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伙几何?”
张朗闭眼摇头,冷汗浸透囚衣:“不止小的一人!那日交接后,小的听得他说要去城西码头......但不知还有多少人。”
谢徵微捏起他下颌,刀尖抵住喉结:“那人是何模样?”
“小的真不知道……”张朗近乎崩溃,“那人很谨慎,遮着脸,看不真切,不过……那人脖颈处有一块儿黑斑……”
*
御书房内
萧崇文将密信呈上。
看见这封信,刘忠全眼里漾起笑意,旋即抬首,将目光投向高踞龙椅上的永贞帝。
沈御面上不显丝毫神情,打开信封,却见信纸早已被血染红,信中字迹早已看不真切。
沈御皱起眉,不待他发声,萧崇文立即跪下,恭声回道:“今早微臣小女在永福寺的后山偶遇那早已瘫倒在路上的贼人,微臣知晓后令人查验,却在那贼人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只是这信中内容早已被血迹遮盖,觉得此事蹊跷,便未声张。”
沈御听后,颔首:“此番你做得很好,礼亲王一党的余孽尚未尽数铲除,这密信涉及当年之事,恐引起人心慌乱,为此朕才谎称所盗取之物是朝珠,此事切不可声张。”
“对了,此贼身份干系重大,你暗中细查,切不可打草惊蛇。”沈御不放心叮嘱。
萧崇文垂首应是,只是关于当年之事具体为何,二人心知肚明,没有明说。
回府后,还未吃上口热饭,萧崇文便被萧逸才叫到了书房。
“何事这般火急?”萧崇文拂袖落座,神色不悦,他嫌儿子耽误他吃饭了。
若说萧崇文有何平生至爱,莫过于饕餮之乐。昔年他身为萧家庶子,嫡母不喜他在生母跟前,便将其夺至膝下教养,却暗藏嫌隙。表面抚育,实则苛待,日常膳食常不足果腹,致使年少时饱尝饥馁之苦。正因幼年遭际,他如今的一双庶出子女被允随生母教养,比起当年的他,在府中倒也算是安稳。
虽历经寒微,萧崇文却不甘沉沦,凭自己踏入仕途,步步登高,终在朝堂谋得一席之地。然少时饥寒之痛如影随形,即便位极人臣,每日仍须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方觉心安。遥想当年,亦是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如今因耽于口腹之欲,体态渐趋富态,将原本的好相貌都破坏了。
萧逸才转身,却是神情凝重如霜,“父亲,您贸然将永福寺命案禀于御前,难道不惧天家猜忌?这贼人怎么会这么恰巧死在了永福寺,又这般巧死在了三妹必经之路?这般巧合,分明是有人要蓄意构陷于萧家!”
萧崇文听了,却是狞笑:“怕是有人看不惯,想要挑拨离间!永福寺莫名出现了一死尸,我若不主动上报,等到这事闹大,引来的猜忌只会更多,真是好算计!”
萧逸才所说的,萧崇文又怎会没想到,只是这坑他不跳也得跳!
“查身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还有那蛊研制得如何了?”
萧逸才摇头:“还没有消息,估计那群人还没什么进展。”
“真是一群废物!养着他们有什么用!”听到这,萧崇文脸上已是不耐,眼中愠色渐浓。
“父亲放心,我这便派人去鬼市找鬼先生,他善蛊术,定有对策。”
萧逸才站起身来,正欲告退,却被萧崇文打住。
“让陈左生去!”
陈左生是萧崇文的心腹,一般暗地里的活萧崇文都是交给他,让他去萧逸才倒也不惊讶,点点头便转身消失在暮色之中了。
京城南郊流淌着一条河,名叫魍魉河,河水幽碧,蜿蜒向一座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若不是熟门熟路,很容易就会错过。穿过山洞,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地下集市。
这里街巷纵横,人来人往。此处来往之人形形色色,有身着便服暗中视察的官吏,也有挑着担子的小贩,背着行囊的江湖客,蒙着面纱的南疆女子,可谓是鱼龙混杂。
鬼市入口从不一,但却极难找见,进了鬼市,便不再受世俗规矩约束,交易全凭本事,风险自担。
慕色漫过砖墙,墙角处斜倚着个中年汉子。他嚼着狗尾巴草,粗布短打补丁错落,肩头破布包松松垮垮,举手投足间透着股混不吝的市井痞气。面前竹席摊开,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有湛蓝天目贝、黄铜罗盘、黄牛皮手札……件件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汉子正打着哈欠,忽觉眼前落下道轻纱。抬眼望去,见位蒙着蝉翼面纱的女子俯身端详摊中物什,罗裙扫过青砖,惊起几缕尘埃。那女子嗓音婉转如黄莺啼柳:"可还有别的物件?"
汉子顿时来了精神,眯起眼上下打量,咧嘴露出两颗金牙:“小娘子要寻什么宝贝?我这摊子上的玩意儿,便是天上的星子、海底的月,只要你想得出来,没我弄不来的!”
“可有大理寺舆图?”‘林挽歌’压低声音,面纱下隐约透出一抹浅笑。
王福揉了揉眼睛,破布包"哗啦"散开,各色杂物倾泻而出:“倒是奇了!偏生我这儿还真有!”
指尖在乱物堆里翻找时,忽然顿住。
“不过你是怎知道我有?”王福很是诧异。
‘林挽歌’唇角勾起,前世阿爹曾带她来过,自是清楚鬼市有个“百事通”,就没有他仿不出来的,毕竟鬼市是三不管地带,无人看管,自然卖的物件也是百无禁忌,有这大理寺地图倒也不稀奇。
“鬼市藏龙卧虎,都说王先生是‘百事通’,仿得出九门钥匙,描得全禁宫楼阁。大理寺虽森严,在鬼市寻张舆图,又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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