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京都的街谈巷议,市井轶闻,祈乐知是远远不如混迹其中的江元风知道的多,左右现在无事,于是催促着他说说。
江元风灌下一大口凉茶笑道:“要是问包打听的还要给钱,祈司主要不要给点彩头?”
祈乐知哼哼两声把桌上剩下的包子推了过去,好整以暇地抱着手斜靠着,等他的下文。
江元风摇头笑笑竹筷在碗沿敲了敲,“祈司主真是物尽其用,好了好了我这就说。”
“许家也算是没落的名门望族,两姐弟自小尝尽了生活的艰辛,后面姐姐许陆慢慢地上手做了生意,她又八面玲珑非常会来事,三教九流的,道上的非道上的都认识,到后面京都的生意逐渐壮大,还和江湖上的各大宗门都有关系,在京都烜赫一时。”江元风向她娓娓道来。
祈乐知一向对商贾之事不感兴趣,这些事情说出来她倒是有几分的熟悉,她轻轻地点着头,“那现在呢?怎么是许景在管事?他的胞姐呢?”
江元风摇头道:“前几年为一趟生意出了远门,在路上突发重症暴毙而亡,为此,许家各方生意都停滞了好几日哀悼。后面许景再接手,好多人不卖给他面子,许家的生意慢慢地走向下坡路,不然远不是现在的光景。”
祈乐知暗叹一声可惜,那样风华绝代叱诧商场的奇女子,竟然就这样的病故了,人生真是福祸莫测。
日头慢慢地攀上来,照得人身上滚热起来,祈乐知起身招呼江元风一起回去暗行司。
在外面耗了几个时辰,甫一回到暗行司,便见到阿见在前院的廊下等着她,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祈姐姐,你们可有收获?”井见轻声问道。
祈乐知握住她冰凉的手皱眉道:“既然不舒服怎么不在屋子里待着,秦陌呢?他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井见轻笑道:“我是医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需要补一点营养,所以秦陌他出去给我买家禽准备回来炖煮了。”
“那也选个避风的地方坐着啊。”祈乐知扶着她坐下,替她挡住了过堂的风。
井见轻轻笑着,“不在这里不能第一时间等到祈姐姐啊,毕竟我是答应了李姨的,要及时和你说,让你晚上回去参加家宴。”
祈乐知纳闷道:“我娘?她怎么突然要我回家了?”
“那我便不知道了,李姨看我脸色不好,非要给我送来了好些珍贵的药材,总归是拿人的手短,事情要办到啊。”井见说到后面俏皮地一笑惹得祈乐知作势要挠她的痒痒。
江元风倚着柱子笑看着这一幕,“想来是你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反正醉梦楼那里没有事情,你先回去呗,万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跑到你府门前告诉你。”
“记得报名字免得被轰出来。”
“翻墙走院是我强项,想什么呢?”
祈乐知被他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逗笑了,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这里暂时也没任何要她去做的,她也好些天没有回家了,说不定娘亲背地里要骂她小没良心的了。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江元风炖煮熬汤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秦陌杀鸡还行做饭还要是你。”祈乐知说着自己先笑了。
江元风笑道:“放心交给我,趁着日头还早,走吧。”
祈乐知提起剑和两人挥手作别,牵过马驹,潇洒地一个纵身上马,策马扬鞭,踏着日光朝着承平大街飞奔而去。
她的马驹甫一回到府邸门口,嘶鸣声都还没歇下来,自家的娘亲便已经疾步地跨过门槛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她内心不免有些愧疚急忙下马笑着挽住李谈云的手臂,亲昵地撒娇笑道:“娘亲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怎么女儿一到,娘亲就知道了呢?”
话音一落她的额前落了一记弹指,她摸了摸额头也不敢吭声笑眯眯地挽住李谈云的手臂继续往里面走着,“娘亲,家里是来了客人吗?怎么突然把我叫回来?”
李谈云瞥了她一眼,“若是无事,便不可要你回来?”
