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周楚翊这个缺心眼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
“……”傅哲面无表情,转身踩上板子,拉下护镜,“走了,你们自己玩。”
而后干净利索的滑了几个S弯,留下一个快到模糊的残影。
没几秒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不到24小时,碰见两次的尴尬。
有,但不多。
回程的路上苏在景倚在逢佳时肩上。
两人在出租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逢佳时想了想,压低声音说:“苏苏,你说有没有可能傅哲故意装不认识你。”
苏在景想也没想的否认了。
不说傅哲满打满算,就在他们班待了一个半学期。
然后就转学了。
单说她这几年的改变。
就算她妈还活着,估计都不敢认。
“我这几年变化还挺大的吧,”苏在景坐直,看向车玻璃映着的影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认不出来不是很正常吗。”
“不可能,你变的是气质和性格,又不是脸,”逢佳时反驳道,“如果不是傅哲提过你,你怎么解释,他朋友一眼就能把你认出来的事。”
苏在景觉得逢佳时这个说法不成立:“他自己不是没认出来。”
逢佳时恨铁不成钢:“所以我说‘故意’,故意懂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可能。
故而一本正经地说:“可能,因为我录过一期青年大学习的主持人吧。”
逢佳时噎住了,忍不住爆了粗口,吐槽道:“谁他妈会认真看那玩意儿。”
苏在景指了指自己:“团支书。”
逢佳时:“……”
苏在景抬起头抵在车窗上,望向窗外后退的绿化带,和仿佛静止主了的夜幕。
跟八年前她生日那晚,见傅哲最后一面几乎一模一样。
夜幕同样晴朗无云。
却寂寥迷茫的让人找不到方向。
-
短暂的假期就像从指缝溜走的沙子。
还没过,就一溜烟没了。
回来后,谁也没再提过遇见傅哲的事。
苏在景依旧过着,两点一线,按部就班的生活。
研究生毕业那年,她考了教师编,在青宜附中当语文老师。
因着国庆前,高一有个班主任请假回家生孩子去了,她现在暂时带班。
苏在景在开学后观察了陈渡一段时间,没发现逢佳时说的那些不应该的苗头。
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了了之。
又是连轴转了一个多星期。
苏在景几乎是吊着一口气,撑到周末。
下午一点多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床上。
给她热醒了。
苏在景简单收拾一番。
随便拿了两片面包片,冲了杯咖啡,对付早午餐。
便戴上眼镜,开始批厚的能砌墙的卷子。
马上期末,学生们的卷子做不完,老师们的卷子出不完批不完,也讲不完。
接到逢佳时电话的时候,她正把卷子铺在她家最大的桌子上,像个机器一样打钩画叉。
苏在景握着笔杆的指尖发白,咬牙切齿地喂了声。
“呦,”逢佳时顿了顿,说,“那个小妖精把本王好脾气的妲己气成这样?”
苏在景越批越燥。
端起杯子,想喝一口,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水了。
索性扔下笔。
拿着手机,走到厨房,把手机放在微波炉上。
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直接喝了半瓶降火,“别提了,让这群学生气的我命都短了好几天。”
逢佳时听到那头摔笔的声音,心下了然:“批卷子呐。”
“是啊,”苏在景清醒了些。
捏扁了塑料瓶,手干脆撑在桌子上,站着继续批,“写的简直没眼看。”
逢佳时笑了两声,没当回事,“行了,别气了。”
“带你去泻火怎么样?”
苏在景舌尖不自觉的轻轻抵上嘴里,因为上火刚起的水泡。
一秒没犹豫的撂下笔,转身去厕所,“去哪,要不去拳击馆吧。”
“我感觉自己现在一拳能打穿5个沙袋。”
逢佳时拒绝了,很果断的拒绝了。
她不给苏在景开口的机会,机关枪似地说:“我堂妹的同学开了家酒吧,给了我八五折优惠,就在情人礁附近,玩够了还能去看个海景,怎么样?”
苏在景:“……”
没得到回答,逢佳时又问了一遍。
苏在景想了想自己的酒品,和半杯倒的酒量,忽然不想洗头了。
她幽幽地问:“你是想让我泻火,还是想让我去泻别人的火。”
逢佳时震惊:“???”
“要不这样,”苏在景灵光一现,“去游乐场的夜场吧。”
逢佳时犹豫了一下,“也行。”
“但先说好啊,绝不去鬼屋。”
苏在景威胁道:“不然真绝交!”
她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跟逢佳时去游乐场,刚进门就被她诓进鬼屋。
然后,嗓子哑了三天。
噩梦做了一个周,每晚都被吓醒。
又碰上考试周,那一阵她都被折磨的神经衰弱了。
“行,我五点去接你。”
-
洗完澡后,苏在景争分夺秒地批了一个班的卷子。
直到脖子挺不起来,手腕僵硬,她站起来活动身体。
这时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暗了。
黄澄澄的太阳半挂在天上,粉红的晚霞布满天际。
不远处的夜市街道,热闹起来。
安静的房间内,充斥着邻居备菜的声音。
她住的是老小区,几乎可以说是筒子楼,年龄比她还大。
所以隔音也算不上好。
有个什么动静,基本都能听见。
导致隔壁阿婆一开始剁菜,她就知道五点了。
每天雷打不动,比闹钟都准时。
苏在景看到逢佳时五分钟前发来的微信。
不再神游,急忙回卧室换了身方便玩项目的衣服。
刚穿上鞋装好钥匙,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从猫眼里看了眼外面的人,诧异地打开门。
“怎么上来了?不是说到了,让我下去吗?”
