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不知何时成了绵绵细雨。
书店二楼这一小角显得旖旎又暧昧。
何灼华反应过来后皱眉:“你是职高的裘晔?明蕊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了?”
裘晔把视线从明蕊脸上挪开,他嘴角噙着笑,看向何灼华的眼里多了分戏谑。
“她是程秋白的妹妹,四舍五入一下,也就是我妹妹,怎么?这不算我家的吗?”
何灼华哑然。
身后的安夏看见这一场景,淡淡地笑了一下,之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明蕊红着脸拽了拽裘晔的袖子:“我作业找好了,我要回家。”
裘晔闻声看向她,眼神宠溺地说:“好。”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时,何灼华这才放开紧握的拳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不再管那些有的没的,转身重新选择想买的资料了。
楼下结好账的明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裘晔带伞了吗?
答案是:没有。
于是,两个人同打一把不太大的透明伞。
外面的凉风四起吹散了明蕊脸上的燥热,她转头问裘晔:“你……要去哪?”
裘晔偏头看向她,刚要说什么就被一道男声打断了——
“裘晔?好巧啊,你怎么跟我妹待在一块呢?”
来人赫然是程秋白。
明蕊看见哥哥来了,把雨伞往裘晔手里一塞,自己则小跑着奔向对方,欣喜地叫了一声:“哥哥!”
程秋白看见明蕊身上的大衣,不悦地扔回裘晔怀里,他让明蕊拿着伞,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妹妹身上。
随后看向裘晔:“这是我妹妹,劝某人别过那条杠。”
裘晔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跟踪还是窃听?”
听到此话的明蕊身子一僵,程秋白感觉到了,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我可没有这么变态的占有欲,只是刚巧我家保姆跟我说我妹妹来买作业,书店二楼又不是只有你们几个人,不是吗?”
程秋白淡淡的声音响起。
裘晔不置可否。
随后,“没事我带我妹回家了,那把伞送你了。”
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裘晔的视线里,他静静地看着,摩挲着手里的雨伞。
须臾,鞋子踩水花的声音响起,绵延向他们相反的方向。
雨又下大了,明蕊和程秋白回家时身上多少都湿了点。
她把衣服还给程秋白后就回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暖暖的水流打在身上,去除了风雨里的湿冷感。
站在花洒下,明蕊回想起书店的那一画面。
她不知道裘晔那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帮自己解围还是其它什么目的?
等等……
明蕊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根本不需要解围。
她也注意到了何灼华的举动,如果裘晔没来她肯定会先一步戴好帽子的。
如此说来……
明蕊抿抿嘴,她只能想到一个原因:挡桃花。
离开的途中她并没有注意到安夏的身影,那这段小插曲的目的昭然若揭。
裘晔想借她断了安校花的念想!
想清楚的明蕊一脸不开心,无名的小火苗燃了起来。
虽然她脾气好好说话,但也不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人“下了通牒”。
越想越气的明蕊关掉花洒,将自己胡乱擦了一下就穿上睡衣一股脑钻进被窝里。
她决定这段时间再也不理裘晔了。
拱着拱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花锦温柔的声音:“囡囡,妈妈可以进来吗?”
明蕊停下了动作,闷闷道:“可以的。”
走进门的花锦看见被被子“绞”起来的闺女,不禁失笑:“怎么了这是?谁惹我家宝贝不开心了,你每次一不开心就喜欢把自己缠进被窝里,跟个小木乃伊似的。”
说完扯了扯明蕊的被子。
明蕊娇嗔道:“哼,我才没有呢。”
花锦笑笑:“好好好,没有没有,来吃甜点吧。”
一听到这个,明蕊立马把自己从被子里择出来,端起那块青提蛋糕吃起来。
甜食自带的多巴胺让明蕊很快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她幸福地眯起眼,餍足的朝妈妈撒娇。
母女两聊着最近的趣事,气氛温馨融洽,门外的程秋白停住半空中的手,悄无声息地走了,
聊着聊着,花锦温柔地看向明蕊,薄唇轻启:“囡囡,我和你程叔叔打算在你高考完之后结婚,你觉得呢。”
看着妈妈露出的紧张神色,她握住她的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件事情你和程叔叔决定就好啦,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会同意的,妈妈。”
花锦释然,担忧烟消云散:“好,待会儿我再和你哥哥说一下,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明蕊思考后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妈妈,哥哥是个很好的人,我觉得他不会不同意的,你就别担心啦。”
花锦本想点头,但想到什么忽然说:“说起来,从我和陆青开始在一起后,他从来没说过他前妻的事,秋白也从不提他妈妈。”
明蕊猜测:“会不会已经……”
花锦摇头:“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父子两不可能不告诉我,你程叔叔知道我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而且我也没见过他们去扫墓。”
接着叹息声响起:“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是在我不知道的时间去的。”
明蕊安慰道:“好啦妈妈,不要再想了,程叔叔和哥哥不提,这不是件好事吗?”
