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审讯室的单面镜映出温语宁苍白的脸。
手腕上的束缚带勒进皮肉，她数着天花板水渍的纹路——十七道裂缝，像一张嘲笑她的嘴。门开了，陆明远端着咖啡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愉悦的弧度。
"1998年10月17日。"他把平板电脑推到她面前，"你父亲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屏幕亮起。摇晃的镜头里，温明哲被按在解剖台上，喉咙抵着手术刀。拍摄者声音带笑："温医生，签了这份认罪书，你女儿就能活。"
温语宁的指甲抠进掌心。画面中的父亲突然扭头看向镜头，嘴唇蠕动。没有声音，但她读懂了那个口型——
「小七，别看」
录像戛然而止。陆明远轻点屏幕，切换到下一段视频：五岁的她躺在手术台上，电极贴片爬满额头。穿白大褂的男人俯身低语："今天要忘记什么？爸爸杀人的样子？还是实验室着火的事？"
"记忆编辑技术。"陆明远用咖啡杯暖手，"你父亲发明的，可惜他太有道德感。"他滑动屏幕，显示出一份《实验体K-7阶段性报告》，上面盖着某国家级研究所的印章。
温语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破碎的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燃烧的实验室，其他孩子的哭喊，父亲抱着她冲过浓烟......
束缚带突然绷断。她扑向平板电脑，却被□□击中肩膀。在意识消散前，她看到陆明远摘下手表——他手腕内侧有个十字形疤痕，和死者耳后的标记一模一样。
2
滨江银行217号保险柜里躺着七份文件。
沈曜用手机照亮最上面那份——《特殊人才培育计划（K组）》，签署日期比他出生还早十年。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呼吸凝滞了：审批签字栏里赫然是现任警察局长的名字。
"操......"
他迅速拍摄全部资料。当翻到第七份实验体档案时，对讲机突然沙沙作响："各单位注意，嫌犯温语宁在押送途中逃脱——"
枪声打断通报。沈曜条件反射地拔枪转身，正好看见林小满跌跌撞撞冲进来。女孩半边脸都是血，手里攥着个U盘。
"他们......要清洗所有......"她栽进沈曜怀里，U盘掉在地上，"密码是......小七的......生日......"
玻璃门外闪过人影。沈曜抱着林小满滚到柜台后，子弹击碎了大理石台面。怀里的身体突然痉挛，林小满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他衣领："地下室......还有七个......"
温热的血浸透衬衫。沈曜摸到她后脑的伤口——不是枪伤，是某种尖锐器械造成的贯穿伤。法医才会知道的精准角度。
3
通风管道里的寒气渗入骨髓。
温语宁在黑暗中爬行，肩膀的电击伤不断抽搐。陆明远故意让她逃脱——这是猎人的把戏。她摸到口袋里的银行钥匙，却想起更重要的东西。
林小满最后的耳语在她耳边回响："证物室第三排......你的童年......"
下方传来脚步声。她透过通风口百叶窗看见法医助理张鹏正在整理柜子。男人突然抬头，准确望向她的藏身处，然后若无其事地把一个标着"K-7"的证物盒推到架子边缘。
"清洁工五分钟后到。"他对着空气说，同时用手机亮屏三次——摩斯密码的【危险】。
温语宁咬牙转向另一个出口。管道转角处贴着一张儿童画，泛黄的纸上用蜡笔涂着七个手拉手的小人。每个小人胸口都画着编号，其中K-7的脖子上多了一圈红蜡笔涂的痕迹——和她现在的电击伤位置分毫不差。
画纸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真正的实验记录在儿童医院17号焚化炉」
远处传来金属门开启的声响。温语宁加快速度，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通风管道尽头焊着铁栅栏，栅栏外站着持枪的陆明远。
"欢迎回家，K-7。"他举起喷雾瓶，"你父亲当年用的麻醉剂配方，怀旧一下？"
4
沈曜把U盘插入网吧电脑。
解密界面弹出密码提示：【K-7的诞生日期】。他键入林小满临终说的"小七生日"，屏幕闪出"错误"提示。倒计时十秒后数据将自毁。
汗水滑进眼睛。他鬼使神差地输入另一组数字——结案报告上温明哲的死亡日期。
密码正确
监控视频铺满屏幕：穿着病号服的孩子们排成一列，每人脖子上挂着编号牌。镜头推向K-7——小女孩锁骨处的烙印正在渗血，但她没哭，只是死死盯着摄像头。
"第七阶段测试开始。"画外音是年轻的陆明远，"记忆覆盖深度达到87%，建议植入虚构犯罪记忆作为控制手段......"
视频突然跳转。沈曜瞪大眼睛——现在的警察局长正把一箱现金交给陆明远，背景里隐约能看到"儿童心理研究所"的牌子。
最后一份文件是手写名单，标题为《实验体处置方案》。K-7对应的处置方式是：【留用观察，必要时启动记忆重置程序】。
名单最下方盖着鲜红的公章——滨江市特殊案件处理中心。
沈曜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温语宁被绑在手术椅上，头顶悬着熟悉的电极装置。
附带消息：【想见她？带全部证据到老地方。你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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