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珍珠湾领主夫妇的争吵愈演愈烈。
“在他对你做了那些无耻又卑劣的事之后？他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踏入这个家门？约利，我现在就想杀了他！我发誓！”维格怒火中烧，双拳紧握，浑身因愤怒而颤动。
“维格！”约利安的声音冷如寒霜，目光锐利如刀，“今天他是皇帝的客人。等到后天他签完贸易协定，我们就让他滚出去。”
“我等不了后天！我连一天也等不了！”维格几乎咆哮出声，“他把我们害成了这样，我一看到他的脸就想吐！”
“维格，”约利安的语气越发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过去的一年，我一直在为这个两岸贸易协议而努力。如果协议生效，诺森兰人就能从与阿尔德温岛的黑硅石贸易中获取比卖往罗尼行省高出三倍的利润。三倍，想一想这个数字对于诺森兰的百姓意味着什么。而阿尔德温岛也能以更低的税率向我们出口鲸油。这份协议唯一冒犯到的人，就是阿尔德温公爵埃里克的好友，罗尼行省的总督维拉克斯。埃里克那个混蛋，为了罗尼行省的金币，完全可能背叛他自己的人民。他会想尽办法制造一个大事件，破坏这份协议。而他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手段，就是在皇帝的宴会上，当着所有阿尔德温贵族的面，被下一任诺森兰公爵打伤。所以，维格，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无论一会儿席间阿尔德温公爵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动—手。”
维格正想要回应，却发现了悄悄靠近的安瑟。他眉头微皱，问道：“安瑟，你怎么在这儿？”
“我以为你们在吵架。”安瑟低声说道，不安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
“不，安妮，我们没有吵架。”约利安立刻转过身，软下了语气，温柔地安慰道，“我们只是因为回忆起一些往事，情绪有些激动。”
突然，约利安的瞳孔微微一缩，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随即快步走向安瑟。她一手稳稳按住安瑟的左肩，另一只手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拈住安瑟的下巴，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她的脸缓缓抬起，斜推向右上方。
几道模糊的唇印赫然映入眼帘。
维格不合时宜地吹了一声口哨，双手抱胸，眼中透着顽皮的光芒，惟恐天下不乱地笑道：“你这是从哪家小姐的裙下钻出来的？有几个高地的贵族问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儿子，莫非他们说的就是你？”
安瑟被约利安牢牢束缚着，几乎无法动弹，只能悄悄用余光打量约利安的表情。约利安脸上的红痕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如果不近距离观察，很难察觉到她被皇帝打过一耳光。
虽然安瑟处在完全被掌控的下位，但她却生不出任何抗拒的念头。约利安的触碰仿佛在她的皮肤上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向下钻入她的血液中，蔓延燃烧至她心里。这是与别的女孩接触时截然不同的感觉。与娜丽塔的拥抱和玩闹，甚至是风河谷那夜的女人，都从未在她心中激起这样的波澜。
安瑟注意到约利安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透出一丝隐忍的不悦。安瑟心中一紧，几乎以为约利安是在吃醋。想到这儿，安瑟的呼吸不由得一滞，脸上泛起一阵微热。
约利安沉默了片刻，缓缓松开手，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与克制，只是那双眼睛似乎比平时更加深邃复杂。她淡淡地看了安瑟一眼，语气中带着难以捉摸的意味：“安瑟，看来你今天过得很精彩嘛。趁皇帝还没有入席，赶快去换件衣服。”
“有这个必要吗？”维格插话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以为然，“你不是已经把安瑟安排在最后一桌，和无头衔的侍从们坐在一起？既然如此，她穿得宽松舒适些也没什么大碍吧？”
约利安的眼神骤然一冷，睨视着维格。海军中校立刻噤声，不再多言。他转而轻轻拍了拍安瑟的后背，附和约利安道：“听女主人的话，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安瑟听话地朝自己的卧房走去，并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她原本以为是自己忙了一天，身上沾了汗味，才被约利安催促去换衣服。但仔细闻过后才发现，那股气味是皇帝常用的岩玫瑰余香，混杂着娜丽塔留下的百合香气。
安瑟不忘竖起耳朵偷听背后大人们的动静，只听维格调侃道：“皇帝怎么还没准备好？他的侍女们到底行不行？”
紧接着，约利安毫不留情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冷嘲热讽：“为了精简随侍人员，皇帝特意点了莫里斯的前王后和德伯里女爵士们来担任她的侍从女官。我不怀疑她们脱皇帝衣服的熟练程度，但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她们居然会给皇帝穿衣服。”
安瑟的脚步突然停住，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约利安平时虽不失言辞犀利，但很少如此毫不留情地挖苦别人。安瑟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也许早前约利安的不快并非因为她在意自己，因娜丽塔的唇印而吃醋，而是源自对同性之情的厌恶？
萨维纳帝国中，仍有不少人持保守立场，认为同性之间的情爱是颠覆伦理的大逆不道之举，对此深恶痛绝。然而，大多数帝国子民对皇帝菲莉西亚的行为却选择视而不见，毕竟她被视为天神在人间的化身，早已超越了凡人的道德标准。
可若是约利安发现自己监护下的孩子竟也走上这条离经叛道的路呢？这无疑会让她感到失望甚至伤心。安瑟心中一片纷乱，几乎是带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某种无形的压力在逼迫着她。她不敢再去细想，生怕一旦深究，自己心中那株名为爱欲的幼苗会枯蔫死去。
安瑟：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
约利安在这章里就是吃醋了。约利安的占有欲很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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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诺森兰低地 绿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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