,却是胸口一痛,忍不住呻吟一声。

他打量四周,原来却是身处一个山洞。自己的上衣被脱掉了,胸口的伤口被纱布好好的包扎起来。他躺在一个又软又绵又暖的袋子里面。不远处燃起一堆篝火,一个人影坐在火边,背对着他,正拨弄着火堆。火上吊着一个小锅,锅里咕噜噜响。一股香气飘了过来,他忍不住捂了捂肚子,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起来。

这时篝火边的身影动了动,回过身来笑道。‘你醒了?’侯河山见到那名女子,才恍然大悟,立马抱拳道:‘多谢姑娘相救。’那女子笑道:‘如果不是壮士英勇出手,也轮不到我救你呀!’

暗黄的火光映在女子的脸上,又温柔又亲切。侯河山不知怎的,两眼一红,竟说不出话来。女子没再说话,而是盛出了一碗锅里的羹汤,对他道:过来吃点东西吧。

侯河山也坐到火边,大口的吃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热食。碗有米粥有鸡肉,都熬的烂烂的,香得很。他连吃三大碗才放下。见锅里的粥剩下不多了,不好意思的对女子说:‘姑娘,你也吃一点吧。’

女子笑道:‘先前我已经吃过了。现在不饿,你吃完吧。’侯河山又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也吃掉了。

吃饱了之后两人互相交谈了起来。先是互通了姓名。侯河山先问道:‘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流落在此?家里人呢?’卢明清道:‘我们在一个山腰上受到了飞机轰炸,混乱之中走散了。我也找不见他,只好独自跋涉,走了几百里路。一路行来,竟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侯河山双手握拳,恨道:‘这些天杀的鬼子。血债累累,无恶不作!’他接着道:‘从少帅宣布不抵抗之后,我们东北军就散了。许多兄弟,有的留在家乡打鬼子,有的往北京上海走了。像我这般也不知何去何从,便回了老家。我爹娘早亡,从小是街坊邻居共同养大的,吃的百家饭,穿了百家衣,后来又当了兵扛了枪。我那村子里乡里乡亲们都是老实本分,勤快干活的人。可那丧尽天良的鬼子连他们也不放过,乡亲们,全都·····’

侯河山停下话语,拨弄了一下身边的步枪:‘从此之后我就一心杀鬼子。躲在山里,躲在村外,一见落单的鬼子,我就下手。这枪没子弹了,我就用刀、用棍子、用手。’

两人通过一番交谈,对对方的处境都有所了解。卢明清知道了侯河山是东北军的一名士兵,家乡被外敌侵略,敌人杀人如麻,毫无人性,造成乱世的惨相。而侯河山也知道了,卢明清在轰炸中与家人失散,不知身在何处。

侯河山便道:‘这儿的村子靠着公主岭。东北三省都乱了,到处都是不人不鬼的东西,没有一处安稳的地方,你还是往关内去吧,先到沈阳,再去京城。’

卢明清愁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呢?’侯河山道:‘一直往南走就是,遇到了城镇就打个尖,问个路。’

说罢,夜色已深,卢明清又拿出一个睡袋。两人隔着火躺下休息。裹着睡袋躺下的时候,侯河山轻轻抚摸着睡袋,这触感又柔软又顺滑,像云朵一样服帖,裹着睡觉又非常暖和。风餐露宿了好些时候,这晚他睡的十分舒服。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受伤,侯河山都躺在山洞里养伤。卢明清时常忙前忙后的,有时又消失不见,给他换药,煮食,时不时变出一些罐头、肉蛋之类的,也不知她哪里来的物资,神秘的很。将侯河山照顾得非常周到。

侯河山毕竟正值壮年,有了充分的营养,伤势好的很快。他对卢明清悉心的照顾很是感激,便对她说:‘卢姑娘,你既发愁路途遥远,我就送你一程。待你到了京师我再回来。’卢明清听了也很高兴。

次日,卢明清外出不多时,急忙返回山洞,对侯河山道:‘外面来了一大堆人马,气势汹汹的要搜山呢。’侯河山大惊:‘是鬼子的大部队来了吗?唉,我见那个小队在村子里全军覆没,就猜可能会引来更多人。没想到还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才来。’

卢明清笑了一声,没告诉他,其实来搜山的人已经被自己灭了三波了,只是这次侯河山愿意带路,她才没有下手。

侯河山快手快脚的把东西收拾一下,懊丧的说:‘可惜我的枪没有子弹了。不然在这密林里也是个伏击的好地方。’卢明清听了就带他到旁边的山洞里面,指着洞里的一堆武器道:‘你瞧瞧看。这些合不合用?’

侯河山见洞里横七竖八丢着好几十把步枪、机枪,上手调试了一下啧啧称奇道:‘这可都是上好的武器。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怎么会像垃圾一样的丢在这里?’

卢明清笑而不答,反倒说:‘赶快选,选了我们该走了。搜山的队伍也逼近了。’侯河山也顾不得疑惑了,选了五六支枪背在身上,缠了足够的弹药在腰间。

卢明清也挑了两把枪,两人出了山洞。侯河山看着附近的景物,心中更是疑惑。他记得搏斗发生的地点是在山脚,当时自己昏迷过去了,没想到这几天养伤竟是在近山顶处。他心中暗道:‘卢姑娘不过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带着我走这么远的路?难道还有人帮她?’

