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复活
“冒昧地问一句，你和你哥哥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许成翻看着手机里日记的内容，开口询问。
莱恩闻声从刚刚的放空中回过神：“你们怎么知道的？”
“亚西朴告诉我们的，”锦盛抬眼道，“你要是想为她好，那我们的目的就是一样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们分享你所知道的一切，不要隐瞒。”
“她现在最想要的是自由，你所想的杀光这里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并不会让她解脱。”
莱恩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叹了口气，把她和克莱斯以及亚西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本来打算从楼里回来就自杀的，结果回到家之后，克莱斯的尸体就不见了，我还特地去树林里看了看，哪里都没找到，”莱恩说，“我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死，但也是不可能的，我下在酒瓶里的药是致命的，而且我确定他喝下去了。”
许成听后看了一眼锦盛，锦盛也刚好抬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看来鬼怪的身份也可以确定了。
但是不太对啊，如果克莱斯变成鬼怪，那他最先报仇的对象应该是杀死他的莱恩，为什么偏偏只对来到这里的游客下手？
“那你之后有没有再见过他？”
“没有。”莱恩回答。
锦盛垂眸，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又问到：“对了，我们听说庄园里有一座神庙，是你们用来供奉神明的吗？”
莱恩点点头：“之前闹饥荒的时候，一些贫困的镇民就会去拜神，祈求健康和财富。”
许成：“镇子上的人，都是神明的信徒吗？”
莱恩听后语气极冷地开口：“他们只是一群愚蠢贪婪的懦夫，因为自己能力弱小而把信仰寄托在根本不存在的事物上以求安慰，却把真正帮助他们的人残忍地钉死在十字架上，以所谓神明的名义施行罪恶。”
锦盛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他们所谓的信仰，干点好事。”
许成看了一眼手机，快正午了，这时他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没有在餐厅看到昨天狂吃镇民食物的张远。
他把手机举到锦盛面前，凑过去小声提醒了一句：“献祭的时间是不是在正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像一片没有温度的雪花扫在锦盛的耳廓，荡起一片涟漪。
锦盛嗯了一声，随后对莱恩说：“外面要举行第二次献祭仪式了，你知道吗？”
莱恩点了点头，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看来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要跟我们过去吗？”锦盛轻声询问，“当然，并不勉强，如果你想待在家里，一切由你决定。”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怕莱恩看到仪式之后会想到当年亚西朴的样子，徒增悲伤。
莱恩沉默了，锦盛也没有再问，三人起身打算往外走。
“等等，”莱恩突然开口，“我跟你们去。”
锦盛转过头，略微有点诧异，但随后又笑着说：“那走吧。”
“好孩子，你真的很勇敢，”丁溪上前拉起莱恩的手，又轻轻摸了摸莱恩的脸，心疼又温柔地开口，“放心，我们一定会阻止这场恶行。”
莱恩愣了一下，下一秒也抬手覆在丁溪的手上。
“您和她很像，”莱恩露出一个甜美的，属于十几岁女孩的笑，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莱恩真正的笑。
……
“所以你那天在床底下不止看到了玛瑙吧？”许成问到。
“第一天的时候我就见到她了，穿着红色斗篷，让我以为那是玛瑙夫人，但回来以后林叔又说张远在楼里面见到了她，所以在院子里的肯定就另有其人，”锦盛点点头解释到，“床底下确实有别的东西，是一双红色玛瑙做成的高跟鞋。”
“昨天说的那些关于献祭的话也是故意在引诱她，今天老者的死正好证明了我的猜想，”锦盛说，“至于克莱斯，目标明确指向游客，应该是受人，或者，受神指使。”
“为什么是神?”许成问到。
“你还记得老者说过的话吗?那些珠宝和钱财都是神明赐予的，”锦盛回答，“现在看来，他说的也未必都是假的。”
“你们不觉得亚西朴的出现很唐突吗?她身为一个珠宝设计师，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庄园?又为什么偏偏选择她做园主？”锦盛翻看着手机，“在日记里，她也未曾描述过自己的痛苦，只是如实记录了庄园里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位于上帝视角来审视众人。”
“所以，亚西朴就是他们所敬仰的神?”许成语气嘲讽。
这未免有些过于讽刺了，那个被他们残忍杀害的人就是他们日复一日贡奉的神明，到现在还妄想企求神明的原谅。
“不全是，我更倾向于她只是神明的分身，”锦盛解释到，“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引诱人们内心的邪恶，好以合理的借口将其清除。而这个景点里所有的人，包括我们，也都在神明设的局当中。”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阻止这场献祭，”锦盛回答，”那些愚蠢的镇民以为这样做可以逃避死亡，但事实是，亚西朴尚且能在变成鬼怪后维持理智，没有对镇民民大开杀戒，而张远只是个胆小的普通人，他的怨念只会比亚西朴更深。”
“那些镇民还不能死，我们需要为亚西朴赎罪的对象。”
这一路上，他们一个镇民都没有见到，不过也不算奇怪，按照之前老者说过的，正午他们会在庄园的中心进行献祭仪式。
不久后，他们果然在那里看到了很多镇民，人群的正前方摆着一块木头的垫板，旁边点了两排燃烧的火炬，正中央是一座木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人，正是消失了一上午的张远。
绕开成堆的人群，再仔细看，十字架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今天上午他们刚刚确定死亡的老者，而他正好转头，对上锦盛众人的视线，露出一个诡异瘆人的笑。
……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林海和林以笙正打算上楼把整栋楼都再搜一遍，就听到了这声小心翼翼的请求。
季小雨就站在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神情依然保持紧绷，他或许看出了两人的怀疑和谨慎，又连忙摆手。
“不，你们别担心，我是真的人类，你们可以检查我的心跳。”
林海刚想过去，却被林以笙拉住了手臂：“我们信你，但是和你同行，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今天早上发现隔壁住得那两个人死了，应该是鬼怪干的，”季小雨不安地搓着手掌，“三楼走廊的角落里有一扇隐蔽的门，是我昨天发现的，但当时天快黑了，我没敢进去…”
林以笙神情依旧冷静，淡淡反问：“你怎么确定他们是被鬼怪杀的?”
