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又是那股熟悉得几乎是刻进了骨子里的气息。
身体不自觉的酥软让展昭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和白玉堂拉开了一点点的距离,问,“白兄不是不知道风大人去哪里了吗?”
明显白玉堂一不喜欢展昭后退的这个动作,二不喜欢“白兄”这个称呼,索性转了个圈,坐回到桌子旁继续玩耍他的扇子,嘴里悠闲地哼着小调,就是不回答展昭的问题。
展昭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触了这只白耗子的雷,感觉开封府衙周边的小孩儿也没这只白耗子这么难哄,只得进了房门说,“还希望白兄以大局为重。”
“猫儿,你说我们已经很熟了对吧。”
展昭疑惑,不知道白玉堂是什么意思。
“再加上昨天晚上……”
“白玉堂!”
“我是想说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饭,猫儿你想到什么了?”
“……”展昭确定白玉堂是他遇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
“我都不见外的叫你‘猫儿’了,你还一口一个‘白兄’的,这多生分。”
“……”
“要不猫儿你换个称呼?”
“白玉堂?”
“啧啧啧。”
“白五爷?”
“哎呀……”
“白大侠?”
“……”
“锦毛鼠?”
“……”
“白壮士?”
“……”
展昭想不出还能称呼白玉堂什么了。
“要不,猫儿你唤声‘玉堂’?”
说话的人不脸红,听到的人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这……这不太好吧……”
“哎,猫儿你太见外了。”白玉堂伤心地把扇子开了又关上,关上又打开,仿若头上还有一堆密密麻麻的线条……
展昭张了张嘴,眼看在喉咙那里要叫出来了,最后出口的却是,“我还是去问下掌柜的。”
白玉堂叹了口气,说,“算了,猫儿,我认输了,我带你去。”
说罢,白玉堂直接跃窗走人,展昭见状,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镇,直奔不远处的山丘。
展昭在跟了一段时间后,忍不住问,“白……”那个“兄”字硬是卡住了三秒,才换成“白玉堂,你是怎么知道风大人在这里的?”
“味道。”
“味道?!”
“我信不过他,我在他身上留了点味道。”白玉堂说。
展昭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也闻到过一股淡淡的味道,难道是因为那个他今天才睡到这么晚的吗?
像是看出了展昭的想法,白玉堂说,“那只是安神的香,我觉得猫儿你最近太累了,本来也不急,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展昭点点头,倒也不深究,只是问,“白……玉堂你什么时候会制香的?”
“以前没事儿做就乱七八糟的都学了点。”白玉堂说。
既然这样展昭就更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行走于江湖,多些手段总归是好的。
不多时,白玉堂停下了脚步,示意展昭躲在树上,他也和展昭一起上了树。
透过层层的树叶,展昭见风傅希立于一座土丘之旁,土丘的下面,是一马平川的沃土。
展昭看着风傅希站得笔直的背影,风卷起他银白色的长袍,在空中翻腾。
展昭莫名地觉得风傅希就那样站在那里很久了,从他到了这里就一直这样地站在这里……
良久后,风傅希弯下腰,单手捧起一把土丘上的沙土,再一翻手,任由风将手里的沙土吹向天际。
风傅希回到客栈的时候,展昭和白玉堂已经回来了。
展昭状似不经意地问了问风傅希去哪里了,风傅希却只是说,去缅怀了一下故人。
展昭想着土丘的形状,的确有些像无名冢,难道风傅希真的有故人埋在那里吗?
白玉堂倒是完全没有兴趣,独自坐在那里小酌,时不时再看几眼他的猫儿。
用过午膳后,三人再次上路。
这一次白玉堂没那么多事儿了,三人路上只休息了一次,傍晚便到了淮宁府。
展昭自然是先去淮宁府府衙说明了来意,代行府尹职责的师爷给展昭说明了近两三日的情况,便请三人在驿馆住下了,说明日会安排人带展昭和白玉堂去古墓,带风傅希回老宅拜祭。
夜里,展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景色自正中间隔开,左边是一片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亮丽美景,而右边则是漆黑一片,深邃暗晦,交界处的些许光亮能看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蠕动爬行。
展昭正想要仔细看看这泾渭分明的景象,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一个人缓缓地向他走了过来。
那人步子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朵上一样轻盈,却是以和他的步子不协调的速度向展昭靠近。
仅仅眨眼的时间,那人便到了距离展昭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明明是在梦里,展昭却能清楚地看见眼前的人。
是……大宋朝的风傅希?
亦或者……
西夏的祭司?
