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一愣,经过时脚步加快,有意咳了一声。
魏琛这才回过神,和江逾白拉开距离。
护士渐渐走远,身影消失在电梯门里。魏琛和江逾白站在原地,都不看彼此,气氛颇为尴尬。
“……你坐啊。”
魏琛指指旁边的椅子,眼神和江逾白一对上又马上躲开。
江逾白红着耳朵尖,坐到他身边,反常地不说话。
魏琛双手撑在椅面上,小臂上筋脉凸起。见江逾白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
两人沉默地坐着,周围安静得过分,耳边只有彼此不算平静的呼吸声。
良久,魏琛终于动了,从旁边拿来习题册和笔,重新开始写作业。
江逾白也不打搅他,默默把手伸到墙边,多开了两盏灯。
借着明亮的光线,魏琛低头写着数学题,江逾白则一边看他写题,一边继续吃没吃完的粽子。
由于离得近,魏琛一直能闻到江逾白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他不禁抬头看一眼,却看见江逾白嘴角上沾了一小粒红豆。
他指指左边嘴角,提醒江逾白吃干净。
“唔……”
江逾白伸出舌头,快速舔掉了嘴角的红豆。
嘴里的粽子把他两侧的脸颊撑得鼓起来,他使劲嚼了好几口才吞下去。
“不好吃?”
魏琛看见他手里的粽子才吃了一半就放下了。
江逾白摇头:“很好吃,又软又甜,就是有点干。”
他往周围看了一圈,“我去找找贩售机,买瓶水。”
“前面楼梯口对面。”魏琛给他指路。
“嗯。”
江逾白一溜烟地朝前面跑去,瞬间就没影了。
魏琛一直低头写题,被吃了一半的粽子上放在旁边。他时不时瞥一眼,糯米和蜜枣上还有被江逾白咬过的痕迹。
又软又甜……
真的吗?
没过多久,江逾白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罐可乐。
“喝吗?”
他递向魏琛一罐。
“谢谢。
魏琛接过可乐,罐身冒着水珠,湿湿的,非常冰凉。
江逾白打开易拉罐,连续喝了好几大口才满足,喝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刚才那样的气氛总算冷却下来了。
魏琛一直低头写题,写完一页后来回翻页看题。倒不是碰到了难题,而是前面写的式子太复杂,看一遍根本记不住。
可是江逾白却随口报出了那一长串代数式。
魏琛行笔顿了一秒,在白纸上留下一个浓墨点。
“怎么,我记错了吗?”
江逾白不太在意地喝着可乐。
“没记错。”魏琛惊奇地看他,没想到他记忆力这么好,“你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嗯。”江逾白一副平常模样,好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
见他如此,魏琛反倒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便没再说话,继续低头做题。
江逾白在旁边看着他写完题,说:“我虽然记得题,但是不会做。”
头一次听见有人把不会做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魏琛不禁笑,问道:“既然这样,凭你的记忆力,为什么不选文科?”
“因为你选了理科啊。”
话很直接,魏琛怔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手中的笔继续写着算式。这些数学题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最多花三分心思就能写完。
江逾白看着他很快写完了三页题,不用检查,直接合上练习册放进书包里,紧接着又从里面拿出一本更厚的辅导书来。
“你们作业这么多啊?”
江逾白挺吃惊。
“作业写完了。”魏琛一边看题,一边转着手里的笔。
“那这是什么?”
“历年高考真题。”
江逾白更吃惊了,“你连高考题都会做了?”
这次换魏琛摆出一副平常模样,随口说道:“不会做我还怎么高考?”
他看题速度快,说话的间隙又做完了一页选择题。
看着魏琛半分钟就做完了数学最后一个填空题,结果和正确答案一字不差,江逾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默默感叹这就是年级第一的水平吗?
燕川是高考大城,每年的高考卷都堪称地狱模式,分数线高得离谱。然而考生数量却逐年增加,竞争反而愈演愈烈。
在这样的背景下,想要考上重点大学,学生只能铆足了劲拼命学,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燕川一中是市重点,学校领导和老师为了升学率对学生的成绩抓得很紧,不肯也一刻放松。燕川一中里的学生,除了极少数根本不想读书的人,每一个人都在顶着高压努力往上爬,期待哪一天能爬到成绩榜的顶端。
虽然魏琛并不在意“年级第一”的头衔,但是历年高考难度只增不减,新题型层出不穷,为了能在高考时稳定发挥,他必然不会轻易放松学习。
高三的知识他早就提前自学完了,现在一有空他就会把时间拿来刷高考题,但也不是盲目地搞题海战术,简单的题他会跳过,中等难度的用来训练速度,大部分的时间则用来做有挑战性的大题。
“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
江逾白还记得那天晚上魏琛被赵博划了一刀。
他去拉魏琛的衣领,锁骨上方冷白的皮肤露出来,接着是一道大约一指长的伤痕,看得出来刚愈合不久,仍然泛着深红色。
伤口这么深,当时肯定很疼吧?
江逾白扯着衣领的小角盯着看了好久。
“别看了。”
魏琛扯回衣服,他不喜欢把伤口暴露在别人面前。
室外的夜空泼墨一般的黑,月光和星光都被乌云掩盖了去,周围响起秋风的咆哮,气温降得很快。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得回病房照看沈晴。
于是,他收拾好东西,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江逾白说:“你快回去吧。”
江逾白还不想回去,坐在原位置不动,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像只孤单的小狗。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在等他,他回去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他越想越心酸,忽然双手抱住魏琛的腰,脸埋进去,闷闷地说:“不想走。”
大概是被江逾白缠惯了,此时魏琛任由他抱着自己,也没说任何催他快点走的话,反而耐心地等他的心情慢慢变好,才说:“不走不行。”
抱着他的人没反应。
他推推江逾白的肩膀,“难不成你想在医院大厅睡一晚?”
江逾白却喊了声疼。
“别装。”
“没装,真疼……”
“你怎么了?”魏琛疑惑。
江逾白坦白道:“被狗咬了一口。”
“?”
平白无故怎么会被狗咬?
“我叔叔家……算了,说了也没用。”
江逾白觉得和魏琛说那些没有意义,何必浪费时间,于是索性就不解释。
他终于放开抱着魏琛腰的手,站起来,尽管很不舍,但也没办法,只好低声说:“那我走了。”
“等一下。”
魏琛叫住他,拉开衣领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深深浅浅几个牙印,渗着浅红色的血,但幸亏都不算太深。
“我用肥皂水冲洗过了。”
“那也要打疫苗。”
狂犬疫苗最佳接种时间在二十四小时之内。
魏琛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现在太晚了,预防保健科没人值班。你明天晚饭前一定要来医院。”
“知道了。”
一想到明天来医院又能见到魏琛,江逾白就很开心。
这时,魏琛说出一串数字。
“既然你记性好,我就不说第二遍了。”
江逾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的意图,一脸懵。
“记住了。”魏琛把落在椅子上的口罩捡起来,让江逾白戴上,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食指在鼻梁条的尖尖上点了点,一个字一个字“警告”:“别、再、搞、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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