“我…我猜的，”季小雨被林以笙盯得更紧张了，“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口，也…也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应该是昨晚触发月食的死亡条件了吧。”
“看来你胆子也不小啊，还敢去观察尸体，”林以笙和林海对视了一眼，笑了笑，意味不明，“那走吧，去看看你说得那扇门。”
于是三人一同前往了三楼，这一层依旧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房间，三人都谨慎地在四个角落里搜索。
“等等，”林海突然开口，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你们感觉到了吗?”
林以笙点点头，她确实也感觉到地板传来了某种细微奇怪的动静，像是——重物拖地的声音，从前面的拐角处传来，越来越近。
林海小心地上前查看，他走到拐角刚一探头，就看见了异常诡异的一幕，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海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边走廊的不远处，趴着一个血肉模糊，只能看清一张脸的怪物，那东西嘴巴大张，眼神空洞，正缓缓地往这边爬过来，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而那张脸，正是他们见过的0597车厢的游客周从。
林以笙刚想上前，林海对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过来。可突然间，那东西像是猛然回神一样，开始疯狂朝林海这边爬来，嘴里发出渗人的笑声。
“快跑!”林海朝他们喊了一声，三人开始往回跑。
“啊——!救命啊!”季小雨没见过这种场面，边跑边疯狂地叫着。
“躲进房间里！”林以笙说着就要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三人又尝试了其他的门，结果依然如此。
虽然那东西只是用手臂托着身体前进，但速度却丝毫不慢，眼看着它离他们越来越近，三人拼命地跑进另一条走廊。
本以为这里也没有房间可躲，但林海突然在这些房间当中发现了一扇不一样的门，上面多了一张门牌号。
他来不及思考，直接跑上前试着拉下门把手，开了。
“笙笙，快来这儿!”林海在进门前连忙把林以笙叫了过来，但当他刚走进里面，门就“砰”得一声关上了。
“老林!”林以笙连忙去拉门把手，但已经打不开了，“你那儿没事吧?”
“没事，但我打不开门，”林海在门的另一边回答，“你千万保护好自己，笙笙。”
“快跑吧，它要追上来了!”眼看着那东西越来越近，季小雨出声提醒到，“那扇门就在前面的拐角。”
在这里待着或许只能等死，在确定林海在房间里安全之后，林以笙深吸一口气，转头往拐角处跑去。
那扇门确实做得很隐蔽，也难怪第一天他们没有发现。
走进门后，林以笙立刻关上了门把那东西隔绝在外，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通向上方的楼梯。
没等两人喘口气，林以笙直接掐着季小雨的脖子死死地抵在墙上，季小雨吓得惊呼了一声，随后便感觉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以笙的语气冷得可怕，她本来没想拆穿说话满是漏洞的季小雨，想借此探探他到底什么目的，但在林海出事后，她觉得没有再等的必要了。
“我…咳咳、真的是，是人类!”季小雨拼命想要挣脱，但他没想到林以笙能有这么强，任凭自己怎么使劲，都挣不开半分。
“带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林以笙没那么多耐心，继续收紧手掌，没有丝毫手软，“你最好告诉我实话，否则我现在就能把你弄死。”
季小雨的脸憋得涨红，窒息感愈发强烈，可见林以笙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到底是怕死，最后艰难地开口：“是…是外面那怪物咳咳、让我，带你们上来…”
林以笙松了点力，但并没有完全放开：“继续说。”
“抱…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季小雨大口地喘着气，“刚来到这里，它就找上我了，说只要我按照它的要求做事，就能让我安全离开这里。我，我也是为了活命…”
林以笙冷冷地盯着他，脸上并无明显的情绪波动，但季小雨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在她手上，冷汗不自觉地往外冒。
下一秒，林以笙松开了手，把他推倒在了地上，冷笑一声。
“怪不得，”她语气嘲讽，“整个车厢只有你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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