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萧默和裴问来了，萧默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解释道。
“资料都在这里面。”
许晓冬惊讶道：“平板？地府都开始现代化办公啦？”
裴问说道：“是的，地府有好几个大型机房，有些程序员过劳死后，直接被地府给扣下了，被破格提拔为公务员，给房给车给冥币，留在地府里面效劳，维护系统。”
“放弃转世投胎的机会，人家乐意吗？”
“怎么不乐意！”陆弼说道：“不光是程序员，还有工程师、设计师，地府都直招，报名人数太多了，有些鬼为抢名额还险些打起来。这年头，谁还愿意投胎做人啊？投生在什么家庭不好说，还要面对各种内卷，不用考试直接当公务员，谁还愿意再去做人。”
许晓冬理解地点点头，陆弼将平板开机，设计应该是抄ipad，界面和使用方法几乎一样。
萧默说道：“在系统输入被搜索人的死亡时辰、原因和地点，可以定位相关范围内的符合人员，但由于系统是从近代才开始使用，古代信息不够准确，还要考虑到其他刚好符合条件的鬼，这就需要用其他信息进行二次筛选，如人物生平、亲属关系和祭拜情况。”
许晓冬对这些一窍不通，听得眼睛里直转圈圈，说道。
“听起来工程量蛮大的。”
“对。”萧默点头道：“定位到此人的第四十九世后就能用名字精准查找了。还有，这个系统在上巳节、清明节、中元节和寒衣节这四大鬼节不能用，哦，我们应该说盂兰盆节。”
许晓冬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地府放假，系统关闭。”
许晓冬：“……”
裴问说道：“今年的盂兰盆节马上就要到了，大家加油，尽快把这件事搞定。”
许晓冬却问道：“鬼节？也就是鬼的节日么？”
“对。”裴问点头道：“节日当天地府大开，阴阳界限模糊，很多鬼都会上来玩。”
许晓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是鬼魂的节日，那小聂……他忽然有了个想法。
回房后，许晓冬给一位好友打电话，对方正是他的上一任房客，叫刘舒，学的是工业美术设计，毕业后进了一家杭州的工厂上班，两人还经常保持联系，关系相当不错。
“许哥！好久不见啊，有什么事？”
“你好你好，有这样一件事，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操作……”
听完许晓冬的描述，刘舒想了想，说道。
“这不就是3D建模和AI成像技术么？你把对方的情况告诉我，我试试看。”
“好好！真是太感谢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许晓冬把对方需要的信息发了过去，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敲门声响起，白简秋拿着平板推门而入，问道。
“《鬼怪》第二遍我看完了，有什么新的好看的片子推荐么？”
“我想想……最近有一部台湾电影，是我男神许光汉演的，叫《关于和鬼成为家人的那件事》，剧情挺有意思的，应该能在网上找到资源。”
白简秋上网搜了下，曾经连支付宝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如今已经能够熟练地寻找资源了。他点开看了一眼，电影确实很有意思，奈何画质太渣，又问道。
“画面不够清晰。”
“哎！这种题材不可能上内陆院线和平台的，有资源就不错了。”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许晓冬笑着揉了把白简秋的头，说道：“我们去看3D电影吧。”
白简秋眨眨眼，显然非常有兴趣，他无论什么都偏爱花的，之前在电影院看过一次2D电影，体验很新奇，听说还有个3D，顿时更加向往了。许晓冬起床换衣服，说道。
“顺便在外面吃宵夜，带你去吃美蛙鱼，吃完再去看电影。”
白简秋开心地点头，许晓冬的心里也喜滋滋的，尽管两人没有表白，但像现在这样，可以把约会的事情全都做一遍也蛮好的。
饭后，两人顺路去拍了个韩式大头贴，白简秋戴着个萌萌的兔耳朵，学着示意图摆出各种姿势和表情，许晓冬发现对方选的竟然是情侣款，暗搓搓地没有提示，也按照示意图的指示搂住对方的腰，将脸贴了过去。白简秋咯咯地笑了起来，推了推许晓冬，说道。
“你摸到我的七寸处了，好痒。”
“抱歉，我换个姿势。”
“不用，示意图就是这样的，就这样拍吧。”
白简秋用双手捧起许晓冬的脸，将嘴巴凑过来，做了个“亲”的动作。好闻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充盈肺腑，许晓冬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别扭地曲起一条腿来。
灯光闪烁，咔嚓一声，两人的亲密影像被永远定格下来。
看电影时，没想到白简秋竟然晕3D，看到一半就吐了，两人只得悻悻而归。从电影院出来走在路上，白简秋兴奋地摆弄着照片，将照片仔细地贴在自己手机背面，并说道。
