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檐自然是不可能亲自来的。
然而军中有一个他的亲信,此时因为打了胜仗,正在大帐里与士兵喝酒说笑。
那些盗贼虽是北漠人的面孔,但必定与陈兴平有勾结。
否则,军中不可能如此平静。
姜昙从酒坛里拿出自己的药箱,清理着陆昇背后伤口的污血。
陆昇却摇头:“不用管。请你过来,是预防其他情况,眼下看你的反应,倒是多余担心了。”
“什么情况?”
“听京城的朋友说,他的手下近几年尤爱在箭端抹毒药,初时不显药力,一旦开始拔箭,鲜血必定止不住,什么止血的药都不管用。毒就在此刻发作,瞬息之间夺人性命。”
陆昇趴在床上,拿过一旁的布巾:“陆庸最擅长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杀人也不给个痛快。现在看来,我这位长兄对我倒不错,暂时没有置我于死地的念头。”
陆庸确实于此道有“天赋”。
不到十六岁,他就能集结一帮老道将前朝药方做出改动。
一晌贪欢,魑魅魍魉。
既是致幻的毒药,也是惑人心智的情药。
陆昇示意姜昙离远一些,对周胜和另外一位亲信说:“准备拔箭。”
“我来吧。”
见陆昇诧异地看着自己,姜昙解释说:“我是大夫,医治过这样的伤处。他们手重,不如我仔细。”
陆昇点了点头。
周胜两人让开位置,分在两侧,将陆昇按住,防止他挣扎。
姜昙手握在断箭上,箭上有血,竟让手心有些打滑。她用布巾擦干净血,再次握上去。
陆昇浑身一颤。
“我要使力了,三……”
数到三时,姜昙同时使劲,箭中倒刺划破血肉,受到阻力。
姜昙咬牙,再次加重力气。
“姜姑娘……”
陆昇口中的布巾竟掉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姜昙低了低头:“你说,我正好歇一会儿。”
陆昇信以为真:“我……”
姜昙猛一用力,将箭拔了出来。
陆昇额头青筋毕现,手掌握在床边上,臂上的肌肉凸起来。
他最后看她一眼,晕了过去。
周胜连忙去查探陆昇的呼吸,发现他无事后,瘫坐在床边。
他埋怨地说:“你可真是的……若要使力,先跟人说一声,数到三就提前,哪有你这样的?”
最重要的是,连陆大哥都被她骗到了。
伤口撕裂开来,需要缝合。
姜昙看了一眼,下床找了一坛酒,往碗里倒了一半。
周胜看着姜昙往里加了药粉,问:“这是什么?”
“麻沸散,可止痛。喂他喝下去。”
周胜给陆昇喂下去,后知后觉地质问:“有这东西,你为什么不早说?”
姜昙随口应道:“忘了。”
忘了?这种事也能忘了?陆大哥都疼晕过去了!
周胜一瞬间怀疑起姜昙的医术来,他在想百姓对姜昙的赞誉是不是夸大了。
姜昙将另一半酒倒在布巾上,清理血肉模糊的伤处。
除了箭伤,陆昇后背还有一道刀伤,正好与箭伤重合。
内里的伤处好的慢,若是外面都愈合了,反倒不妙了。
所以必须缝合伤口。
清理好伤口,姜昙将又用酒洗过针线,动手了。
忙活了大半夜,姜昙才彻底有空休息。
陆昇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却并未说话。麻沸散的药力并未过去,按理说他此时应该是不痛的。
姜昙忙活完走过去,发现他在看地上的影子。
她将药箱收拾好,留下一张药方准备出去,陆昇叫住她:“姜姑娘……方才我以为,我要死了。”
“你方才想说遗言?”
说遗言的时刻,全身紧绷的血肉放松下来,更有利于拔箭。
他方才在想生死,她想的却是这个。
陆昇说:“我打算回扬州去,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与陆昇一起回扬州?他们并无关系,为何要跟他回扬州?
陆昇解释说:“陈兴平原本就对你有不轨之心,如今执着于你,亦不乏我的缘故。我离开后,他不会放过你。更何况,你不是也有意离开此地吗?”
他竟看出来了。
姜昙转身看他。
陆昇笑了笑:“姜姑娘的行动实在迅速,我与你见面是前一日的事,没想到第二日你就准备离开了。若不是此番受伤,或许连你的面也难再见。”
姜昙问:“你要阻止我吗?”
毕竟前一日,陆昇还细细地分析朝堂形势,想要说服她一起对抗陆青檐。
陆昇摇头:“合作之事,你情我愿。你若不愿意,有千百种办法阳奉阴违,强迫你也无用。”
姜昙此刻才认识他。
陆昇此人,与陆青檐很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非要我回扬州?”
“不是要求,而是建议。”
陆昇说:“北漠接下来几年不会太平,你不能在这里待,只能往南走。江南诸府,扬州是最安定的,且水、陆两条路各自发达。若你有意南下,或是往东到海上去,都很方便。”
说到此处,陆昇看了姜昙一眼:“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听周胜说过一句。令郎……似乎到了上学的年纪。”
.
姜昙又回到了紫珠的家里。
看到姜昙回来,紫珠连忙迎上来:“三娘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姜昙说:“那边没事,周胜晌午会过来,快休息吧。”
紫珠摇头。
她指了指屋内:“阿年担心得一夜没睡,非要等你回来不可。”
门边乌日塔正站着,沉默地看过来。
反常至极,他并没有站多久,只看了一眼就进去了,不似先前撒手不放的模样。
姜昙脑中纷乱,没心思想太多。
她去看了看罗三娘,小羊儿正趴在她的床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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