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幽暗的竹林深处,有半条身子横在外边。

“啊——”傅靖没忍住惊呼,手中的伞险些跌落。

文晏赶忙捂住她的嘴,“嘘——”

文晏看见那人还在动,但不确定是谁。

她握住伞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但还是稳住自己的声线,“傅靖,你,你先去叫司业大人,”

“啊?晏晏,你一个人行吗?”傅靖腿发软,她还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文晏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在学府里定是不能闹出人命的,不至于的。

“没,没事,你快去,”

傅靖转身便跑向前院去。

文晏不敢靠近,她慢慢挪步过去,忽地,一抹褐色映入眼帘,她瞳孔一缩,地上那沾上黄泥的,不正是青淮一直戴的面具吗?

男人半身躺在泥地里,白色的学子服染上黄渍,文晏还未来得及赶过去,便见一伙人围着青淮,鞋履踩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撵着。

有人拿着竹条狠狠地抽他的腹部。

“让你嚣张,区区伴读,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作为伴读便好好履行自己挨打的命吧,”

耳边是那群人恶狠狠的声音,混在雨声中,文晏却能听清。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叫伴读便要挨打?文思敏堵她不成,便找上了青淮吗?

文晏攥紧手里的伞,才能勉强不发抖,她唇瓣哆嗦着,“青,青淮,”

那些人似乎看见了她,迈步而来,他们穿着学子服,应当也是无涯学府的。他们脚步碾过青淮的手臂,文晏闻见一声细小的闷哼。

“你,你们要做什么?”文晏腿打颤,微微后退。

不能害怕。

别害怕,文晏。

这是在学府。

文晏死死捏住自己的衣摆。

不能再拖了。

再拖,青淮就撑不住了。

文晏眼一闭,使出浑身的劲喊道,“你们别过来!我,我已叫了司业大人!他马上就来了!”

“你们若是不想下山,就,就赶紧走!”文晏将纸伞在身前胡乱挥着,威胁着众人,也顾不上刚换的干衣会被淋湿。

男人大掌在泥地上够着面具,不动声色戴上。

脚步声匆匆离去,文晏大口喘气,纸伞被丢在一旁,文晏拎起衣摆,扶起男人。

“青淮,青淮,你没事吧,”文晏扶着他的上半身,“你,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般......狼狈,”地上没有血迹,文晏看着松了口气,但不知是不是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他们给我下了药,小姐别担心,青淮无事,”青淮捂住胸口,轻微咳了两声。

“小姐不是说,不能打架吗,青淮没有还手,回去便告知祭酒,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他看着女人一脸担忧的样子,果然,适当的苦肉计会激起人的同情心。

青淮墨发散开,被雨水打湿,贴在颈间,发尾沾上黄泥。

可嘴里却说着不必担心的话。

文晏赶忙扯过掉落在一旁的纸伞,抬起,企图为青淮遮住一些落下的雨水。

不知是方才害怕的后劲还未下去,还是雨天凉意侵袭,抑或是对青淮的担忧,文晏握住伞柄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微动,袖间的短刃露出锋利的光。

雨水夹杂着红色的血液,在发黄的泥地上格外清楚。

“小姐,我拿吧,别逞强,”青淮伸出手臂,大掌紧紧覆盖在文晏的手背上。

男人炙热的大掌覆在手背上,有力地支撑着纸伞。

文晏未来得及抽回手,却见他手肘处滴落的雨水逐渐被红深染。

“你,你流血了,”文晏方才还未看见,此时才发现他还有伤口在流血,她一时更慌了,她频频回头,想要寻见傅靖与司业大人的身影,却不见有人。

“好多,好多血,”文晏抬起手去寻伤口所在,摸到内侧护腕被划破之处,掌心被血液染红,又被雨水冲刷干净,循环往复,却不见止住。

而男人的手还逞强地握着伞柄。

文晏抬眼望去,男人的眼半眯,似乎快要晕过去了一般。

她手贴在男人脸侧轻拍,声音颤抖,“别睡,阿淮,别睡,”紧接着,她捂住男人不断出血的伤口,但无济于事。

青淮看着女人拧紧的眉,她脸上了露出慌张的神色。

这一刀,倒是划值了。

“晏晏,”身后传来呼喊,文晏回头,是傅靖,她身后,是司业大人。

“你们没事吧,青淮怎么了?”周正撑着伞快步走来,却见青淮半躺在地,已然昏迷。

“是别的男同窗,他们把青淮打成这样的,”文晏仰头,眼里满是焦急,“司业大人,快些给青淮请大夫吧,”