在光明这一面的风傅希,眼神温柔,如沐春风,唇边是淡淡而温柔的笑。
而黑暗那一面的风傅希,眼睛周围画着浓浓的眼线,额头弯曲水滴印记深黑,整个人戾气十足。
若是单独看左边或者右边,都像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人,偏偏这样的截然不同,又一分为二地同时出现在了同个人的身上。
风傅希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后,瞬间消失了,再次出现时,距离展昭不到一尺的距离。
展昭清楚地看到风傅希的眼里投射出了他错愕的模样。
也看到了在风傅希额心的印记。
浓妆那半边脸的额心偏右一点,弯曲的黑色水滴下方中间有一个透明的小圆,而在水滴的上方尾部旁边,也有一个和透明小圆一样大的黑色的圆形印记,而这个黑色的圆形印记,在素颜的风傅希那半边脸的额心。
因为之前都是在风傅希额心分开看到的,又是金银色,并没有太多想法,只当可能是某个他所不知道的民族的盛妆而已,现在变成黑色了再在一起重新看到,不知道为什么展昭会莫名的在意……
总觉得……他曾经在哪里看过这样的图案……
四周突然狂风大作,风傅希融入在黑色的那半边脸狂笑了起来,身后伸出了无数黑色的如同枯骨一样的手,像是在奋力扒开一层展昭看不见的结界一样,使劲往外探出,而风傅希另一边的身体,则是用手指勾着如同丝绸般柔顺的黑色长发,笑得像是春日里最美的阳光,仿佛世界都会因为这个笑容而镀上一层美好。
展昭猛然从梦中醒来。
窗外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展昭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
刚才风傅希的两种极端的模样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时隔壁白玉堂的房间传来了打斗声。
展昭这次确定不是那只白耗子在给他下套,连忙拿了巨阙就翻身去了隔壁。
白玉堂的屋子里有五个黑衣人,在展昭发现后拿了巨阙到隔壁房间这一下功夫,就被白玉堂放倒了四个。
剩下的那一个白玉堂正在给他喂什么东西,结果抬头看见展昭过来了,忙问,“猫儿?有事?”
“玉堂,小心!”
“啪。”
展昭出声的时候,白玉堂已经一个手刀把人敲晕了。
第六个黑衣人。
然后白玉堂随手扔了被他喂了药不省人事的黑衣人,笑嘻嘻地跑到展昭前,说,“猫儿,果然关键时刻你会叫我一声‘玉堂’。”
展昭也才反应过来,忙别过头转移话题,“他们是……?”
白玉堂耸耸肩,“谁知道呢。”
“……”
“喂。”白玉堂敲敲刚才被他喂了药扔掉的黑衣人,“起来给白爷爷的猫大人解解惑。”
只见倒下的黑衣人像是傀儡一样地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字一句缓慢地说,“是……襄……阳……王……派……我……们……来……杀……锦……毛……鼠……的……”
“啧啧啧,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活着啊……不知道是大宋官家帮他积了什么大德。”白玉堂摇摇头,又拍了拍黑衣人的头,黑衣人立即像散了的骨头一样重新倒下了。
“猫儿,你也看到了,因为帮你,我被襄阳王那个老不死的盯上了,你要负责!!”白玉堂委屈得就差没上老鼠爪子挠了。
展昭却是难得的没有在意白玉堂的那一套,正色道,“白玉堂,你在哪里学的这些?这不是什么正术吧。”
眼看猫儿要开始人生导向的指导,白玉堂连忙说,“猫儿,这术法本就分正术和外术,所谓正术是道之基,外术是道之衍,没什么好坏之分,只要用的人是好的就可以了。”
说罢还挺了挺胸膛,“比如白五爷我,猫儿你还不知道白五爷我的为人吗?”
瞅着那只白耗子得意的样子,展昭觉得他的确是多虑了。
其实白玉堂说的道理他都懂,只是发生在了白玉堂身上,他才会控制不住情绪,生怕白玉堂学得太杂太偏,一不小心走火入魔有个什么闪失。
这就是公孙先生经常说的关心则乱吗?
展昭知道,不管他忘记了白玉堂的什么,他都是在意白玉堂的。
只是突然白玉堂懂了很多他印象里没有的东西,就觉得事情越发的不简单……好像……他忘记的不单单是关于对白玉堂那种有些暧昧不明的情感……
他还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每次要往深里想,头就开始隐隐作痛,脑海里那一幅幅模糊的画面,也从未清晰……
见展昭还在那里想东想西,白玉堂连忙说,“猫儿,你说襄阳王是不是打算和西夏联手啊。”
果然一提到家国安全的大事,展昭立即全神贯注。
的确先不管白玉堂的手段,但是襄阳王的人出现在这里的确让人忍不住往其他地方想。
再加上西夏使者不请自来的朝见圣上,以及事后来淮宁府拜祭的风傅希,都是疑点重重。
风傅希绝对有和襄阳王谈判的资本。
所以……这才是圣上让他来淮宁府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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