花锦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不懂,有时候暗地里的远比明面上的危险得多。”
明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花锦拍手:“行了,妈妈去看下周的行程了,好好休息吧,今天淋雨了吧,别感冒了啊。”
明蕊点头:“嗯。”
等花锦的背影离开后,明蕊将剩下的甜点吃了。
除了芋泥舒芙蕾和青提蛋糕花锦还买了几个芋泥奶酪球,知道明蕊喜欢芋泥,她总会多买点给女儿吃。
明蕊挑了两个大一点的准备明天带给林果果。
就在这时,一道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伴着程秋白的声音响起:“蕊蕊,现在有时间吗?”
“有时间的哥哥。”
“那你下楼我和你说点事。”
明蕊答道:“好。”
随后,脚步声远离。
明蕊下床,重新找了件卫衣套着便打开房门下楼。
楼下,程秋白穿着套皮卡丘睡衣外加拖鞋坐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见她下来就招招手示意过来坐。
因为洗澡的缘故,明蕊盘着头发,几缕碎发搁在额前,平添了另一番韵味。
程秋白拍拍手:“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下来吗?”
明蕊摇头,乖乖道:“不知道。”
“因为裘晔。”
明蕊:?
程秋白看见妹妹那单纯的模样,真希望是他想多了。
他斟酌开口:“你……觉得裘晔这个人怎么样?”
明蕊:???
最后破罐子破摔:“算了,你对他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明蕊惊讶,想到什么摇摇头:“哥哥,你误会了,裘晔那是借我挡桃花。”
“什么桃花,你不就是桃花吗?”
无视哥哥的调侃,明蕊解释道:“是挡安学姐的桃花,她当时也在场,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我听卢胭姐姐说,安学姐在追裘晔,但裘晔不喜欢她,所以……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
说完有点忐忑,她不知道真相是不是这样,但看着程秋白的脸色,似乎……像是玩味?
程秋白了然:“哦~OK,那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别感冒了。”
明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程秋白挑眉询问道:“还有事?”
明蕊小声说:“刚刚妈妈跟我说她和程叔叔要在我高考完之后结婚,哥哥你……”
程秋白一脸无所谓:“花阿姨和我爸什么时候结婚都没事。在你高考后?那挺好,正好蜜月加毕业旅行一起办了吧。”
明蕊欣喜,但想到妈妈说的那件事,欢快的情绪里带了点忧愁。
似乎是看出了明蕊眼里的那一点忧愁,他冷笑:“不用担心那个女人,她来不了宁城,也不屑于过来。”
明蕊震惊于程秋白的“未卜先知”和他对亲生母亲的态度,但这毕竟是程家家事,她不可能问的。
明蕊不问程秋白自己倒是说出来了,按他的说法就是,本来这件事也瞒不住,只是这是程陆青心里的一根刺而已。
程母出轨了,在程秋白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
但事实上那其实根本不算出轨,程母根本没就爱过程父,她嫁给他只是想用他的钱养她的正宗男朋友而已。
连“程秋白”这个名字都是那个男人想的。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程秋白的妈妈叫江心,他们决定以后生的儿子叫“秋白”,女儿就叫“秋月”。
江心江心,可惜,她没有将心比心。
最后两人和平离婚,程陆青没要回那笔钱,就当是买了这场青春。
江心走得很决绝,似乎是终于不用演戏了,那天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程秋白。
而在这之前,程秋白见证了妈妈从满眼疼爱一瞬间变成了厌恶、嫌弃。
程秋白长得有六分像程陆青,他在六岁生日这天没了妈妈。
从此之后,他开始不学无术,程陆青愧对儿子,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就随他去了。
失去爱情后的男人要么颓废,要么奋进,很显然,程陆青属于后者。
在这十几年里,他努力工作,将公司做大做强,直到——
他成了宁城第一人,站在这片地区金字塔顶端的人。
而他和花锦的相遇是一个算命的说的。
“风吹落满城,安然情何曾。去安城看看吧先生,你会看到一片繁花似锦的。”
就这样,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程陆青带着儿子去了安城,顺便去看看心理咨询师咨询一下他的失眠问题,也能带程秋白简单旅个游。
权当散散心,忘记那段不堪的过往。
后来的事明蕊也知道了,她听妈妈讲起过,她那天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患者。
阳光明媚,程陆青推开咨询室的门,座位上的花锦扎着低马尾带着金丝眼镜看着手里的资料。
看见他来了,便冲他微笑道:“你好,程先生,我是你预约的心理咨询师,我叫花锦。”
繁花似锦,一见钟情。
明蕊听完后一阵恍然,她看向哥哥,对方眼里波光粼粼,泫然欲泣。
窗外的雨还在下,她看着雨,想起父母小时候也带她算过命。
那人只说了两个字:
“日华”。
轰隆隆——雷声响起,裘晔嚼着药瓶里的药,发抖着抱紧自己。
想起明蕊红着脸的娇羞模样,他勉强勾起一抹笑,同时攥紧手里的薄荷糖。
雷声渐大,时间蔓延。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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