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整的雪地映上一串串脚印。怀远拢了拢斗篷,将钻空子的风赶出去。两旁田地残留着稀疏稻茬,凭着白雪掩盖坑洼痕迹。
“好难闻。”林川忽然开口,她皱眉指着田埂旁的一簇雪丛。
何易上前,从雪中翻出了一堆黑褐色腐草。一股酸臭的味道冲击着怀远的鼻腔。
“这是什么东西?”他捂着鼻子仔细打量,发现那黑乎乎几团只不过是普通的地肤草,根部已经腐烂,交织的茎秆上有些微微闪光的黄点,上面莫名散发着淡淡的陌生灵气。
三师兄用截细树枝刮下一层**的表皮,略皱眉道,“这草被撒了生长粉。”
“那它怎么还腐烂了呢?”林川问。
“再能长到冬天也活不长啊。”怀远托腮。
“不,”师兄摇头,“虽说是生长粉,这种药剂只对高粱作物有效,对其他野草和毒药无疑。”
“生长粉的作用不能被雨水冲掉吗?”林川问。
“冲掉了也会渗进土里,所以,普通野草大都是从根部开始腐烂的。”
师兄扔下树枝,环视四周,“看来这地方很难再长出其他植物了。”
“这东西是谁卖的?”怀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助长剂。
“应是附近的仙家宗门吧,他们惯会用这种半成品诓骗农民。”师兄捋着胡须没好气道。
“诓骗?”何易不解。
“这东西让其他草长都长不起来,只能种庄稼,等收割后到再撒种的这段时间,土里什么都没有,雨一下一冲,养分随着表土就一块被冲到河里。来年庄稼还怎么长好呢。”师兄道。
“所以也没兔子了。”林川遗憾道
“兔子早就冬眠去了。”怀远笑道。
“不,早就饿死了才是。”林川踢踢路边土块先往前走了。
旷野又下起闷雨,雪路湿滑泥泞,四人躲进破庙避雨。
“要是我能御剑飞行就好了。”怀远捶着酸痛的腿。
“你还有机会的啦小师弟。”师兄又开始擦壶煮茶。
怀远瞧着何易捣鼓铁匣的工具。“这个就是你的灵器?”何易手里拿的正是临走那天抚秋师父急忙交给他的玄色铁块,略比手掌宽一寸,表面刻着符文,乍一看倒像个龟壳。
“是啊,”他笑道,随即掐诀施法,方块悬在众人头顶飞速旋转,逐渐瓦解、堆叠,直到形成一架直抵横梁的云梯。
“还能变成什么?”怀远好奇道。
“尺规、斧子、锉刀……”方块随着何易的叙述缓慢地化成他想要的样子。
“能变成剑吗?”怀远兴奋道。
“暂时还不能。”
“变一个黑兔子。”林川提议。
“来个围炉。”三师兄也加入其中。
“它和我都不是万能的啊。”何易无奈笑道。
“师父说这灵器还能形成法阵,不过我还没学会怎么用。”何易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灵器,怀远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磨得发亮的剑柄。
“多磨合磨合,灵器可是认主的。”师兄饶有兴趣道。
火苗劈啪跳动,四人围坐着喝茶。
“风雨交加,荒庙藏人,这种环境最适合来些诡谲奇遇了。”三师兄抿茶道。
“江湖追杀?”怀远幻想着。
“痴魂怨鬼?”何易耸耸肩膀。
林川四下张望了一会,挪得离火源更近些。
师兄清清嗓子,转动竹管杯,开始讲述故事。
“早些年听闻六师弟讲过一个怪事。也是在这种阴暗潮湿的破庙中,一个赶考书生因为天气耽误了行程,只能来此避雨,他刚生好火,只听见横梁上方吱呀作响,开始,书生只当是老鼠作祟,可不知不觉,声响越来越大,开始沿着书生背后的横梁快速靠近,”三师兄顿了顿,才继续,“书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抬头。”
“头顶有什么?”何易小心问。
“他抬头看了吗?”怀远缩缩脖子。
“这故事吓人吗?”林川长吸一口气,随即仰了一下脖子,又飞速低头,怀远也忍不住翻眼往上看。恰巧一股狂风冲撞到他们身后的暗红色破木门,惊得怀远肩膀直往旁边的何易身上缩。
何易笑道:“小远,好歹我们也是……”哐当一声巨响,朽坏的木门轰然倒地,冷风尖叫,裹挟着翻涌的气浪直逼四人。
三个年轻弟子面如土灰地缩在一块。
风雨中移进来一团扭曲的影子。
“师兄!”“在下琉璃阁……”三人的尖叫盖过了不速之客的响动。直到亲眼看到三师兄迎回来一个身高八尺,浑身湿透的男子,怀远才从惊魂未定中松开了何易被掐的红紫的肩膀。
客人尴尬地咳嗽几声,重新自我介绍,“在下琉璃阁修士崔贺,额,那个木门本来就是坏的。”
三人拘束地缩在小角落,任凭师兄和客人谈笑风生。
“你刚才喊什么?” “是你先喊的。”“是他先喊的。” 胆小鬼们小声复盘着刚才的窘境。
“谁刚才掐我腰,疼死了。”怀远皱眉嘟囔着。
“你还把我肩膀掐疼了呢,干嘛使那么大劲儿。”何易笑道。
一杯热茶到肚,客人身上的寒气也用内力驱散了大半。三师兄唤着那几个还在喋喋不休争论的家伙:“你们还不来见过故人,小川,你该认识的。”
还没等怀远在迟钝的脑海中匹配到合适的记忆,客人先先兴冲冲地对着林川行了一礼,“前辈,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谁啊?”林川摸不着头脑。
“找你比剑的那个。”怀远小声道。
门外划过一道凄厉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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