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清欢还没继续询问缘由,温子然忽然大步向前走。她愣了片刻就追上去。
但是她追,他便更快,最后两人气喘吁吁地扶着家门。
陆清欢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问道:“你、你跑、什么?”
温子然嘴唇紧抿,气息紊乱,有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无措,看向陆清欢的眼神中满是埋怨。
犹豫了片刻,温子然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对陆清欢争辩道:“你是我娘子,你对别的男子笑,我不应该吃醋吗?”
陆清欢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吃醋说得如此光明正大还理由充分,顿时对温子然钦佩不已,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啊?”
“想娘子和百姓啊,还能想什么。”温子然小声地嘀咕。
陆清欢听了,脸颊微红,在温子然额头上弹了一下,说道:“油嘴滑舌。”
陆清欢见温子然低着头不反驳有些无奈,她要怎么解释啊?!她确实是对许林笑了一下,说是不怀好意的笑,她觉得温子然也不会信的。她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了话头,问道:“那五十两银子,你打算怎么办?”
温子然见这事就这么被陆清欢揭过了,不满道:“娘子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陆清欢挑了挑眉,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边转身边往里走道:“你不说,就算了,还有我对那个许林没啥意思,唯有想对他做的事情就是将他套个麻袋,暴揍一顿。”
温子然听见陆清欢的解释有些开心,却因他娘子不肯亲自己有些失落,神情复杂跟在陆清欢身后,但却在一脚迈进屋内时被陆清欢推了出去。
陆清欢倚着门,笑嘻嘻地对温子然说道:“不过,你居然得寸进尺,趁机要挟我,所以今晚,你睡书房。”然后将门当着温子然的面关上了。
我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了!陆清欢坐在梨木桌前,给自己倒了几杯茉莉花茶饮下,疏解了嗓中的干渴。
直到一壶茶喝了一半,陆清欢才透过白色的窗纸看向门外,似无一人,她这才将门打开准备去做饭。
但门刚开,忽然一人影闪至她面前,还没等她有任何动作,唇上忽然印上一片柔软,如蜻蜓点水一般立刻就离开了。
陆清欢下意识地出手却被那人避开,定神一看,温子然早已窜出几米外,边往书房跑,边说道:“娘子,我今夜去睡书房了。”
那嘴角的笑意晃得陆清欢一阵气闷,抄起身边的扫帚就追着温子然跑,吼道:“你给我站住,胆子肥了,敢偷袭我!”
陆清欢追至书房门前被温子然关在门外,气得直跺脚,又听见温子然说道:“娘子,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事需要娘子与我一同去。”
陆清欢用力地踹了几脚书房的门,发现没有丝毫的用处,气呼呼地扔了扫帚,心里狠狠地记了温子然一笔。
但陆清欢脸上红晕却是怎么也藏不住,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如何。
次日,陆清欢早早就起床,本想抓着温子然好好教训一番,谁知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人,只在书房发现了一封信。
“若娘子已起身,还望娘子对于昨日之事释怀,乔装打扮一番来林家赌坊,最好是男装。”
陆清欢鼻子都气歪了,将纸团狠狠地揉了揉,仿佛那就是温子然的脸一般,随后又灌了几杯茶才将心头的怒火浇灭。
瞥了一眼那不成样子的纸团,陆清欢最终还是一身男装站在了林家赌坊门前。
温子然在陆清欢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看出来了,因为陆清欢身上的那件青蓝色绣竹的长袍是他的,他的心头迅速被一种满足感包裹。
陆清欢虽为女子,但眉间自有一两分英气,此时一身男装更衬得她身材修长,以往被木簪挽起的黑发被一根青带随意束起,一把折扇凸显了风流倜傥的气质。
陆清欢在赌坊内接受着周围似有若无的打量,偶然间发现倚在横栏旁边一脸笑意看着她的温子然。
黑色鎏金冠,暗纹云锦靴,一身不同于以往清淡的暗紫色绣莽长袍,见陆清欢往这里走,眉毛一挑,邪魅十足。
陆清欢走到温子然身前,见他戏谑的眼神,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而且用力地碾了碾。
温子然惊呼一声,又立刻闭住了嘴巴怕引起人的注意,转而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清欢,而陆清欢对此表示,活该!
“你准备怎么弄五十两?”陆清欢环视了周围嘈杂的人群,一桌两桌旁边围满了人,赢了的高声欢呼,输了的不甘心地叫骂,她实在想不出来温子然这个书生能在这里干什么。
温子然笑了笑,与陆清欢的手十指相扣,在陆清欢挣扎之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子,你可不能嫌弃我,我保证此生仅此一次,不会再来这种地方了。”
陆清欢完全不明白温子然什么意思,就被他拽到一桌赌局旁边。赌局十分简单,掷骰子压大小。
“你不会真的要赌赢五十两吧?”陆清欢不确定地问道,那她还不如直接去借钱来的比较快,再说这温子然会赌钱?
