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徳,牡丹城。
温玉宁坐在亭内,手臂接住一只飞下来的鹰,取下信件看完,她皱眉,对面的许半梅心下了然,询问:“还没找到长公主吗?”
温玉宁抬手放飞了鹰,把信递给许半梅,许半梅看完也皱了眉头。
“长公主在城内失踪了?”许半梅捏碎信件,怀疑道,“究竟是谁控制了整个不淆城?不论是那些门派世家,还是温李两家,就连我们派出的人,都失去了音讯。”
“本以为此次万无一失,不曾想有人横插了一脚,看来还需要再派人去找到长公主,否则她暴露身份……”许半梅分析着,面露担忧,未曾想事态发展成这样。
温玉宁起身,一甩衣袖负手而立,看向远处跪请的人:“让檀香去吧。”
……
慈蛛炼制出十二丹的速度比翊世夷想得更快,当看到那枚白色丹药的一瞬间,她还是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慈蛛收回丹药,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可惜,有太多人想保护你。”慈蛛拽住翊世夷的衣领向自己一拉,贴近她的耳旁,“否则我还真想杀了你。”
翊世夷眸光暗了暗,她一直能察觉到慈蛛对她怀抱的恶意,然而却并不知缘由,不过她也没蠢到去问一句为什么。
“吃了这枚丹药,你还需要在那药池里泡上七天,这七天你的经脉会重塑。”
翊世夷看向漆黑的药池,药味儿已经充斥了整个密室,闻久了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力气。
“经脉重塑的过程很痛,没有这药池,你会活活痛死,当然,即便有,痛意也是常人无法忍受的。”慈蛛翻手拿出丹药,“我会在此保护你七日。”
“多谢。”
翊世夷拿起丹药吞入,走向了药池,丹药入口的一瞬间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下一刻,热胀的感觉便充斥全身,翊世夷坐在池内,温热的池水一点点麻痹她,即便如此,还是越来越痛。
“如何?”翊竹桃出现在密室,视线看向翊世夷。
“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她的造化了。”慈蛛生吞下一朵花,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翊竹桃收回视线,才又说明另一个来意。
“来了个麻烦的家伙。”
“鬼卫都无法解决?”慈蛛挑眉。
“是啊,不过他的目的不是石沙参,也不是翊世夷……”
“而是你。”
“来的是蛇慈。”
话音刚落,慈蛛的身影就消失不见,翊竹桃走过去坐在慈蛛刚刚坐下的地方,从一堆药材中挑出那种花,吞入口中,下一瞬兜帽下的包子脸酸到变形。
咳咳,翊竹桃艰难咽下,脑中即刻清明了许多,她视线移向翊世夷,起身朝药池走去,翊世夷面色痛苦,想来经脉重塑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皇姐。”翊竹桃喃喃,“你还是太弱。”
无羁城外,鬼卫虎视眈眈包围一个人,就是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打破了他们的防御,一点点遛着他们往里退。
“慈蛛在哪儿?”蛇慈手腕上缠绕着青色小蛇,挥手甩出,青色的毒雾远远散开。
鬼卫们没有回答,躲开毒雾,虽然散开了些,却还是包围住蛇慈。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蛇慈说完,指尖夹着一颗青色的琉璃,里面有水光在旋转,他环视一圈,鬼卫们警惕着,都没有动。
于是也不再犹豫,正要捏爆,一道红光飞来,打断了他的动作,来人大笑着,身形出现在不远处。
“真是好久不见啊,弟弟。”慈蛛戏谑开口。
蛇慈的额角瞬间暴起青筋,他抽出背后的剑,冲向慈蛛,像是直接失去了理智。
“退后。”慈蛛收起了笑容,命令道。
顿时,所有身形暴退,就在他们离开的一瞬间,更为浓郁的毒雾炸开,周边的所有植物尽数枯萎,连天空都被染成了青色。
慈蛛摇了摇头,嘴角又挂起微笑:“作为姐姐的,怎么会不了解弟弟?”