“咖啡喝多了。”逢佳时蹬掉鞋子,拖鞋都没来的换,直往里冲,“厕所借我用用。”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车里。
以龟速前进,跟在买菜的老太太身后。
逢佳时不敢按喇叭,怕吓着老太太,“你这房子也快到租了吧?”
苏在景点头,“今年三月。”
“我觉得你也该换个小区了,”逢佳时开得又慢又仔细,油门都不敢踩,只能一点一点的。
“每次来,我都害怕把我老公的脸刮花。”
“而且老小区,设施都老化了,供暖跟不上不说,停水停电更是家常便饭。还是开放式的,连个保安都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能进,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
“我觉得这挺好的啊。”苏在景不在意这些,“下次你把车停路边,我出去找你就行。”
“这么帅一张脸可不能花了!”
逢佳时的代步车是辆白色奔驰。
让她改成了痛车,车膜是她视为命根子的二次元老公。
平心而论,是真的帅!
但是,房子虽然是个老破小。
好歹离她上班的学校近。
附近医院商场地铁公交什么的都不缺,干什么都方便。
她觉得是真挺好,住的也挺舒服。
见苏在景是真的不在乎,逢佳时也不再多嘴,“算了,你开心就好。”
好不容易出了小区,但周末人多。
没出市区前,一直走走停停的,速度特别的慢。
苏在景打了个哈欠。
她一坐车就容易犯困。
看逢佳时还精神,用不着陪聊。
头一歪,攥着安全带开始放空。
半睡半醒间,她依稀听到逢佳时在跟她说话。
于是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往窗外看。
发现已经下高架桥了。
她转过脸,看着逢佳时,迷迷糊糊地问:“到了吗?”
逢佳时无奈道:“什么呀。”
恰好,前方红灯。
逢佳时踩下刹车,看着她认真重复了一遍。
“我说,听我们班的八卦通说,傅哲好像有孩子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封闭闷热的车厢里,像雨后猛长的春笋。
瞬间顶出。
逢佳时后面说的话她一概没听清,只能看到她涂了唇釉的嘴一开一合的,说个不停。
苏在景手不自觉得握紧。
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而后,她面不改色的评价道:“挺好,都二十六七了,有孩子也不稀奇。”
逢佳时却不满意似的反问:“没了?”
“不然呢?”苏在景耸了下肩,“难道我该有什么反应吗?”
车内一阵沉默。
苏在景指了指前方的车距。
提醒她,“绿灯了,走啦。”
逢佳时收回目光,轻踩油门。
问出了心中疑惑:“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
苏在景没了睡意,调整了下坐姿,抚平被攥皱的安全带。
好一会,才平静地说:“不想拖累别人。”
“谁说你会拖累别人了,我跟他拼命。”逢佳时一怔,想到苏在景的经历,意识到自己刚才嘴快了,“被你这种级别的美女看上,才是那个人的荣幸好吗!”
知道逢佳时在哄她,苏在景浅笑。
入园后,苏在景还是没忍住:“他孩子几岁了?”
逢佳时回忆了一下群里的聊天内容,复述道:“八卦通说,那孩子看起来得有五六岁了。”
说完又掏出手机想给她看照片,才发现那是个闪照,早就不能看了。
“五六岁?”苏在景呢喃,“这么大了?”
霓虹斑斓的灯光,让园内亮如白昼。
映在苏在景妖艳又清纯的脸上,勾勒出一片暗色。
“八卦通每次说的八卦十个有九个是假的,还有一个是造谣,路边看见两条狗他都能编排出一部狗血小说。”
逢佳时忙不迭地想把这事掀片,她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但她了解八卦通,“听听就算了,别放在心上。”
边说边拽着苏在景轻车熟路的往极速飞车方向去,“正好现在花车游行,咱去玩项目不用排队。”
逢佳时拉着苏在景的手。
逆着人流,穿梭在人群中。
主道的人多如牛毛。
分区的岔路却没多少人。
岔路的灯有些暗,看不太清。
苏在景光顾着侧身,躲开举着棉花糖,蹦蹦跳跳的小孩子。
同时余光察觉到一个黑影快速与她擦身而过。
瞬间,她汗毛竖起,大脑一片空白。
不受控制的大叫。
逢佳时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一哆嗦。
连忙抓紧她的手问:“怎么了!”
苏在景不敢回头,指着影子刚才过去的方向。
带着隐藏不住的恐惧说:“狗!”
她这辈子最怕的动物之一就是狗。
不管大体型金毛萨摩哈士奇,还是小体型的比熊泰迪吉娃娃,只要是只狗,都能吓的她腿软得走不动路。
不等逢佳时顺着苏在景的指尖向后看。
身后的“狗”嗤笑出声。
明显是听到了刚才的话,冷不丁的反问:“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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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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