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纯娘

铜钹“当!”的一声脆响,瞬间将底下的听众拽入了说书先生的故事之中。“那一年,纯狐一族迎来了他们的首位圣狐,纯狐一族上下皆欢天喜地!给那位圣狐取名为‘纯娘’ 。”

纯娘!顾桦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猛地一颤,手中茶杯里的清茶洒出大半,一旁的侍卫见此,紧张地上前。

“可惜纯娘命运多舛,没过多久,纯狐一族便面临着灰狼族和雪狐一族的联合进犯。纵使她天生神力,可那时的她也不过相当于我们人类的稚童啊。”

说书先生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侍卫瞧着顾桦难受的模样,赶忙询问,顾桦摆摆手,示意无妨。听着说书先生激昂慷慨的讲述,他在脑海里拼命思索着“纯娘”,却发现脑海中并无此人的印象,可他却不禁喃喃自语:“为何我总觉得这人我认识呢?”

“先生,那这纯娘可是打败了灰狼和雪狐?”一位身材瘦高的男子发问,说书先生摆摆手,忽然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打败?自然是打败了,只是却是后来的事了。”

“各位可还记得我先前说圣狐有神力,却为禁制所困,每逢十五望月日前后便会法力尽失!”

底下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那要是这几日狼族来犯,纯狐一族岂不是毫无抵抗之力了吗?”

“没错!所以……”说书先生话锋一转,一旁的乐曲也随之变得悠扬悲凉起来,“纯娘决定离开纯狐居住的茴南山,去寻找一个叫朽阁的地方,以解除禁制。”

“茴南山在最南端,而朽阁在极北之地,两者相隔万里之遥,路途之艰辛难以想象。”

又是先前发问的那个男子:“这朽阁是什么地方?”

“哈哈哈哈”,说书先生爽朗一笑,“客官莫急,这朽阁啊,日后咱们会细细说道。”

说书先生接着讲述:“纯娘在去往朽阁的路上不幸遭遇一修士,那修士见纯娘是狐妖,当即提剑刺去,纯娘只得与他大战数个回合。”

“那时候,人妖关系紧张,各仙法门派林立,与妖魔更是势不两立。要不是五百年前第一任炽翎王一统各大门派,又降服四大妖王,我们哪能有如今的安稳日子呢。”

“可是话说回来,这纯娘再不济也是拥有神兽之力的,可谁知那修士功力也不弱,两人竟不知打斗了多久,直到一蛇妖来袭,两人才停手,那修士忙着对付蛇妖,纯娘也趁机逃走。”

“纯娘继续赶路,到了庐州,恰逢十五,她妖力尽失,又加上先前与修士交手,此时无力地倒在了庐州外的山林之中。”

乐曲的悠扬与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描述,让顾桦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肆意冲撞,想要冲破某种阻碍。他隔着屏风望向大堂中形形色色的人影,正值傍晚,晚风悄然在客栈里流转。顾桦按着脑袋,想要压下脑海中的不适,只见一个身影远远隔着屏风,十分模糊。

“待那纯娘再度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面前站着的正是之前与她交手的修士,她此刻气恼万分,气愤地喊道:‘又是你!’ ”

说书先生的话语刚落,顾桦的脑海忽然冒出一道声音:“谢谢你!”

说书先生的声音还在继续,“纯娘强撑着站起身,她不禁质问那修士:‘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我不放!’那修士没有说话,只是负手背过身去。”

顾桦使劲地摇了摇头,想把那道声音赶出脑海。他的手颤抖着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猛喝一口。清新的茶香萦绕舌尖,他这才稳住了心神,直觉告诉他今天的故事似乎和自己有关。他打起精神,继续听着说书先生讲述后面的情节。

说书先生不知何时拿了一把扇子,如枯木般的手握住檀木的扇柄,一下一上地扇着,旁边的鼓声愈发激烈,“这纯娘被那修士关着,她妖力尽失,根本无法逃脱,眼看着那修士拿出剑就要刺向纯娘,一个男子却从天而降,一招便打飞了那修士的剑!”

“原来那男子以为纯娘是位人类姑娘,看到修士举剑对着纯娘,还以为是要对纯娘图谋不轨,于是便仗义出手救下了纯娘。纯娘心性单纯,竟然自此对那男子一见钟情,于是她故意隐瞒了自己的狐妖身份,两人自此结伴同行。”

底下的听众们听到这,纷纷发问:“那之后呢?”

