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教授在建议他隐藏身份进行调查,如果他看到的真是什么大型名流狂欢现场,那说不定会触及到一些上层人士,他暴露身份其实无异于将自己摆在铡刀之下。
第二天一早,陈潜还在办公室里绞尽脑汁地考虑如何旷掉第一节历史学课程,谈确就来招募出外勤的人选,陈潜迅速举起了手,甚至比整天想出去撒野的南星还要快上半拍。
随着陈潜离开发出的关门声,南星撇起嘴来,不耐烦地嘟囔道:“为了旷课,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你们知不知道,他最近还问阿穆尔借什么晋升类的手册?”
一名公会向导靠在谈确办公室的桌子上,品尝部门惯例的下午茶:“他很着急晋升的呀。”
“晋升?听说他旷课都旷了快一周了吧,训练不做、课程也不上,怎么晋升,拿自己对晋升的渴望吗?”另外一名公会哨兵八卦道。
“一个向导,这么着急晋升做什么?不会是想上向导榜吧?”
“就他?一个没有精神体的向导,还想上向导榜,先把霍斯南那个疯子榜一干掉再说吧!”
“话说,红骑士回来了,那霍斯南也跟着队伍回来了吧,他可是在野外三个月回来还稳坐榜一的顶级向导,谈确都得让他三分。”哨兵越说越激动,手里托着的马卡龙都开始颤抖了。
南星随手捡起一张纸团,毫不留情地丢在对方头上,笑骂道:“你想什么呢,人家可是有名的战斗系向导,就算是高塔要给他分配对象,也没你的份。”
围聚在一起八卦的哨兵们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下午才来上班的俞野正巧从敞开的办公室门边绕进来。
他随手拿了一杯桌上的自取红茶喝,俞野不常参加部门的下午茶,而高塔的哨兵们总喜欢聚在一起开茶话会,今天见了他,也势必要拉他一起聊天。
“俞野,霍斯南不是跟你关系挺近的?他回来了没有。”哨兵A大着胆子刻意寻问道,身边的哨兵都是一脸坏笑地瞧着他。
这里除了陈潜一个只想着晋升的新人,无人不知俞野从前的那些风流韵事,霍斯南和他是伍恩莱金德同出一届的校友,两者还都是战斗系的天才学员。
当初俞野公然搅黄了近神晋升仪式,直视神明不说,还将龙川高塔实验室的那些丑恶勾当公诸于世,并于当晚叛逃龙川高塔,跟随他逃亡野外的向导,也只有霍斯南一个人。
传言道他们建立过临时链接,更有甚者说,他们已经在野外做了好几年的临时伴侣,只是俞野一个黑暗哨兵,总不可能只满足于一位向导,后来又找了别人,惹得霍斯南吃醋才又重新为高塔继续效力。
俞野还站在那些小蛋糕旁边,在考虑要先吃哪一个,听到身后哨兵的问题他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他才端着杯子抬起头:“霍斯南,是哪位?”
他放下杯子,做了一个决定,伸手将一块蛋糕放到嘴边。
还是吃草莓的吧。
“啊?”那几名哨兵的头上同时冒出了无数个大问号。
他们把头怼在一起,围成一个圈窃窃私语:“不会吧,该不会传言都是假的?”
“不可能!就算其他都是假的,那当初近神仪式后只有他和霍斯南私奔野外的事总是真的!他绝对在装,装作忘记了不告诉我们。”
俞野一口吃下去叉子上的蛋糕,草莓的香甜充满了他的唇齿,心情都变好了许多,这时他也终于想起来,转身说:“哦,你们说霍斯南,他怎么了?”
哨兵A给哨兵B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说“看吧,我就说他在掩饰,这下实锤了”。
南星也很好奇:“他不是跟你关系很好吗,之前他跟队伍去执行任务,如今红骑士回来了,他回来了吗?你有没有联系他?”
“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俞野回应道,这些话不由得引起他的思考,要找回记忆,时至今日他确实也该有所行动了。
霍斯南……当初只有他追随自己去了野外,虽然俞野早已不记得霍斯南为什么后来要重新回归高塔,但目前去找他说不定能了解到有关于他记忆的来龙去脉。
所以他打住了那些哨兵还要继续问下去的话头,放下那只没吃完的小蛋糕,微微欠身:“我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
等俞野自行离开公会,那些哨兵在玻璃窗前看到了全过程,他们又开始叽叽喳喳。
“他不会是去找霍斯南了吧?”
