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陵听了季妍的话,不由多想,而后唤来珑儿,询问道:“主君可否有夜里出府过?又或是,有什么人夜里来过府中?”
珑儿一颤,“小姐,你问这个……”江思陵意识到怕珑儿多想,便一笑解释:“父亲常年忙于朝政,身子恐有亏欠,我自是担心些。”
见江思陵这般说,珑儿便尽数说出来:“主君不常夜里出府,也未见到有人夜里进府,但,每到腊月,主君会出府祈福。今日正好是腊月!这么晚了,主君应该也快回府了。”
“我为何从不知道?”
“回小姐,主君从前是不去的,是……”珑儿沉默良久,才说:“原夫人逝世那年才开始的。”
……
“珑儿,你可知道主君一般去何处祈福?”
珑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没办法,江思陵不可能再等下一年的腊月,也不能错失良机,只好去寻问少弦,看她有没有看见江阮在哪来往。
说罢,江思陵便嘱托珑儿,自己有件要事,需连夜出府,而后她便顺利出了府。
未到寄冬楼,便瞧见一熟悉身影,不容多想,她便悄然无声跟了上去。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见那人止了步,她也在不远处止了步。
而后便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似是女子的声音,由于声音过小,江思陵并未听清,然后又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这次她听到了,是江阮的声音。
“你想多了,他虽是江家血脉,但,我不可能对他心生怜悯。他如今在地室中,生不如死,却也不肯多说一字。”
……
“这件事我自会处理好,不劳你每年都来探查进度,那位那边,我不好多说什么,你们看着来。”
最后没了声音,江思陵想到,他们说的人也许是地牢中的那个男子。江家血脉,地牢之中,生不如死,江憧已逝,难道地牢之中那男子,竟是江阮之子?江阮又和谁密谋,折磨一个不过十几岁的人如此之久。
正当江思陵觉得不宜久留,想要折身离开之时,却被江阮叫住,江思陵不禁一颤,背后的江阮开口:“这么晚,阿陵来这做甚啊?还是,听到了什么呢?”
江阮一改往日的慈祥,语气竟有些威慑。江思陵镇定下来,缓缓转身,“回父亲,听府中下人说,父亲今日出府祈福,天色渐睌,我见父亲久久未归,便出府看看,不曾想大病初愈,有些忘记路,刚刚误入此处,见此处阴暗,不宜久留,本想离开来着。”
“那,父亲,为何在此处啊,难道是在此祈福么?”江思陵步步紧逼,江阮却不惧。
“自然不是,我也是,误入此处。夜高风寒,阿陵便随父亲回府吧。”
“是,父亲。”江思陵行了回礼,便随江阮回了府,她自然明白,所谓一起回去,不过是看着她,不让她去哪里,防范着。
不久,江阮便传来令,说昨日江思陵出府感染风寒,让江思陵好好休息,等病好再出门。明面上是关心,实则是怕江思陵真的听到了什么,所以不给江思陵出房。这“风寒”哪是说好就好,是江阮说好才算好的“风寒”。
被关数日,江思陵再也忍不了,决定向林家求助。
林氏,乃是原夫人,也就是江思陵的亲生母亲的氏族。她的母亲是林氏唯一的嫡女,林家除了她的母亲林菀贤,还有一庶弟,名林荀良。林荀良也已成家,娶的是沈家庶三房的嫡女沈迎枳,要不是二人都已三十多了,林家是名门,又相见倾心,沈家断断不会将一嫡女,下嫁于林荀良,他们育有一女,名雁雪。
不过十四,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子。
虽说江思陵长大后不曾常见林家人,但由于她母亲这事,应该可行。
“小姐,一定要如此吗?”
“父亲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父亲了,照他的性格,我不知要何时才得以出去。”
“其实我本也不愿将母家的人过多的牵扯进江家来……”
不再想,江思陵便叫珑儿悄悄送到林家,只盼回音了。
翌日。
——林家。
江思陵的信到了林家,府中的下人见此,便交于林家主君,也就是江思陵的外爷。
他打开了这封信,看了看,和他同看的还有他的夫人,信上并无长篇大论,而是只有几句话。【思陵被关,实属无奈,若往母家,想是幸事。】
林夫人一看不得了,竟哭了出来,哽咽道:“我就一个女儿,虽已归鸿蒙,但尚留一血脉,江家竟如此对待我们的外孙女!我们帮不了贤儿了,连阿陵也置之不顾吗?”
林家主君再三考虑,才道:“江家如今不同往日,不能明面上开罪啊。”
“那主君想要如何?”
“可以暗面上开罪呀。”
林家主君吩咐了下下人:“把,荀良叫来。”林夫人不解,“唤荀良来做甚?”
“我们不好出面,但荀良可以呀,说是去江家探个亲,贤儿不在了,阿陵便要出面才行,又不是何等大错,不出来便是没礼数。”
林夫人一笑,表示附议。
不一会,荀良便到了主院,行了礼数后,便询问道:“不知父亲母亲,找孩儿有什么事?”
林夫人率先回答:“荀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不知,是何事?”
“你的大姐有一女儿,不知何缘由竟被关了去,母亲实在担忧,你去江家看一下,如果能出府,自是最好的。”
大姐菀贤,未出阁前,常常照顾荀良,林家没有那么多的约束,所以自是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即是有难,必定帮之,所以荀良很爽快的答应了。
而后,林家主君发话:“荀良啊,叫雁丫头也跟去吧,虽自小体弱,但常年呆在房中,未必是件好事。”
“我得问一下她的意见,还请父亲母亲放心,我即刻起程。”
双方点了点头,而后荀良便去了雁雪的房中。
“雁儿,在做什么呢?”
雁雪听见荀良的声音,回眸一笑百媚生,雁雪是一副标准的美人坯子,唇红齿白,一双杏眼,笑起来有酒窝,发髻虽只簪了一两个簪子,和一束珍珠流苏,但显的人清新淡雅,朴实无华。
“父亲!雁儿刚刚在看书,不曾听见父亲到来,父亲找雁儿有何事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父亲看你在房中多日,想带你出去,去你的……表姐家看望看望,雁儿若愿意去,父亲就带你去,可好?”
“雁儿都可以,即是陪伴父亲,雁儿怎会拒绝?待雁儿梳妆片刻便来。”
随后,林雁雪便随着林荀良去往江府。
晡时。
——江府。
二人下了马车,便向那些下人表明是林家人。府中下人得知后,便去向江阮禀报,江阮这才急忙出来。
“不知贵客来访,有失远迎。”
“哪里的话,是我们突然登门拜访。”
不再讲,江阮便叫他二人进府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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