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鬼林

身后的喧嚣声远去,墨白单纯一笑,下一秒,直接消失在原地。

这是一个坑。

名义上的坑。

坏消息:这坑太深,出不去。

好消息: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坑,没有机关。

墨白吐出落在嘴里的草,扒了扒头上的泥土,一张本就灰不溜秋的脸更加惨不忍睹。

她坐在坑底,忧愁地45仰望天空,宛如童话里坐井观天的蛙。

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吗?

可恶,墨白绝不相信。

毕竟她是这么单纯善良的绝世大好人。

墨白运起还不是很熟练的轻功,拼命蹦哒,可是洞的岩壁竖直,上面还覆盖着一层透明光滑的不明液体,哪怕墨白鼓足了劲都是以惨败告终。

气死。

这是谁挖的洞。

墨白气的快要变成一只即将爆炸的松鼠,用木簪挽起来的长发全数散落,可怜兮兮地沾满灰土。

小蛇还没有回来,粉蝶停在掉在地上的木簪上,十分遗憾地表示自己的翅膀与墨白的体型不符。

墨白眼中闪过一抹金色,指尖一挑,木簪落入手中,然后唰的一下刺入墙壁。

半桶水的轻功突然满级,墨白踩着木簪向洞口冲去。

这次,她终于够到了坑的边缘。

可喜可泣呀。

“咦,这里怎么有洞?”

墨白抬头,与几个萝卜头大眼瞪小眼,她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用另一只手打了招呼,“嗨。”

下一秒,一只脚踩在墨白手上,慢慢碾着,钻心般的痛刺激墨白的大脑,她的脸刷的一下惨白。

萝卜头子一张稚气的脸,上面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狠戾,隐隐可以看见一丝嫉妒,“哟,这不是我们阁主大人的救命恩人吗?怎么这么狼狈。”

“早离开不好吗?非要呆这里,现在落到我手上。”

稚气的容貌却说出成熟阴狠的话,更加显得诡谲,“善良在这里,一文不值。”

“对对,一个连人都不敢杀的胆小鬼。”

嬉笑的附议声响起。

听见这些句话,墨白原本就白的脸更加煞白,隐藏在脏乱尘土下无人知晓。

即使经过训练,墨白的手依旧白嫩,此时却在刻意的力量下溢出血丝。

可是即使是这样,墨白依旧不能放过唯一的着力点,像是风暴中的风筝摇摇欲坠,却依旧死死拉着那根线。

天真稚气的孩子在血的训练中扭曲的不成样子,干净的手中沾满了自己和他们的血,在此时拿着匕首朝向墨白。

他们讨厌的不仅是墨白轻易放弃他们梦寐以求的,更是哪怕再这样肮脏的环境,为什么只有她干净如初。

同为是被选中的人,她应该与他们,一起沉沦。

一个月的惶惶不安和绝望足以将一个孩子的天真摧毁,变成一个杀手该有的样子。

当然,

除了墨白。

“不,不对。”

墨白突然出声,浑身上下唯一干净的眼睛染上金色,在浓密长如鸦羽睫毛的掩盖下,无人窥见。

墨瞳中弥漫的恐惧淡去,璀璨的金色无比纯粹,带着神明高高在上的淡漠,却又透着怜悯众生的慈悲。

在瞳色转换的同时,她的声音也变得飘渺,淡然地仿佛神明之音。

她说:”我从不善良。”

藏在暗处的匕首滑下,墨白反手握住,狠狠刺去。

萝卜头头慌乱的抬起脚,却看见匕首已刺穿墨白的另一只手。

墨白迟疑的歪了歪头,将匕首拔出来,手一用力,直接一个翻身上来了,表情变都没变。

所有人齐齐吞了口水,同时牙有点疼。

她不是软弱无能连人都不敢杀的关系户吗?现在怎么狠成这个样子。

年龄是墨白的优势,但人数是墨白的劣势。

纯粹的金色褪去,只剩下一层金色的薄膜覆盖在瞳孔,像是阳光进入眼睛里折射的散光。

那只被刺穿的手在看不见的角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匕首带上劲风,所有人的身上都带着或深或浅的伤痕。

墨白抽出深深嵌进树干里的匕首,刷刷刷砍了几根藤蔓下来,用教练教的手法把几个萝卜头绑起来,活像树干旁长了几个大蘑菇。

金色彻底散去,墨白看着被绑成一圈的萝卜头,呆了一瞬。

片刻后,她捂着自己已经愈合的手,可怜兮兮道:“嘶~手好痛。”

几滴眼泪直接落了下来,看起来真的很痛。

早已回来的小蛇犹豫地爬上墨白的手臂,舔了舔愈合的伤口。

舔一舔,痛痛飞走了。

墨白勾唇一笑,墨瞳对上小蛇的豆眼,“谢谢,不痛了哦。”

小蛇看着墨白一如往出的墨瞳,浓郁的香味简直勾引蛇犯罪,人性化的松了口气。

刚才的气息……应该是错觉吧。

墨白没有杀人的想法,转身就要走,众萝卜头也松了口气。

“对了,要物尽其用。”

墨白冷不丁转身,一双墨瞳笑得眉眼弯弯,宛如月牙。

片刻后,全身上下只剩下一身衣服的萝卜头们恼羞成怒的看着墨白提溜着自己的木牌,嘴里塞满了苦的要死还带着泥土腥味的草。

士可杀不可辱。

你起码把草根上的土洗赶紧呀!

