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半程,苏在景没法投入的给傅明朗过生日。
所以吃完饭,切完蛋糕,没多久,她就告辞了。
回到家后差不多快九点了。
她先检查了一边收拾好的行李箱,又给家具套上防尘袋,忙完这些,苏在景才去洗澡,然后倚在床头,抱着平板,刷手机。
现在已经正式放假了。
她的消息列表也跟着放假了一样,每天不在,有回不完的99 消息。
刷了一会手机,苏在景有些无聊,但还没有困意。
她找了一部电影,刚入戏没几分钟,一个视频就打了过来。
看头像是傅哲打的。
苏在景以为自己落了什么东西,暂停电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还是套了件外套才接。
接通后,入镜的却不是傅哲。
反而是圆润可爱,穿着蜡笔小新的同款睡衣,跟他有六七分像的傅明朗。
苏在景柔声询问:“怎么还没睡?”
“姐姐,你会讲故事吗,舅舅不肯给我讲睡前故事。”傅明朗条理清晰,脸颊气鼓鼓的控诉,“妈妈只给我讲了一句,就被爸爸拉去过二人世界了,还故意给我看他们拍的照片。”
苏在景哭笑不得,甚至能想到那是怎样的画面。
“明朗想听什么?”
“都行。”
苏在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睡前故事,“那明朗先躺好,盖上被子,把手机放在耳边。”
傅明朗乖乖照做,镜头的画面切换成了纯白的天花板。
苏在景声音本就甜软,尾音还会不自觉的上扬,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勾人。
此刻,她故意放慢语速,娓娓道来,“很久很久以前,天上化身成人的太阳,误打误撞跑到一片花田,那里所有的花都围着他转,只有一朵花例外。”
“太阳跑过去问,你为什么不围着我转,你不是向阳花吗,我还帮你赶跑了欺负你的麻雀,向阳花没理他。”
“第二天太阳又问了同样的问题,第三天,第四天,连着一个星期,太阳不厌其烦的问同一个问题……”
苏在景说的很慢很缓。
现在说的这个流水账故事是她现编的。
所以她说的有些磕巴,并不算连贯。
“……太阳解决了麻烦,向阳花勇敢的抬起头……”
“小鬼睡着了。”
讲到一半,手机那头传来很轻的气音。
她噤了声。
默了几秒,听到轻微的鼾声。
而后对着天花板的镜头,又换了个画面。
这回入镜的是微信的主人,俯拍的角度也难掩男人出众优越的五官。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作祟,苏在景没有挂断。
那头趿拉着拖鞋,关灯再轻轻关上房门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奇妙感。
“明朗睡着了?”
苏在景明知故问。
傅哲这回没在压着嗓子,走到亮堂的地方,音量恢复正常的“嗯”了声。
又没话可说。
苏在景注意到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她点了点头,平静道:“那就好。”
打算挂断时,苏在景突然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离她极近,不过十步的距离。
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明显。
苏在景不由得想起昨晚发现,但已经被她处理过的记号,头皮一阵发麻。
她攥紧了手机,不敢出声。
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存着侥幸心理,希望只是自己听错了。
这令人不安的动静,是隔壁邻居回家开门时发出来的。
不到一分钟“咔哒”一声,锁开了。
接踵而来的是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都几乎就像踩在她耳边,在她眼前上演。
苏在景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那小娘们就住在这,我拉闸确认过了,就这家晚上没下楼。”
“还把我做的记号给划了,够警惕。”
“骚娘们,还敢去警察局报案。”
“给脸不要脸的婊子,一会看老子不□□她。”
门外的交谈声像索命符,听起来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声音跟那个追着她不放的变态男特别像,另一个粗旷嘶哑,像指甲划黑板一样刺耳,让人觉得心颤不舒服。
而且这两人不怕被她发现似的,音量并没有故意压着。
苏在景租的房子是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共就不过厕所、厨房、卧室三个门。
找到她也就眨眼间的事。
然而,那两人目标明确,脚步声在她卧室门口停住,不再前进。
“咚咚咚”
三下规律的敲门声,还伴随着渗人的笑声。
傅哲从一开始就听到了。
他冷静的撂下一句“报警”,就挂断了电话。
-
处理完所有事,出警局时,已经凌晨了。
那两个人拘留,傅哲被批评教育一通,罚了些钱,就放出来了。
这事就暂时告一段落。
苏在景本想回去收拾一下,找个酒店住一晚。
但傅哲二话不说把她塞进副驾。
她力气不抵他大。
挣扎了两下,见没什么用,就放弃了。
苏在景不怕冷似的把车窗降到低,歪头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
从后视镜里偷偷往傅哲那边看。
男人脸上挂了彩,把着方向盘的手被划了几道口子,涓涓往外冒的血,顺着凸起的青筋流到手腕,染红了衣袖。
可他却不见狼狈,也像感觉不到一样,眉都没皱一下,自始至终没吭声。
苏在景抿了抿嘴。
说实话,她没想过傅哲会来。
而且还比警察先到一步。
在那两人即将撞开她卧室门的前一秒,他冲进来,扭转了局面。
血一点都没有止住的意思,铁锈味还越来越浓。
苏在景关上窗户,看着那骇人的口子担忧地说:“先去趟医院吧。”
苏在景怕打扰傅哲开车,不敢碰他,只抬手指了指他的手背:“你手上的血都止不住了。”
“用不着。”
傅哲情绪明显低压,说得很生硬。
苏在景还想说什么。
但看到男人的脸色,还有他眼中未褪尽的狠戾,就怎么都不敢开口劝第二遍。
低低应了句,表示她知道了,便缩回去,不再说话。
傅哲“啧”了声,舌尖扫了下破开的唇角。
借着等红灯的功夫,他闭上眼,缓了几秒,“明朗一个人在家。”
苏在景点头:“明白的。”
孩子独自在家,任谁都会不放心。不过傅哲伤成这样也是因为自己,她总归心中不安。
苏在景默默盘算了下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上电梯前抓住最后的机会问:“那你家有药和纱布吗?”