“这个真有意思，还能直接贴，如果我以后死了，就把它贴在我的骨灰盒上吧。”
“呸呸呸！别乱讲话，你可是千年白蛇，哪会那么容易死。”
“世上没有绝对的永生。虽然我是千年蛇妖，但如果渡劫失败也会死的。就算飞升成功成为神灵，一旦失去人类信仰或彻底被遗忘，也是会消失掉的。”
“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向你保证，就算别人都不记得你，一定会有我记得你的。就算……就算我去转世投胎了，我也不会忘记你，就像小聂忘不掉宁书生那样。”
许晓冬的目光和承诺都十分赤诚，令白简秋十分感动，心中一片温暖，笑道。
“好，那我也答应你，我也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飞升后我也会常来看望你，我们还可以继续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就算你去转世投胎，我也会去找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都多了些温暖而甜蜜的东西。
刚进家门，许晓冬就接到了姐姐的电话，他以为对方又是来催婚的，没想到姐姐说道。
“晓冬，后天就是中元节了，我回来给爸妈上柱香。”
“需要我准备点什么？”
“你去买点元宝和纸钱吧，我负责买贡品和水果。”
挂断电话后，小聂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许晓冬，说道。
“你也给我点钱吧。”
“可以，你想要多少？”
许晓冬大方地拿出手机打算给小聂转账，小聂却说道。
“不是这个，马上要到中元节了，你也给我烧点纸钱吧。我死去太久了，这世上已经没有活人记得我了，也没人祭拜过我，我之前都是捡别人不要的纸钱用，或者自己给自己烧。”
许晓冬听后十分难过，孤独地在世上游荡几百年，直到所有人都忘记自己，偌大天地间再也留不下半点跟自己有关的痕迹，这样的死亡恐怕才是彻底的消亡。
白简秋也眼神闪烁，看向小聂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平心而论，小聂这个鬼不坏，他们之间也无冤无仇，相比较做了孤魂野鬼的对方，自己已经幸运太多了。白简秋答应道。
“可以，我也给你烧点，还给你摆贡品。”
小聂用惊讶的眼神看了眼白简秋，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许晓冬叹了口气，抬手搂住白简秋的肩膀……还好，至少他们不会忘记彼此。
转天上午，许晓冬、白简秋和小聂一起来到庆春路，这里有不少批发丧葬用品的店铺。做鬼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愿意给自己烧纸摆贡，小聂十分开心，坚持要自己挑选贡品。
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商品，许晓冬简直要被晃瞎狗眼。房子、车子就不用说了，苹果手机和平板电脑也都是标配。更有甚者，还卖纸糊的自拍杆、动漫手办和充气娃娃，竟然还有哆啦A梦，卖得很贵，主打一个“以一敌百”，只要有了叮当猫，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白简秋不解道：“都投胎去了，还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慰藉。”许晓冬嘴角抽搐道：“而且，不是还有小聂这样不肯去投胎的么。”
小聂好奇地在店里东瞧细看，伸手摸来摸去。老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道。
“不买不要碰啊，都是纸糊的，容易破损。”
许晓冬问道：“老板，买了这些东西烧，逝者真的能收到么？”
“那当然了。我跟你讲，我店里的东西都是请大师开过光的，能够通阴阳……”
老板是个其貌不扬，身材矮胖，有些油腻的老年男人，衣服邋里邋遢，裤子松松垮垮，因为刚站起身的关系，屁股都露出来一截，里面穿着条大红裤衩。老板一边喋喋不休，当着一鬼一妖的面吹嘘自家东西有多厉害，一边伸手挠屁股，完全不修边幅。
许晓冬实在不想听对方班门弄斧，选好东西打算付钱离开，小聂却忽然惊叫道。
“啊！他——”
许晓冬顺着小聂那惊喜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也愣住了。只见老板还在专注地挠屁股，裤子滑下来一截，露出的屁股上有一块红色的，铜钱大小的胎记！
白简秋也是满脸惊讶，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如此顺利，这么巧就遇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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