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面前就是司业、祭酒与学政,文晏呼吸一滞,学府应当是不允许男女学子纠缠不清的,她不敢动弹。

“你二人也可回去了,”祭酒对着两人说道,“课堂上无视规矩,擅自闯议正阁,不成体统,回去将学府规矩抄写十遍,”

“是,”文晏自知自己有些鲁莽了,闷声点头。

走回课堂的路上,文晏与青淮保持着安全距离。

“小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青淮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嗯,是有些担心的,不过那是因为,其他男同窗说,那吴洵颇有手段,”文晏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如实说道。

“哦?”青淮挑眉。

“他们说,吴洵打人,从不留痕迹,但说来奇怪,你手腕上那么长一条口子呢,怎么就不留痕迹了?”文晏喃喃道。

青淮背在身后玩弄石子的手顿住,五指拢了拢。

“罢了,许是他们乱说的,好在你没事,”文晏摇摇头不再想。

青淮掌心的石子继续在指尖盘转,“说来,小姐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文晏脚步一顿,又朝前走去,闷声道,“之前只得装傻方能活命,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青淮说的,不是这个,”男人低声轻笑。

“小姐,好像变得更加勇敢了些,”接着他说道。

勇敢?

文晏听着这与自己一向不沾边的词,愣了愣。

她变勇敢了吗?

好像是的,她从前可是乖乖女,哪敢这般突然反驳同窗、跑出课堂、闯进议正阁?

为了……青淮吗?

文晏低头思考了很久,青淮是为数不多给她带来温暖的人了。

少年的呵护似曙光拨开阴霾,或许早在那个巷口,就已经悄然撞入少女的心扉。

与此同时,她也在一点点地、潜移默化地被他所改变。

……

午休后便是武术课,还是练那弓箭术。

提督正在纠正众学子的姿势。

文晏戴上了青淮送的扳指,脂白色的指环,套在拇指上。

扳指抵着拉弓的绳索,似乎确实好了些,受力面积大了些,手也没那么疼了,加上手上冻疮最近也好了些,文晏稍用劲就将弓拉满了。

她面露喜悦,望向青淮,与男人对视。

透过面具,文晏看见他眼角弯了弯。

“看来各位都已掌握拉弓技巧,”提督巡视完大家的姿势,甚是满意地点点头,“今日便对着草靶练习罢,”

对面是许多竖着的靶子,用稻草扎成,被木棍插在泥地里,靶心被鸡血染红。

“分组排队练习,四人一靶,”提督分好组,便站在旁边观察他们练习。

谢烨凑上他们三人,“傅靖,我来你们这练,给你瞧瞧小爷练的技术,”说罢,手中的长箭脱弓而起,稳稳当当地打在了靶上红心处。

“哟,不错嘛谢烨,”傅靖也不甘示弱,抬手,虽未打在红心上,但箭也插在靶上,距中心不远。

“那当然,我从小在家便练习,你也不赖嘛,不过还是比不过小爷,”谢烨啧啧两声,抱胸站在身后看着她。

傅靖翻了个白眼,没有回他,只回头对着文晏说道,“晏晏,到你啦,”

文晏点头,上前一步,脚尖抵在提督所画白线前,她学着二人的样子,按照提督所说,跨开马步,扎稳脚根,手用力一拉,箭是射了出去,却扎在了旁边的靶上。

旁侧传来嘲笑声,文晏顿时红了脸。

“文晏,不会就不要丢人了,”文思敏捂嘴嘲讽道。

文晏没理,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也扭转不了文思敏讨厌自己的事实。

“武术课本来就是来学习的,哪有人一上来就中靶心的,晏晏,别听她的,咱们自己练自己的,”傅靖未文晏抱不平,“你多试几次,我们不急,”

文晏垂下手,在腰间擦了擦掌心的汗,又握上弓。

“小姐,稳住腰身,”身后传来青淮的声音,“方才箭射出的一瞬间,小姐受力后仰时侧了些许方向,才射歪的,”

文晏想了想青淮的话,觉得甚有道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小姐可要青淮帮忙?”文晏未回头,只听见他声音,默许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腰身被握住,男人大掌深陷腰窝,猝不及防地,文晏腰间瑟缩了一瞬。

她没想到是这样帮。

“小姐,专注看靶,”他正常平稳的声线将文晏慌乱的思绪拉回来。

文晏点点头,身子微微前倾,手一放松,那箭果然稳当当地落在了靶上。虽不在中央,但已经进步许多了。她杏目撑大,转过身,冲着青淮笑了笑,“中了,”

“嗯,小姐自是聪慧,”青淮松开大手背在身后,掌心温度还未褪去,尽是女人身上的馨香,“小姐可记住方才的感觉了?青淮可不能一直扶着小姐,”

“嗯,”文晏找到问题所在,纠正起来自然快了些。

不多会,文晏还被提督好生夸奖了一番,说是进步很大。

“不愧是晏晏,上节课拉不满弓,这节课便能射中靶了,进步真快,真是狠狠地打了某些人的脸了,”傅靖搂过文晏的肩,冲着文思敏昂首冷哼,几人越过她朝着膳堂去用晚膳了。

文思敏攥紧手里的弯弓,不就是有个伴读吗,伴读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

夜里文晏总算是将算术课的前几章看完了,虽说只有四讲,但例题众多,且结合实例,做起来还费劲些,比如谷物粮食按比例折换等,还是有些费脑的,不过有了系统的帮助,她尚还吃得消。