温子然并不回答,只是握紧了陆清欢的手,看似随意地将一两银子压在了小上面。
周围的人纷纷向温子然投去了鄙夷的眼神,一两银子,这里最少的也是五两,但又见温子然一身贵气的衣服,也不敢开口,怕惹了什么大人物。
待骰盅打开,陆清欢清楚地看到了里面三个一,小,有些惊奇地看向温子然,温子然冲她微微一笑。
接下来几把,温子然压什么中什么。很快从一两变成了三十两,旁边的人也看出来温子然是一个赌场高手,收起了鄙夷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跟着温子然押。
但这次温子然却迟迟不押。
“哎,怎么不玩了?”旁边一人问道,他跟着温子然赚了十几两了,正在兴头上,温子然却不玩了。
温子然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都跟我赌,那我还玩什么?”
温子然紧握着手里的银子,就是不放。
周围的人急得不行,温子然看了那掷骰子的人一眼,那人立刻就明白了,认为温子然还是十分上道的,催促道:“哎哎,还押不押,不玩就赶紧回去,别占着地方。”
那群人一听,又见温子然抱定决心要等他们押完再押,一股恶气堵在心头,叫骂了几声,纷纷下注了。
等所有人都下了注,那掷骰子的人拿起骰盅,问温子然,“下注吗?”
温子然这才将手中的银子压在了大上面,顿时有人悲喜,有人哀叹。
骰盅一开,三个一,小。
“咦?”陆清欢有些疑惑,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看向骰子,觉得是不是看错了。
“输了呢。”温子然偏过头,对陆清欢说道,满是需要安慰的语气,但他眼中闪烁的笑意让陆清欢十分无奈,想不到温子然心里也不是那么纯白,还带点黑。
连续几把,温子然有输有赢,一时间也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陆清欢抬头见桌后一直站着守卫的人身侧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人,正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那两人悄悄地绕了出去。
陆清欢连忙拽了拽温子然的手,在他手心里写道:“我去看看。”
温子然觉得陆清欢从他手心一直挠到了心头,握了握陆清欢的手,小声地嘱咐道:“娘子小心。”
陆清欢没有回答,看了看周围的人,趁着新一局的赌局开始众人关注骰盅的时候,悄然从温子然身后逃走。
避人耳目地拐了几个弯,陆清欢终于又看到那两人。
陆清欢不敢靠得太紧,只能隐隐约约听见那两人的话。
“头儿,那乞丐又来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跟以前一样,打出去!”
“但……”
“有话就说,磨磨唧唧地干什么。”
“但那乞丐说,现在正有人查那笔官银。”
“那与我们有何干系?”
“不知道,只听他说什么庆历三十三年。”
随后那人慌乱地叫骂了一声,“那乞丐人呢?”
“在这边。”
陆清欢待那两个人走了之后,才悄悄地探出头来,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怕被发现,陆清欢也不敢跟太紧,站在两面围墙的角落,借着茂密的青藤遮挡。
通过枝叶的缝隙看到赌坊后院中,一位蓬头垢面,浑身破烂不堪的乞丐正坐在石桌前,满脸笑意地看着对面怒气冲冲跑过来的人。
“阿山,你这么多年脾气一点儿没改,还是这么急,啧啧啧,”乞丐摇了摇头,感叹道,“这小人太得志了也不好,免得以后下地狱。”
阿山啐了一口,不屑地看着乞丐说道:“那也比您强,混成这副德行,也不看看现在在谁的地盘上。”
乞丐一听,跳起来就要掐阿山的脖子,却被旁边的人给擒住了。
乞丐怒目圆瞪,仿佛吃人一般死死地盯着阿山,骂道:“我成这副样子还不是被那个人逼得,你们两个全都不得好死。”
阿山对于乞丐的话并不在意,摆了摆手,旁边的人立刻一脚踢在乞丐的膝盖上,乞丐被迫跪在阿山的面前。
乞丐不甘心地看着阿山,笑着说道:“你们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了,我告诉你们,那印着庆历三十三年的银子、唔!”还没说完,就被阿山一手掐住了脖子。
阿山一听,眼中满是杀意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哈哈哈,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乞丐脸涨得通红,却得意地看着阿山,笑道,“你们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阿山示意旁边的人去搜查,手上微微用力,那乞丐便咳嗽不止,阿山问道:“银子,你那儿有?”
乞丐不回答,只是哈哈大笑,不管阿山的手怎么用力就像没感觉到一样。
阿山最后用力一推,将乞丐推倒在地,对着旁边剩下的人狠绝地说道:“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然后阿山也不管身后乞丐如何叫骂,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眉头紧锁,大步往前厅走去。
陆清欢看着阿山走出了后院,见那群人依旧在狠打乞丐,便拾起身旁的石子偷偷地扔向后院的门。
只听咣当一声,院里的人顿时警觉,纷纷停了手,问道:“谁!”但是周围一切如常,几个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陆清欢见他们又要动手,接连往不同方向扔了几个石子。
那群人心下疑惑,正准备派一人前去查看,其中一人就被乞丐猛地一推,拽着身侧的两个人跌倒在地,乞丐趁机往后门逃跑。
“快追,别让他跑了。”领头的人慌乱地想要去追,结果膝盖一阵钝痛,脚下一扭,摔倒在地。
陆清欢又趁机往他们身上扔了几个石子,那群人顿时乱成一窝。
陆清欢见那乞丐顺利从后门逃走才悄悄地从青藤中撤了出来,悄悄地回到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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