“我要杀了你。”蛇慈握紧手中的剑,身上真气暴动。
……
长嵇,承天城,震鳞宫。
男人身着黑色金纹蟒袍坐于下位,手中拿着一封信,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坐在高位的男人一身明黄色龙袍,脸色黑如锅底。
“奕徳长公主不待在她牡丹城,来长嵇争夺个什么鬼鸠花?奕徳穷成这样了?”长嵇明一拍桌子,“不见了关朕什么事?翊祝余写封信威胁朕?他们奕徳皇族有毛病是不是?”
下首的长嵇滢捂住嘴,笑声还是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长嵇明微微眯了眼睛,闪身到他面前,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长嵇滢这下才勉强止住笑意,轻咳一声,深沉思考了一番,开口:“要么把翊世夷还回去,要么萧蓉过来,翊祝余还是那么幽默。”
长嵇明等了他半柱香的时间,以为他能思考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又要一巴掌抽上去。
“等等。”长嵇滢抬手挡住,看向长嵇明,“哎呀呀别急嘛,不是有那个人?”
“谁?”
“运筹帷幄,无所不知……”
“你是说?”长嵇明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长嵇滢眯眼微笑,期待道:“不过我还挺想见见萧蓉的,都记不清上次交手是什么时候了。”
长嵇明冷哼一声::“你以为还是在惊奇书院的时候?萧蓉再和你动手,就是不死不休。”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长嵇滢抬头,身子向后一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人不和,不死不休。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蛇慈不知被关押几日了,身上的青衫已经被血液浸泡成了暗红,散发着恶臭,他垂着脑袋,半梦半醒中仍然不忘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慈蛛咧嘴一笑,指尖穿透蛇慈的皮肤,掐住他的脸,血液顺着她鲜红的指甲流淌而下。
“躲在奕徳是你最好的选择,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慈蛛在笑,眼神却是冰冷的,“要不是温玉宁保下了你,真以为你能当上人人敬仰的兽医仙?”
“你的医学天赋远不及我十之一,武学造诣更是最差,凭什么你能逍遥度日?”
蛇慈转醒,慈蛛放手,转而又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蛇慈眼中的恨意就像要化为实质,他早已被折磨得没有了力气,此时此刻却恨得浑身都在颤抖。
“蠢笨如猪。”慈蛛一拳打在蛇慈鼻梁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见,她癫狂大笑,“没有奕徳保护,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找我报仇。”
说完又挥下一拳:“这十多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吧?想到父亲、母亲、姐姐,妹妹,弟弟,那些族人的尸体都躺在堡内,并且是我杀了他们。”
“这一切都怪你,当年若不是你把我带回家……”慈蛛怜悯地看着他,“他们就不会死了。”
“和慈蛛?真是个好名字。”慈蛛抬手掩嘴偷笑,“直到现在,我仍然很满意它。”
“我想起来,这个名字是母亲给我取的。”
“啊!”蛇慈眼睛里浸满了血液,他疯狂挣扎,怒吼着,声音都沙哑,哀哀的,充斥着绝望。
“娘亲,她好可怜。”
“可以带她回家吗?”
妇人怜爱地抚摸他的脑袋,看向瘦弱的小孩,吩咐婢女把她抱上了马车。
“娘亲,她好漂亮!”他看着洗干净的女孩,一张小脸通红,妇人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女孩的眼神满是温柔。
他大叫,围着祠堂到处跑,笑声不停:“太好了!太好了!以后阿蛛就是我姐姐了!”
“姐姐好聪明!好厉害!”看到挑战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他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站在擂台上的人是他自己,他与有荣焉,到处炫耀,“也不看看我姐是什么天赋!不会有人比她更厉害!”
断断续续的,那些曾经幸福得让人想要落泪的记忆,此刻宛若利剑,一下一下剜他的心。
夜色中,下着暴雨,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女人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的剑,那剑原先其实是白色的,只是上面的血液太多,就连雨水都冲刷不干净。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她的剑正贯穿一个人的心脏,拔出的时候血液飞溅,在她回眸的一瞬间,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她面上的冷漠刺痛了他,在前一秒,就在前一秒,他还在祈求上苍,不要让她就这么死去,她之前的人生太苦,好不容易才幸福。
“你杀了娘亲……是你杀了娘亲!”
他眼中倒映着恶魔的脸,血泪落下。
她却笑了。
“终于报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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