待文晏准备洗漱时,傅靖都已经睡着了。

她端着木盆蹑手蹑脚地上外边洗漱去了。

水流潺潺,文晏蹲下,用木盆打了些清水,她刚将手巾丢入木桶,身后却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她一下扑入水流中,好在山泉并不深,只是一个小渠,水堪堪没过半膝,但她扑在渠中,身前的衣服都湿透了。

文晏猛地回头,想看是谁。

却见两个男子抱胸站于身后,俯视着她,文晏一下慌了,她捂住自己胸前湿透的衣裳。

那两人嘿嘿笑着,“小娘子,你跟着那伴读,不如跟着本少爷,”

“他有的,我也有,他没有的,我也有......”月光下,那人放肆地笑着,文晏想要站起,却有被人摁住肩膀坐入水中。

水花溅起,打湿了文晏的发尾。

“你想干嘛?”文晏手撑在后面,眼角泛红,手却被石渠里的石子划伤,她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别过来,小心,小心我告诉司业大人,”

“呵,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去找司业了,”那男子作势便扑了上来,一把抓住文晏的肩膀,埋头便要亲上来。

文晏来不及放声呼救,嘴便被那人的手捂紧,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文晏眼角溢出泪水,她不会就死在这了吧。

忽地,远处站着放风的男子倒地,发出一声闷哼。

抓住文晏的男子闻声回头,他握着文晏双肩的手松了些,“谁在那?”

无人回应。

“别装神弄鬼的,给老子出来,”身前的男人直起身,水滴不断滴落在水里,发出滴答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转角渐渐现出一个身影。

“竟是你,小小伴读,”那男人见是青淮松了口气,他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放开文晏,站起。

文晏束缚被解开,她低声喊道,“青淮,”

“就这伴读,整日戴着面具,只怕还没老子长得英俊,小娘子,让我来帮你看清他的真面目,”那男子体型极壮,比青淮壮上许多,他迈步朝青淮走去,似乎极有胜算。

青淮也没躲,只站在原地,看那人一步步走来。

男人抬起手就要揭下他遮面的面具,下一秒,尖叫响彻竹林,栖息的雀鸟被惊起,青淮轻而易举地拧过那人的手臂,那人抬起的手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文晏忍住惊呼,她赶忙爬起,有些害怕地躲在青淮身后。

“我,我的手,你干了什么?”那人一脸惊慌地看着青淮,面色痛苦,抱着自己弯折的手臂,一脸震惊。

青淮未回他,而是捂住他嘴,随即一把扯过他另一侧的手,“咯嘣”一声,那人双手均动弹不得。

“你喊得太大声了,把别人引来就不好了,”青淮随即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踢,他摔在水沟里,昏过去了。

文晏探出脑袋,“他,他死了?”

“没有,”青淮遮住她眼,“小姐还是少见这种血腥的场面,”

青淮回头望着身后的文晏,眼角红红的,发尾被水打湿贴在脖颈处,水珠在锁骨窝处缓缓滚动,湿透的学子服紧紧贴在女人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线。

喉结滚动。

文晏拉拉青淮的衣角,“现在怎么办?”

“去叫学政,他不敢乱说,不然就要下山了,就说,你洗漱时发现的,他不小心摔伤了,”青淮转过头,不再看她。

“好,好,”文晏转身便要去,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拉住。

“换身衣服,别着凉了,”男人声音低哑。

夜晚的风刮过,文晏瑟瑟发抖,才发现自己此时看起来有多狼狈,她低声应了一道,便进舍房换了一身衣服,赶忙去叫学政了。

最后学政让青淮将那人抬回舍房,“你们各自回舍房,早些睡吧,”

走在回舍房的道路上,文晏才将将平复自己的情绪。

“小姐,”青淮的声音拉去她目光,只见他手掌里捏了个“丫”型的小玩意,像是个弹弓,“这个给你,关键时刻可保命用,青淮不可能次次在你身边,”

月光下,那铁制的柄映照出冷光,两端有皮筋相连,中间有装弹丸的兜。

更神奇的是,不知青淮按了何处,弹弓啪嗒一响,柄末端竟伸出一短刀来,甚至称不上是刀,只有拇指般长,但看着很是锋利。

“这是......”文晏接过,捏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

“昨日旬假时去润宝堂时偶然望见的,它看着小巧,不需要使弓箭那般大的气力,可做暗器,若是有人近身,也可按此处,也可拖延些时间,想来很适合小姐,便买下了,小姐好生收着,”青淮按下靠近柄部末端一突起的小铁片,那短刃便又咻地收了回去。

“......多谢,”文晏贴身收着。

“小姐,也不该如此懦弱,”

“无止境的退缩,只会迎来他们的变本加厉,”

“一旦你露出锋芒,他们便不敢怎么样了,”

“别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要总是沉默,”

“拿出为青淮抱不平的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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