周正力气大,将伞递给傅靖后,便背起青淮,加快脚步朝舍房走去。

纸伞间水渍化开,在木板地上晕开。

“他怎么样了?”文晏头发尚湿漉着,她又换了件干衣服,坐在床榻旁。

“暂无大碍,好在这刀伤未伤及筋骨,多养些时日便好了,我已给他包扎好,只需每日换药即可,若是夜里发热,只需擦擦身子,降降温便是,”大夫合上药匣,将备好的草药放置在桌边。

“多谢大夫,雪姨,送送大夫,”周正颔首,嘱咐外头的人。

“文晏,这是怎么一回事?”周正蹙眉,学府发生这般严重的伤人事件,影响恶劣,势必要揪出捣乱之人。

“我也未看清他们的脸,当时雨下太大,糊了眼睛,”文晏如实说,她吓得腿软,更不敢看那些人的脸,加上竹林密集,遮挡日光,大雨糊了双眼,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简直胡闹,待青淮醒来过后,便彻查此事,今夜你们照顾好他,明日我会告知祭酒大人,”周正拂袖而去,留下一屋子人。

文晏、傅靖与谢烨三人大眼瞪小眼,终是傅靖拉着文晏往外走,“谢烨,你家青淮兄便交予你了,今天晚上可别睡死了,”

谢烨作势冲着傅靖挥拳。

“晏晏,你当时可太勇敢了,我还以为那是个死人,”傅靖不好意思挠挠头,“我腿都软了,你竟还敢上前,”

文晏笑笑,“哪有,分明是我已经腿软到迈不开步子了,多亏了你及时叫来司业大人,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忙至此时,已是深夜。

窗外雨已停,唯有屋檐下积留的水滴不断拍打在窗棱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嗒嗒声。

文晏很快便入睡了。

夜里,一抹暗色跃上楼台,一路向下。

山上一片宁静,山下街市可是人声鼎沸。

青淮站在焕云楼前,短刃在指间旋转,他抱胸,指尖轻点手肘,似乎那刀伤不足为道,仿佛刚才躺在床榻上昏迷的人不是他。

他两指捏在口中,轻吹,发出飘扬长仰的声音,不过半晌,便有人落于他身后,那人身披墨色披风,衣摆在风里翻折。

“尤苏,”青淮抬手,指尖向前微点,他薄唇轻启,“去给那几人一点教训,切记别弄出人命,”

尤苏上前,拱手递上一信筒,“是,公子,这是圣上让小的交给您的东西,说是有急事,”

青淮冷眼接过那竹筒,细短如小指,他打开木塞,抽出里面的宣纸,缓缓展开,月光混着烛光,映照着纸上的字。

男人嘴角上扬,“看来,他等不及了,”

信封被塞回竹筒,火舌子一点,竹筒在火焰里被烧糊,直至翻卷起来,化为灰烬。

“那也等着,”青淮背手,听着身后巷子的喊叫,心情愉悦地抚了抚护腕上还残留的女儿香。

这文府小姐之前装傻子倒是挺像的,如今没那般傻了,似乎还有些不一样呢。

这任务完成起来,倒是也没有那么无趣了。

翌日。

文晏一闻见鸡鸣便起来洗漱,今日本是旬假,不必起这么早,可她一旦被吵醒就再难入睡,因着有些担心青淮,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轻叹一声,打算起来去看看他。

对面舍房门板紧闭,文晏不好敲门,害怕吵醒他二人,若是青淮一人住还好些,直接推门便是,可里头还有谢烨。

文晏轻手轻脚绕过舍房,往旁侧一看,好在那窗户还开着。

文晏轻轻摸着朱窗板,踮起脚尖往里一看,谢烨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震耳,文晏无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再望旁侧看去,青淮正坐在床侧,似乎听见有声响,他朝窗边望去。

文晏与其对视,却见他侧过来的身子,领子半敞开着,衣裳褪至腰间,露出流畅的肌肉曲线,桌案上是拆开的草药包,他似乎在上药。

二人对视,皆是发愣。

文晏很快反应过来,木讷转身,脸颊微红,虽说男人露出上半身并不太暴露,奈何他身材有些太好了,文晏只觉自己好像占了人家的便宜一般。更何况她站在窗边,倒像偷窥的登徒子。

身后的窗板发出啪嗒一声。

文晏闻声转身一看,男人的脸近在咫尺,他嘴角上扬,正冲着她笑,“小姐,”

他衣裳已系好,但文晏还是被其吓到,朝后退了一些,她摸着发热的耳根,仰头问道,“我,我怕吵醒你俩才到这的......阿淮,你可好些了?”

“好多了,小姐,”青淮双手撑着窗棱,俯视着窗外的女人,将其发红的脸颊与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我一人上药多有不便,小姐可否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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