祈乐知忙讨好笑道:“哪里的话嘛!就是最近暗行司太忙了,我事情很多嘛,娘亲你不都是答应了支持我的吗?”
李谈云见她这般模样心早就软化了笑道:“还会用话拿捏我了,若不是你沈叔一家人来访,也不会摧着祈司主回来的。”
祈乐知想了想问道:“沈放叔叔?沈行也来了?”
“不错,他现在拜师了我李家学剑道,去年的春竞榜他还是第六,年轻一辈中资质确实不错,知儿,对他印象如何?”李谈云试探地问道。
祈乐知就知道逃不脱这一码事,她故作轻松道:“没印象,他们怎么突然来了?”
李谈云心下了然她点头,“你这孩子,你沈叔叔这次是入京述职,呆不了几天就要走的,特意想来和你父亲聚聚。”
说话间,已经能看到前厅里面坐着的两个人。
那个锦服的玉冠少年立即起了身笑着向她拱了拱手,“一别多年,表妹近来可好?”
祈乐知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转头向挨着自家父亲坐着的中年剑客拱手低头道:“乐知见过沈叔叔。”
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一笑起来反而温和了,“阿知现在是出落的越来越好看了,这般颜色京都也是难见的啊。”
祈乐知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她干笑着选了个座位坐下,还没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上一口,沈行已经坐近了过来。
“听说表妹现在已经是司主了?”他笑道。
祈乐知敷衍地嗯了一声低头喝茶。
沈行不以为意接着笑道:“听说暗行司任务繁重,还极其凶险,我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暗行司在京畿遇到袭击埋伏的事情,那些贼人实在凶险,表妹若是想退出,我在江湖上也有些朋友,到时候一起策马江湖也很好。”
祈乐知放下茶盏,“哦,没兴趣。”
沈行碰到了个软钉子也不气馁笑道:“表妹和从前不一样了,小时候可是很喜欢追着我后面,行哥哥长行哥哥短的叫着,现在反而这般生分了。”
祈乐知心里真的快白眼上天了,要不是小他几岁,小时候敢抢走她爹给他做的剑,一定揍翻他,也不至于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奇怪心思,每年还寄来好些酸掉牙的信来。
“菜来了!沈叔叔请吧。”祈乐知心里从没这样感谢府中的厨娘,改天一定要给点赏钱。
沈放笑笑坐在了主桌,和祈定崇挨着。
“阿知这些年是真的不错,我回京还听说万安县的蔡寻文被他们暗行司的拿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啊。”沈放言语间都是叹息。
祈乐知来了兴趣,“沈叔叔知道他?”
沈放笑道:“何止是我,你爹也知道啊,他当年还是一介寒门布衣,差点陷入科考舞弊一案,幸亏你爹从中斡旋,让他得以顺利科考登金榜见天子。”
祈定崇喝了口酒重重放下酒杯,“说实话我是真不愿意相信,那时候一腔热血刚正不阿的青年俊才,宁愿放逐偏远为官也不愿意向权贵低头的人,竟然会是巨贪蠹虫。”
两个长辈还在把酒言欢,她若有所思地扒拉着面前的饭菜,脑子里全是两人的对话。
照她爹和沈叔叔说的,他们口中的蔡寻文该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他的青衫里面该是有读书人的脊梁风骨的,只是为何短短的三年,他便成了灵州贪腐的一案的巨贪蠹虫。
难道,世道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初心不成?
这顿饭在老朋友的高谈阔论中结束。
沈放也到了说告别的时候,“老祈啊下回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要不是多年前的那一场血战,你我老兄弟何至于相隔千里,极难相见。”
祈定崇也有些伤感,他拍了拍沈放的肩头大声笑道:“一把年纪了,说这些矫情的话,你不是还要在京都停留几天吗?到时候有空便上门来聚聚!我这里好酒好菜管够!”
“哈哈哈哈,确实是要逗留几日,至少要等到周郡王的生辰过了再走,阿知啊,你要是不忙,也常来驿站走走,阿行常常念叨你。”沈放笑道。
祈乐知敷衍地笑笑,送着沈家父子上去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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