“你看那马车的方向啊,那个方向要么去正义女神区要么去王城,他旧爱回来了,那他必定是要去王城无疑了!”
“你觉得他俩还能旧情复燃?”
“不好说,不好说,霍斯南也一直没找哨兵啊,他这些年除了搞公会KPI还做些什么了吗?”
哨兵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茶话会结束后他们开始跟公会搭档述说这一亲眼目睹的重大八卦……
*
等马车停靠在路边,陈潜这才发觉谈确此次的外勤任务是访问191街区的一处公寓,他下了马车,四周观察,发现这里貌似是之前罗斯先生的送葬马车停靠点,因为发生了自尽案件,楼门紧闭,还被警署贴上了暂时封条。
“这里难道是…罗斯先生的……?”陈潜问。
“是。”谈确点点头,“你也看到报纸了?”
陈潜悻悻地摇头:“没有,我妹妹很喜欢他,他实在是位伟大的歌唱家,我们本来还想在上周末去买巡回演出的票,但遗憾已经没有机会了。”
陈潜和他停在路边,等候警署的人姗姗来迟给他们把封条完整揭掉,进而现场开出文件来。
“确实令人遗憾,”谈确说,“他的家人不多,丧事也是警署帮忙操办的,但我们今天来,并不是因为他的案件有疑点,只是这种涉及公众人物的案件通常需要公会配合检查排除狂化物杀害的可能,一般这样的案件都会要求我亲自认证,以后这样的案件会很多,你也要适应。”
陈潜点了点头,警署那边已经把认证文件递交到谈确手上,他接过那张纸,和陈潜一起进入了公寓。
一进去,陈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应该是警署派人进行了消杀来掩盖楼道里原本充斥着的尸臭,公寓内部已经被清理干净,倒是很宽敞的一居室,只是必须要忽略那一床还没被挪走的血迹床单。
“罗斯先生生前服用了大量的有毒药剂,这种药剂带有严重的腐蚀性,灼烧他的身体,他死前一定十分痛苦,但自尽者服用这种药剂的好处是,一旦服用,便再没有生还的可能。”
谈确有些惋惜地站在那一床带有血迹的被子前,罕见地为死者念了一段哀悼词,这样悲凉的情景不可忽视地影响到了陈潜,他走到客厅里看那些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红木柜子。
柜子放着一些拼插玩具和模型,一只拼插木马背上驮着一只执剑骑士木偶,模型却只有巴掌大小,精细程度让人赞叹,看上去罗斯先生是一个富有童心和耐心的人。
陈潜打开玻璃柜门,将那只木马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翻看,木偶手中的骑士剑却是可拆卸的,一下子脱落,零件从半空中掉在木地板上。
陈潜暗骂了自己一声,连忙跪在地板上伸手去捡,却瞥见红木柜子下方掉着什么东西,他把零件攥在手中,歪头往下一看。
半副染血的羊面具。
他眼睛睁大了,心中猛地咯噔一声,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这面具…这面具……!!
“怎么了,这里有发生什么事吗?”一名戴着墨镜的胖警官突然出现在陈潜身后,他冷冰冰地寻问道。
奇怪,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如果你坚持查下去,很可能要触及到某种危险领域,最好,我是说最好,将你的所有身份信息,进行隐藏。’
奥兰多教授的话仍在耳畔。
陈潜想向红木柜下摸索的手极其自然地改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笑着冲身后的胖警官扬了扬手中的拼插玩具:“没事,只是我刚才手一滑,把零件弄掉了。”
他说着,十分不好意思地将玩具原封不动地放回柜子里。
听见胖警官的声音,谈确从卧室走出来,胖警官就看向他:“谈部长,时间差不多了,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谈确自然道:“这里一切正常,没有狂化物可疑残留。”
“那就麻烦你在文件材料上盖章吧,我们还赶时间收队。”胖警官说。
有问题!这个案件有问题!陈潜脑中闪过脚边红木柜下方的羚羊面具,又想起奥兰多教授的话,以及精神图景中那可怕的狂欢派对,心中警铃大作,警署这分明是在变着法子让部长盖章。
“让我来……”
他向走到胖警官身边的谈确悄悄释放了一根枝桠,果不其然,枝桠触碰到了谈确的精神海边界,被弹了回来,谈确的动作微微凝滞。
随即,陈潜就听到谈确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的公章没带,公章还需要公会审批,你是否可以将文件给我,我回公会盖好后再直接递交你们艾斯洛特署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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