“纯娘与那男子一路同行,两人看遍了人间美景,品尝了无数佳肴,纯娘对那男子更是情意深重!甚至动了不回茴南山,与他相伴一生的念头。”

"可是!" 说书先生欲言又止,吊足了大家胃口,“没想到那男子是一名邪修,他其实早就识破了纯娘的身份,与她同行不过是为了杀了纯娘,取得狐丹助自己提升修为罢了。他设计将纯娘困于锁妖阵中,召集了不少属下诛杀纯娘。”

“纯娘面对心爱之人的背叛,心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满目恨意地瞪着那男子。可是男子却丝毫不念往日情谊,下令启动阵法。可纯娘到底是圣狐,她显出真身,竟然硬生生扛了过去。那男子眼见阵法快支撑不住,竟然命令手下之人万箭齐发。看着漫天的箭雨,纯娘无能为力,只好闭上眼睛。”

底下的听客听到这,都不自觉地为纯娘捏了一把汗,催促着说书先生赶紧继续。说书先生很是给力,紧接着开口。

“就在纯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芒将她罩住,她一看,竟是腰间的狐族宝物。原本狐族的长老为她留了一手,就这样纯娘强撑到了天亮,妖力恢复的她大杀四方,将背叛她的男子所有的经脉全部斩断,化掉了他一身的修为!”

“好!”听客们为纯娘的胜利鼓掌,唯有顾桦此时痛苦不堪。

锁妖阵、围攻,这两个字眼久久萦绕在顾桦的心头,他的头剧烈疼痛起来,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画面里,一个男人满身血迹,身上赫然插着一把剑,正颤抖地跪在地上。环顾四周,一群人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男人想强撑着起身,可最终还是跌倒在地。

画面一转,顾桦只看见一片虚无,如梦似幻。女人梦呓般的话语萦绕在耳边:“子舒……你还记得我吗?”

“你喜欢木芙蓉?……”

“你走吧……”

顾桦只觉得有人往自己的脑中塞了一个巨大水球,无比钝痛却又感受不到形状,只觉得它在脑海游走,而那东西带来的是无际的空洞与空虚。

“呃啊!”顾桦痛苦地呻吟出声,一旁的侍卫吓得连忙上前查看,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将顾桦扶起来离开,顾桦却猛地挥开侍卫的手,“不行,还不能走!”

顾桦自虐一般,明明痛的浑身颤抖,却还是坚持地要听完这个故事,侍卫拿他没办法只好吩咐人去请了大夫。

酒楼的众人还在听着乐子,不知道在酒楼二楼处的异样,众人人嬉笑的话语声环绕整个酒楼,说书先生不由地提高了音量 “纯娘逃出来之后,来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叫烽台山,各位不妨猜猜这是哪儿?”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顿时七嘴八舌地猜着却没有人猜对,说书先生有些得意的笑着 “这烽台山便是青城!”

“这真的假的?!”

众人又骚动起来,说书先生用扇柄重重地敲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烽台山便是五百前的青城,只是后来炽翎王一统天下之后,便改名叫了青城”

“纯娘来到烽台山之后,遇到了前来助力自己的族人,因为纯娘身受重伤只好于此休养生息,可是谁知这灾难正悄悄降临呐”

一旁乐曲又悄然变化 ,鼓声一声一声的敲击,笛声的曲调也逐渐哀伤,说书先生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时的烽台山阴雨不断,乌云更是将天遮了个严实,人们都躲在家中无法出门。”

“有一天狂风骤起 ,正值晌午,天空忽地黑了倾盆的大雨骤然落下,烽台山后的乌河水位大涨,人们看着远处如巨龙袭来的洪水,都拼了命的逃啊,可是这人的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呢?”

“这时候的纯娘,身体已然恢复,本来可以一走了之的” 说书先生的表情变得肃静起来 “但她却转身走向了洪水来袭的方向,用出全部的妖力将洪水硬生生地拦在了烽台山一里之外的地方”

“当时的人们也在纯娘的掩护下,顺利地撤离山顶,可是纯娘却因为妖力耗损过度,显回了原型。”

“后来烽台山的人们为了纪念纯娘,在烽台山修筑了一座·····”

“芙娘庙!”

说书先生说完,底下的人们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原来在后山保平安的芙娘庙背后竟然有着这样的故事。有些感性的人甚至被感动的眼泛泪花

“没想到,这纯娘竟然就是保佑我们的芙娘娘”

“对啊,原来芙娘娘竟然是纯狐”

“那后来呢,纯娘死了吗 ?”

说书先生很满意底下人此刻的反应,他带着笑意开口 “纯娘虽然显出了原型,但是并没有死,她妖力耗尽成为了一只看似普通的狐狸,那名狐族派来的助手继续带着纯娘继续往北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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