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我对公主自来奉若神明,只有爱护之意,绝无逾矩之心。皇上慧眼识珠,挑中你做驸马,我由衷为你们感到高兴,我是第一个拿酒去恭贺你的,难道你还要疑心我?”
“我只是提醒你。”
“你无须提醒,她是你的未婚妻,是我将来的弟媳。”卫如圭伸出右掌,眼神恳切:“父亲常告诫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一条心,才有机会脱困逃生,才能在将来重振卫家的荣光,不是吗?”
卫若璧与他目光相对,心中涌上一丝愧疚之意,拉着他的手起身,另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膊:“大哥,我们去赶上公主吧。”
“好。”
卫若璧刚松开他,左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深入血肉骨髓的痛,于是他又软软的滑了下去。
很精美的匕首,玉柄浮雕,刃薄如纸,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锋利的刀刃往下滴落。
卫若璧捂住腹部,英俊的脸庞因震惊痛苦而极度扭曲:“你.......你......”
“我等这一刻,已等了很久了。”卫如圭微微侧着头,以一副欣赏的样子观察他的表情,慢条斯理的道:“所以,我伤的不是你的要害,你不会死得太快,你会慢慢的流血,慢慢的死。”
卫若璧犹不敢置信,口里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竟然还有脸问出这句话?唉!”卫如圭长长叹了口气,露出自伤自怜的神色:“明明我才是侯府的长子,只因你命好,托生在夫人肚子里,便后来居上,变成了父亲的继承人。从小到大,你的吃穿用度,处处高我一等。家里亲朋戚友,奴仆丫鬟,见到我,不过敷衍的叫一声‘大公子’,见着你,却无不恭恭敬敬尊称一声‘小侯爷’,凤凰一般把你捧着,你说,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那自然是嫉妒的滋味。
嫉妒本就足够可怕,而长年累月、点点滴滴堆积起来的,能催生出无法估量的恨与恶。
卫若璧勉强支撑着:“我从不曾亏待过你.....”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卫如圭挥刀在他面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没有亏待过我,听听,这是弟弟对哥哥说话应有的口气么?我是你的奴才么?”卫如圭蹲下来,拉起他半边衣袖,仔细擦拭匕首上的血迹:“凭良心说,论文才,武功,样貌,我哪点儿比你逊色?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我渴望的一切,他一样不落全给了你.......最最可恨的是,连公主都是你的......我好恨,你想象不到我有多恨......我恨不得你们一个个全部死得干干净净,恨不得这世上所有一切全都毁灭!”
“皇上本来没有派你出京,你主动请缨......”卫若璧忽然间明白过来:“是早有预谋......是不是?”
“当然,伍洪圣眼看就要打进来了,我还不想法逃命,要陪着皇上,陪着父亲留在京城等死吗?”卫如圭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笑意:“大齐已经是完了,你的爵位也是没法继承的了,现下你自己的小命也快没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带着公主脱险的,过不了多久,我和她两个人,便会在那遥远的金戈汗国双宿双飞,生儿育女......你纵然喝不上我们的喜酒,但是魂灵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畜生......你这畜生!”
卫若璧目眦欲裂,五指箕张,欲去抓他的脸,却连举起来都费劲,卫如圭笑了笑,指着天上的明月:“今晚的月亮很美,我劝你最好省些力气,还能够多看几眼。”
“你不得好死!”卫若璧嘶声道:“我就算做鬼,也绝不会饶了你!”
卫如圭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这不好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就算做了鬼,也绝没空来找我的,元家那些枉死的鬼魂正等着找你算账呢!”将脸凑得离他更近了一点,冷冷的道:“你和父亲做的那些事,哪件我不知道?如果元家不出事,元笙和元簧不死,驸马爷的位置轮得到你吗?”
卫若璧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兄弟间的促膝谈心到此结束吧。”卫如圭洋洋得意,起身整了整衣裳上的褶皱:“一个人模样再俊,死后的样子总归是不大好看的,最后一面,还是彼此留个好印象罢,何况,我还急着去英雄救美呢。”
卫若璧眼神怨毒,恶狠狠的盯着他,血透过他的指缝,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一点点带走他的生命力。
卫如圭悠悠的道:“你也莫要太恨我,你奉了皇命,又是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而死,至少死得很光彩,死得很值得......”
“嘿嘿!”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笑声,他猛地回过头去:“谁?!”
四下里一片静寂,他心中惊疑莫名,适才的笑声低沉短促,可清晰入耳,显然并非幻听,于是乍起胆子又喝了一句:“是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风吹过,林木簌簌作响,凄清的月光下,唯有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夜幕中摇晃舞动,张牙舞爪。
卫如圭虽素来不信鬼神之说,此时此际,环顾着满地血肉尸骸,也由不得背脊生寒,汗毛直竖,不敢再多作片刻停留,甚至来不及再看躺在地下的卫若璧一眼,拔腿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没命地夺路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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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假情假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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