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卿拦住了他，“荛侍郎这是要去哪儿呀？”
荛殊叉手行礼道:“劳烦掌司，长公子……”
“既然是本掌司的朋友，擎天司自然不会为难他，荛侍郎放心，皇后娘娘在同小澄儿叙旧呢，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云少卿拍拍他的肩，自顾自走了。
荛殊停在原地想了想，跟在了云少卿身后，“不知长公子有没有什么话留给……二公子？”
“叫他安分点，算吗？哈哈哈，逗你玩呢，”云少卿看荛殊一脸无语，乐得不行，“他说，有点想念箔歌了，镇北侯胖了，虽不影响面貌俊秀，但叫郁二莫要学他。”
荛殊仔细回味这句话，明白了郁少孤的意思，便回府去了。
孤芳塔内，郁少孤端坐在顶楼吹风，向外看去，皇城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若是夜晚，万家灯火通明时，更有一番风味。
卢皇后屏退左右，只留贴身侍女碧落奉茶，郁少孤起身行礼，卢皇后摆摆手，扶他起来，“表哥无需多礼，回京了可还习惯？”
郁少孤也不推却，接过碧落递来的食盒就当着皇后的面吃了起来。
若是几年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失礼的，但是现在，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饿着了肚子，便是对自己最大的虐待。
郁少孤喝了杯茶，“没什么不习惯的，你呢？”
“陛下仁慈宽厚，不贪恋女色，如今后宫空虚，陛下也顶着不少压力，好在有小皇子，”卢皇后提起小皇子，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天天母后长母后短的，待他长大些，你去宫里陪陪他。”
“谢公子入宫了？”
“正在东宫住着呢，他倒是不想回谢府，也不让修葺。”
“他才冠京都，若不是谢家的缘故，也不会至此，当小皇子的夫子也算不错。”
卢皇后抿唇似乎有点不同意，但看郁少孤淡定的样子，便点点头，“我知道了。陛下他……最近头痛的厉害。”
郁少孤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何事？”
“我虽性子烈，但也不是善妒之人，璇玑的公主来和亲，陛下不允，这事还没定下来，江三道富庶却局势繁杂，万一几位元老逼迫……”卢皇后搅着帕子，坐立难安。
“璇玑公主？”郁少孤沉思，“和亲没有用的，璇玑乱的很，这位公主来京的目的绝对不简单，箭还是放在明处为好，你既然同意，陛下那边你帮衬帮衬就是了。”
卢皇后松了口气，忍不住打趣道:“不愧是表哥，几句话就解决了我的担忧，闲暇时常来东宫走走，皇儿还没见过你这个表舅舅呢。”
郁少孤冷不丁被茶呛着，连咳几声，“不太合适，就，算了吧。”
卢皇后有点小遗憾，虽说小皇子年纪尚小，但她自然是希望跟本家的人亲些的好，更何况……
“我也无事了，便不打扰，先行回宫去。”卢皇后微微低头示意，便走向楼梯，在楼梯口，她扭头看向帷幕后面的玄色身影，福了福身，便下去了。
孤芳塔很高，有九九八十一阶，对于不会武功者，自然是能不去就不去的，更何况是顶楼。
顶楼只有陛下和皇后才能去，连长公主也未曾去过。
因此也鲜有人知，这天，郁少孤吃着皇后遣碧落送来的一日两餐，御厨亲制，以皇后日常所用的规格，外加银耳莲子羹和玉米甜饼作宵夜，在孤芳塔看了一天半的书卷。
罚抄？不存在的。
人家靠山大着呢。
第二日回府的时候，难得的没有见到郁北寒来接他，心头还是不免有些失落，于是一路上也没有问芃羽府里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芃羽呢，倒是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却见长公子有些倦意，以为是在孤芳塔受了累，便也住了口，规规矩矩的赶车。
入了府里，便听见一阵鬼哭狼嚎。
饶是见过各种大场面的郁少孤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院落里，白影飞飞，空中似乎还有白羽乱飘，一道白色的人影上蹿下跳，一会儿捂着脸，一会儿又捂着屁股，嗷嗷大叫。
“离我远点啊啊啊！”
“别啄我啊！我的帅脸啊！啊——”
荛殊笑眯眯的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眸光里流转着宠溺和温柔，郁母坐在摇摇椅上，指着满院纷飞的白色不知道与荛殊说了什么，二人皆咯咯咯笑出声来。
郁北寒浑身冒着冷气，脸色铁青，有些嫌弃又有些不自在的站在白影世界的中央，手上还提着他的雪鹰枪，时不时挥枪挡着白影。
群魔乱舞的白影中最显眼的自然是渚湫了，期间不小心被郁北寒故意甩枪打到屁股，捂着受伤的屁股哭唧唧的，“嗷！你你你打我干嘛啊！”
郁北寒抬起袖子挡着脸，“咳咳咳，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那是追随主流好嘛，”渚湫停住了，又被那个白影啄了一下，抱着膝盖跳起来，指着空中不知道何处大叫，“你别弄死了啊！很贵的！”
“噗噗——”
“啊啊——”
伴随着渚湫的鬼哭狼嚎的是两声清脆的刺破血肉的声音，郁北寒实在忍不了了，反手就是两下，院落里满天飞的白影终于消停下来。
郁少孤这才看清了白影所谓何物，原来是三只大白鹅。
一只被郁北寒刺破的脖子，想来是渚湫开口前刺的，血流了一地，不动了。一只被刺破了腰腹，翅膀垂着血泠泠的，眼瞧着要没气儿了，估计是渚湫的一嗓子让郁北寒临时改了枪位。
剩下的最后一只侥幸逃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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