墨白满意的抛起手上的木牌,扭头看他们,认真道:“以物换物,别说我残忍。”

箩卜头头看着墨白潇洒离去的身影,咬牙咽下了苦草,面容扭曲地安慰众人,“别怕,教练没有说失去木牌的人一定会淘汰,我们还有机会。”

“而且教练教过我们这种结该怎么解,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

萝卜头子扭头看着嘴里“长”着草的众小弟,疯狂的想把草吐出来,沉默了。

萝卜头子发疯命令,“把草给我吞下!”

小弟们:不,不要,坏孩子从不吃苦。

只是,在不远处,一个黑影悄然出现。

日落西下,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墨白逛遍了考场的边界。

一根十分单调但是意外鲜明的红布条挂在树枝上,迎风飘扬。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根红布条,连起来就围成一个圈,教练或者别人在圈外冷眼观看,而他们就是在这个圈里厮杀的斗兽。

活下来,才是重点。

墨白在逛这么一大圈的时候也碰上不少人,但都被她有惊无险的躲开了。

但是机关碰上了不少,哪怕有小蛇的提醒,也会意外踩中不少坑。

当然,这里的坑是意义上的坑。

什么从天而降的铁笼子呀,深藏底下的毒物洞呀,冷不丁飞出来的暗箭什么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出不来的。

不愧是月影阁的第一防护林,机关之多令人咂舌。

而且听小蛇说,在鬼林的核心区域,机关不是待在原地的等人踩,很多都是可以移动,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这里只是鬼林的外围,没这么的能量,否则机关都被这些预备役破了,怎么防御外来者。

且他们只要在这里生存三天,鬼林的影响不是很大(影响更大的是毒),但是要得到更多的木牌,就要杀人或者说打劫。

合作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会更平庸,排名不高。

但是这就不是早已排除一个选项的假关系户墨白所要思考的事了。

在墨白变态到近乎诡异自愈能力的加持下,她有惊无险的逃过几次死局。

在浓密的白雾下,墨白的伤口飞速愈合,只不过比先前还是要慢很多。

或者说在这片无人探查的白雾下,哪怕有毒素浸染,可是在墨白不再竭力压制自己诡异的情况下,愈合速度几乎是平常的三到四倍。

伤筋动骨一百天,直接除了个十。

黑夜比白天更加危险,哪怕是傻子都明白这一点。

尤其是在被白雾掩盖的鬼林,月光仿佛被吸收了一样,一片黑暗,危险程度直接翻了个倍。

墨白也不是个傻子,早早找到个树杈,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什么危险,拿着自己从别处打劫来的绳子,结结实实的把自己绑在树上,以确保自己不会半夜翻身掉下去。

死倒是不会死,但是惊吓绝对足够。

枝繁叶茂,树叶郁郁葱葱,墨白往下一躺,完全看不出来有人。

很好,很完美的隐藏地点。

墨白满意地点点头,“小蛇,要好好守夜哟,我的睡眠就交给你了。”

小蛇严肃的把蛇尾抬高,做出一个敬礼的姿势。

这还是墨白教的。

长发被墨白用一根布条捆成一把,乖乖垂在胸前,没有养成随风飘荡的习惯。

瑟瑟风声穿过树木,白雾搅动,带起墨白额前的碎发,并不清晰,反倒是像一首催眠曲。

墨白慢慢闭眼,她没有换洗衣裳,依旧穿着白天那一身。

白净的脸上沾满灰尘,脏兮兮的,却透着一股安详恬静的错感。

微弱的光闯过白雾落在墨白脸上,浓密如鸦羽的长翘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仿佛月亮留下的痕迹。

小蛇卧在离墨白不远处的树枝上,懒懒地吐着蛇信,淡色的竖瞳里闪烁着幽绿的光。

远处,一根红色的布条在绿色里摇晃,逐渐被白雾打湿。

枝叶间,一角月白色的布料不小心垂落,仿佛流转着逝去的月华,绣着繁华的花纹。

像是察觉到了自己在被偷窥,墨白不安的在睡梦中扭了扭身子,却因为自己仿佛多一事的捆绑下显得格外滑稽。

一声轻笑在枝叶中流出,小蛇依旧懒懒趴在树枝上,像是身处两个空间。

不久,那角月白色布料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存在,连风声都一同隐蔽。

唯有在睡梦中的墨白,悄然睁开一双金瞳,却又在下一秒,坠入眠梦。

一夜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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