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只开了洗手台旁的副灯，狭小的淋浴间里有些昏暗，但是叶清洛蓝色的眼眸却亮着鬼魅般的幽光。
空气里满是水汽，沈洺有些呼吸不畅，轻声说道：“叶清洛，先跟我出去好吗？”
叶清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一头湿发紧紧贴在身上。
沈洺担心地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手下的皮肤滚烫无比，一股大力突然袭来，沈洺眼前一花，猛地被叶清洛一把拉进怀里。
“你干什么！”
冷水瞬间淋了一身，沈洺打了个冷颤，伸手挡在叶清洛胸前，想要推开他站起来。
可此时叶清洛力大无穷，双臂如同钢铁铸成，根本推动不开。他身上的气息没有一丝缝隙地包裹着沈洺，双眼闪过贪婪的神色，仿佛看见心仪的猎物一般死死盯着沈洺。
上方的花洒水流不断，沈洺眼前一片水光，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感到叶清洛体内的妖力狂躁不安，几乎要透体而出。
淋浴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狭小的空间里变得窒息又燥热，沈洺甚至快要晕眩过去。
——妖力失控！
“叶清洛，你醒醒！”沈洺挣扎着把手臂挣脱出去，指尖用力，掐进叶清洛的皮肤，希望疼痛能让他清醒过来。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叶清洛似乎没感到痛觉一般，心跳反而越来越快。他垂下头埋进沈洺的颈窝，深深嗅了一口皮肤之下传来的甜美气息。
湿热的气息扑在耳边，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沈洺半边身子都麻住了。
他看着叶清洛充斥着嗜血**的双眼，不知为何，心里甚至涌起一股快喷薄而出的冲动。
“叶清洛！”
沈洺大声喊着他，叶清洛没有抬头，而是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把他的声音堵回了喉咙。
叶清洛一边低头嗅着，一边用嘴唇和舌尖舔舐着沈洺颈侧的肌肤，仿佛在细细品味着怀里的猎物。
然后，他张嘴伸出尖牙，轻松刺破沈洺的皮肤，散发着甜蜜气息的鲜血汩汩流出。
鲜血顺着沈洺肩膀流下，汇入地面的水流中，整个淋浴间都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沈洺嘴巴被紧紧捂住，只能被迫仰起头。脖子传来细密的疼痛，却有另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随之袭来，令他浑身都轻轻颤抖起来。
叶清洛喉头微动，大口大口吸食着鲜血，沈洺血液里独有的醇香令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叶清洛松开了捂住沈洺的手，用双手环抱住他的后腰，沈洺冰凉的肌肤令他舒服极了，手臂忍不住越抱越紧，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
沈洺知道走廊外守着医生，只要自己大声呼救，就会有人进来帮他脱身。但他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青年，犹豫片刻，却没有开口。
沈洺轻声一叹，手指插入叶清洛湿润的长发，微微扬起下颌，另一手慢慢回抱住他，一下又一下轻抚着他凸起的背脊。
这一次，他的动作里带着默许的温柔和纵容。
两人的姿势一下子调换过来，对于两个成年体型的男人而言，淋浴间的空间略显狭小，他们只能缩着手脚，紧紧依偎在一起。
叶清洛趴在沈洺胸前，沈洺张开手臂抱着他，两条长腿弯曲着抵在两边，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叶清洛咬住沈洺的脖颈，埋头吸食着鲜血，为这幅暧昧的画面添上几分诡异和妖魅。
沈洺听着他吞咽的声音，感觉体内鲜血奔涌而出，浑身越来越冷，脑中传来一阵眩晕，竟有种轻飘飘的快感。
他喉头微动，伸手拍了拍叶清洛，轻声说道：“好了，差不多了。”
痴迷于血液的叶清洛竟听话地停了下来，但似乎还有些留恋，不舍地用舌尖在伤口上细细舔舐。
直到沈洺伤口完全愈合，他才泄气地把脸埋在他脖子里，迟迟不肯抬头。
此时的叶清洛，就像一个被拿走心爱玩具的孩子，听话懂事，却又委屈巴巴。
沈洺想撑着墙站起来，却因为失血过多浑身无力，最后还是跌坐回去。
一阵困意随之袭来，沈洺缓缓闭上双眼，在彻底昏睡之前，强撑着对叶清洛说道：“记得把湿衣服换了，容易着凉。”
说完，他就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
等到沈洺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到了床上。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身上的衣物干爽柔软，被窝里温暖安逸，浓浓的安心感让他舍不得睁开眼来。
他能感到叶清洛正躺在自己怀里，他的身型已经缩小回十三四岁的模样，小小的脑袋依恋地埋在自己胸口。
细密绵长的雨声就像一层薄纱，柔柔软软将两人包围，沈洺轻轻用手指梳理着怀中之人的头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醒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洺吓得猛地坐起，重心瞬间失衡，一个跟头翻下床去。