但强敌当前,也顾不得细想。侯河山很快选了一个地方埋伏起来。等不多时,果见有一小队人马,带着狼犬,搜寻而来。

两人以有心算无心,又居高临下,很快,就将那小队人马都歼灭了。枪声很快引来了大批人马,对方的火力一下子激烈起来了。

侯河山打空了一支枪,丢在地上,暗自懊悔:我本想灭了这队人马就撤退,没想到这群鬼子盯的这么急,这么快就围上来了。我折在这里倒没什么,可惜连累了卢姑娘。他看了一眼卢明清,倒是惊讶的发现对方的战术动作也很标准。

卢明清也打空了一个弹夹。突然将侯河山往下一拉,一阵子弹打在了他原先所在的位置。卢明清道:‘对方火力太密集了,我们撤吧。’侯河山有点为难道:‘这样怕是撤不下去。’

卢明清掏出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拔了线之后,对着对面一扬,然后两人伏在地面上。待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之后,两人迅速的撤退。

退了一段路之后,卢明清又停下来。待后面敌人急匆匆往前追赶的时候,又返身用武器加以绞杀。反复两三次之后,对方不敢再紧追了。两人才顺利脱身。

待两人到了山下,侯河山问道:‘卢姑娘你用的是什么武器?威力这么大。’卢明清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是手雷罢了。’侯河山道:‘原来是手雷。我看它威力极大,比我见过的要更强。’

走了一段路,侯河山又问道:‘之前没见到,卢姑娘怎么有这武器?’卢明清笑眯眯的说到:‘我一个姑娘家总要有些防身的东西。所以收得很好。’这话就没法继续问了,侯山河无言。萍水相逢,总不能追问一个弱女子,把自己防身的东西藏在哪里?从何而来?

侯河山不愧是老马识途,卢明清跟着他很快就走出山野。两人走了百来里路,侯河山是走惯了山路的,但见卢明清也跟得毫不费力,不由心中暗道:这卢姑娘倒也体力不差。

眼见天色将晚,侯河山找到一个废弃的村落,在村口的祠堂燃起一把火,道:‘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卢明清变戏法一般取了锅和食物出来,烹煮起来。待煮得了,侯河山发现卢明清吃的很少,只捧着碗暖手,便劝道:‘这长途漫漫,还是多吃一点吧。’卢明清点头不语,却还是没有多吃。

吃了饭,两人将睡袋一铺便睡下了。侯河山觉得走南闯北这些年,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卢明清正在烹煮着早餐。热腾腾的米粥和里面不断翻滚的肉片,香气扑鼻。突然听到马蹄声响,侯河山警惕的抓起了枪。却见一对人马敞怀朴刀骑马而来,一个呼哨就闯进来,将两人团团围住了。

侯河山护在前面,抱拳道:‘兄弟是哪条道上的?我二人因战乱流离失所,途经此地,是去往沈阳投亲的。’

当头的一个青年吹了声口哨,笑道:‘早起打食就是便宜,这个窑子看上去水点,倒还有些花头。’其余几人也直勾勾的盯着卢明清看。虽然卢明清常被人腹诽相貌平平,但那是在美女如云的京师大内,放在这里可以说一声是百里挑一的俏佳人了。

侯河山虽不懂黑话,但看他们的神情也能察觉一二,忙道:‘相逢就是有缘。我们长途徒步疲乏之极,想用两把枪跟众位兄弟换一匹马,如何?’说罢,将手中、腰间的枪亮出来。

马匪众人见他手中有枪,不禁去了几分嚣张。为首那人便道:‘有哪么多家伙什?兄弟可不要手软了,打不中人。’侯河山微微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枪一击将男人的帽子打飞了,这才从容的笑道:‘里面都是十足的子弹。保够。’众人见状也收敛了几分,呼啦啦的也将手里的刀拔了出来。也有几人拔出了枪。

后面一个青年也持枪走了上来,为首那人叫他老七:‘让兄弟看看你的枪法。’老七使得虽是一柄较旧的步枪,但是依然枪法神准。打翻了一条闻声过来觅食的野狗。侯河山扬眉道:‘兄弟好枪法。是在忠义军里练得吧?’

老七一惊,赶忙道:‘我一个山里的猎户,哪有本事去忠义军里待着。’侯河山指了指他笑道:‘你的衣裳是脱了,但是鞋子还没换呢,这是军靴。不是军队哪来的?’老七低头一看也是无言,不想侯河山这般心细。

两边一时僵持住了。这时卢明清却动了,她起身搅了搅锅里的米粥,盛了一碗出来,又尝了一口:‘倒是熬的浓稠,可以吃了。’一帮马匪见了都大声谑笑道:‘小娘子倒是当得了家。’卢明清唇齿一合,将口中米肉都碾得粉碎,缓缓咀嚼道:‘时候也不早了,吃了早饭该上路了。’

侯河山立刻跟进一步道:‘是极是极,我们也该上路了。’为首的马匪喝道:‘我实话对你说了,你自己要走也就罢了。但这个小娘子必须留下来,不然的话,你就跟我们兄弟过几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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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叶夜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