“有。”跟伤不是在他手上一样,傅哲的手紧握成拳,绷得一点纹路都看不见。
本就血流不止的口子,崩开的更厉害了。
苏在景想提醒他不要那么用力,血都滴到地上了,又觉得他不一定会听。
直到进了他家的门,都没说出口。
傅哲一言不发,沉着脸,弯腰从鞋柜里给她拿了双拖鞋。
而后没再看她,先看了眼傅明朗,才去另一个房间。
过了一会,拎着医药箱回到客厅,随意扔在茶几上。
苏在景无措的站在一旁,看着他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捞起两瓶双氧水就去厨房。
她踟躇几秒,跟了过去。
傅哲单手拧开盖子,一股脑的往伤口上倒。
瓶子里的双氧水见底了,伤口周围干掉的血都没冲掉,苏在景被他这豪迈的方式,吓得心惊肉跳,皱成一团的眉眼就没舒展过。
在他想以刚才敷衍的方式再上一次药时,苏在景眼疾手快的把双氧水握在手里,藏在身后。
傅哲抓了个空。
他眼神带着狠戾,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苏在景抬眼,顶着他戾气为消的目光,神色认真地说:“我帮你。”
照他这架势,就算再来一箱的双氧水,伤口都冲不出来。
而且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后面会怎么上药包扎了。
傅哲没吱声,苏在景当他同意了。
打算去客厅拿一些棉球和镊子。
走了没两步,就察觉到傅哲跟着后面。
苏在景回头,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傅哲:“失血太多。”
苏在景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他。
还没碰着傅哲的衣服,就听到他中气十足地说:“头晕,站不住。”
苏在景:“……”
到客厅后,傅哲敞着腿,懒洋洋的摊在沙发上。
苏在景坐在稍微矮一些的茶几上,方便给傅哲上药。
沾满双氧水的棉球还没从药瓶里拿出来,就听见他大言不惭地说:“下手注意点,我怕疼。”
闻言,苏在景看向破相的傅哲,欲言又止。
刚才眼都不眨的直接冲,现在却说自己怕疼。
很难不让她觉得,这人是在故意为难她。
苏在景说了个好后,手掌向上,示意傅哲把手放上来。
她微凉的手垫在下面,托起傅哲受伤的手,还不忘给他打预防针:“我开始了。”
傅哲前倾了几分,配合她的动作,“嗯”了声。
苏在景动作轻柔,边轻轻吹气边抹药。
换成碘伏后,抹了没几下,就听到傅哲嫌弃地说:“还真把我当豌豆公主了?”
苏在景一脸迷茫,手上的动作迟疑了几秒,要落不落的悬着。
傅哲啧了声,继续挑刺:“就你这速度,今晚不用睡了。”
苏在景深吸了口气,有理有据的反驳:“不是你说自己怕疼的,要我轻点吗?”
“怕疼,不是怕疼死,”傅哲抽回了手,不耐地说,“就这样吧,你去热牛奶。”
说完,他从苏在景手里接过镊子,三两下就抹好包扎上了。
“……”
被赶到厨房的苏在景站在灶前,搅着锅里的牛奶。
想到傅哲刚才,跟没痛觉神经,眼也不眨的上药,就憋闷的不行!
无处安放的无名恼火,全倾注在锅里,把牛奶搅得飞起。
消停没多久。
傅哲那边上好了药,闲闲地倚在厨房门框,嘴皮子上下一碰,一会指挥她找蜂蜜,一会又让她往牛奶里加桂花。
她不知道东西放在哪,每次都要问,偏偏这人不会好好说话,非得夹枪带棒的听的人火大。
苏在景看在他受伤是因为自己的份上,耐着脾气,一一忍了。
关火的那一瞬,世界仿佛也安静了。
苏在景感叹傅哲不愧是傅明朗的亲舅舅。
两人在闹人这方面,简直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苏在景把奶倒进杯子里,递给傅哲。
傅哲端着桂花奶一口未动。
苏在景不明所以:“你不喝?”
傅哲抬眼对上苏在景的眼睛,反问:“谁说是我要喝?”
“那……”
“让你给小鬼热的。”
“……”
苏在景看着紧闭的房间门,默了几秒说:“可是明朗已经睡着了。”
“哦,忘了。”傅哲毫不走心,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嫌弃的把牛奶放到餐桌上,看着她说,“别浪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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