他扯开盖在脸上的被子，和站在一旁俯视他的北辰扶光对上了眼。
“……”
沈洺连忙站了起来，床上的叶清洛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
北辰扶光皱眉看了看两人，突然伸手抓住叶清洛的衣领，把他一把揪了起来。
“叶清洛，你吸他血了？”
叶清洛梗着脖子被提了起来，他彻底清醒过来，恼怒喊道：“那又怎么了？我就尝尝味道。”
北辰扶光脸色阴沉：“信不信我也让你尝尝拳头的味道？”
叶清洛虽然不认识他，但能感到他身上浑厚沉重的力量，实相地没有反驳他。
北辰扶光冷声警告道：“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伤人，别怪我不念旧情。”
叶清洛被他重重丢回床上，大声怒道：“沈洺说你是我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你才不是我朋友！”
北辰扶光懒得理他，对沈洺说道：“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没有后来和人类相处的记忆，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反人类份子。”
沈洺底气不足地解释道：“也没有，他其实还是挺听话的。”
“听话到吸你的血？”
“……”
北辰扶光认识叶清洛不过两百年，对他与人类间的纠葛只是略微听说过：“人妖殊途，你不要与他牵扯太深，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沈洺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牵扯太深，怕是没办法轻易脱身了。
他岔开话题，问道：“扶光，你们找到谢元其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已经有线索了。”
北辰扶光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你快失踪三天了，你妈妈已经去公安局报案了。”
“什么？”沈洺一惊，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受伤那晚就不知道掉在了哪里，然后一直都没想起来联系沈妈妈。
北辰扶光继续说道：“别着急，我已经和公安局打过招呼了，他们给你妈妈说你作为案件的重要证人被保护起来了，让她先回去。”
“……我妈信了？”
“她之后没再去过公安局，应该是信了。”
沈洺暗道不好，急急问道：“你有手机吗？借我用一下。”
“门口有公用电话。”
“谢谢。”
沈洺连忙穿上鞋袜，冲出了房间。
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房间内的两人却相顾无言。
北辰扶光认可的朋友是拥有强悍实力，能够助他铲除恶妖、护卫人间的叶清洛，而不是眼前这个弱小幼稚的小鬼。
另一边，叶清洛忌惮着北辰扶光身上的强者气息，此时沈洺又出去了，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凝滞，走廊中打电话的沈洺终于回来了，随着他推门而入，房间中冻结的气息瞬间冰雪消融。
叶清洛连忙冲到他身边，躲在他身后警惕地看向北辰扶光。
“怎么了？”沈洺不解。
叶清洛没说话，北辰扶光问道：“没什么，你和你妈妈解释清楚了？”
“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在抓到穷奇之前，我暂时不回去。”
北辰扶光皱起眉头：“你是人类，帮不上什么忙。我们会抓住穷奇的，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沈洺却不愿退让，冷静问道：“就是因为我是人类？”
“什么？”
“因为我只是个人类，所以你们觉得我很弱小，我就应该理所应当受你们保护？”
北辰扶光察觉到他情绪中的不满，疑惑道：“难道不是吗？你的确有些许灵力，但人类寿命太短，就算你从出生开始修炼，如今也不过二十年的功力。而上古大妖的寿命动辄上千，你怎么可能是穷奇的对手？”
沈洺神色微黯，他知道北辰扶光没有恶意，只是在阐述事实，可他不甘心就这样认输。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他知道自己天赋极高，难道就因为人类的身份，就只能接受注定失败的结局？
沈洺握紧腰间的长剑，沉声道：“若我能赢你呢？”
北辰扶光迟疑一瞬，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赢我？”
沈洺点点头：“没错，我们比试一场，若我打赢了你，就请你同意我随你们一起去抓穷奇。”
北辰扶光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要求，一时觉得又惊奇又好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洺神色不变，说道：“我听陈医生说过── 三珠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
“他说你是上古时期天帝遗失的玄珠长成，灵力无穷无尽，甚至有影响自然环境的力量。只是你生性不喜争斗，否则现世万妖，无人是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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