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北氏集团CEO办公室。
秦冬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离走之前，准备了极完善的法律文件，让他接手北氏集团的过程，比他预料的更加顺利。
因坤叔的不满引发的内部的风波，被他用手段一一化解。
毕竟，他早有准备，不是吗？
他终于实现了目标，实现了从出生起就背负着的使命。
可是，他并没有如期而来的成就感。
不激动、不兴奋，有的只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和随之而来的怅然与失落。
手指拂过桌面，这是他用过的办公桌，上面还有因为长期使用而被磨损的刮痕。坐着的，是他曾坐过的靠椅，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视线所及之处，是他眼里曾经的景色……
甚至，连人也是他给自己留下的。
助理推门进来，恭敬问：“秦总，您找我？”
“找到北离了吗？”
助理面有难色，说：“没有，北离走的时候说过，不要找他，我也找不到他。”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你有没有一点自己的脑子！”秦冬章只觉得心口郁气难解，这些话脱口而出后，他才惊觉自己发了脾气。
秦冬章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电话给鼎晟集团执行总经理白钧，“你来一趟北氏集团。”
“好。”白钧毫不犹豫，哪怕这时他正忙得不可开交。
他怎会犹豫？只要他需要，他就在。
“你找我？”
秦冬章点头，说：“我需要你替我找个人。”
白钧的目光闪了闪，眸子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找谁，北离吗？”
“是他。”
“秦冬章，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老北总欠你的，你要让他统统还回来。你已经实现了目标，他永远消失不是最好的事情吗？”
“不，有些事情，我想当面问他。”
有些话，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他就那样消失，消失得那样彻底。
秦冬章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明明是自己制造机会刻意接近，怎会假戏真做？
可是啊，自己的一颗心，却不听使唤。
要怪，就怪他对自己实在太好。他分明知道这一切，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宠溺、纵容着自己，甚至安排好了一切，只为了让自己能顺利达到目标。
北氏集团，可是老北总留给他的家业。
他怎么能为了自己，说放弃，就放弃？
不行，我需要一个答案。
秦冬章走在人群中，无意识地走过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买过菜的超市，牵手走过的街头，音乐会的门外，学校礼堂……这些地方都有过他的身影，却再寻觅不到他的踪影。
你在哪里？
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疯了，我已经不认识我自己。
秦冬章的视线掠过街头人们的脸，没有他，不是他。没有他的存在，就快要不能呼吸，心里丝丝抽痛。
他没有注意到人行道上的红灯，驶来的车辆一个急刹。
“你干什么？！”千钧一发之际，他落入背后一个坚硬的怀抱中，耳边传来白钧气急败坏的声音，“要不是我不放心跟着你，你就被车撞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冬章以为是北离。
原来是白钧。
他的心被失望掩埋，所有的情绪迸发出来，眼泪止不住的汹涌而出。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脆弱？
白钧看着秦冬章的发顶，心情复杂难言。
昏暗的巷口，北离看着那两人在街头相拥的身影，敛了眼眸。
一根烟，烧到了尽头，燃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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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迷幻的灯光下，扭动的身躯，喧嚣的音乐，是男男女女充满**的面庞。
一名性感迷人的女郎到了北离跟前，眼神挑逗。北离端着酒杯起身，换了个位置。女郎不甘心的离去。
“怎么？”温陵光来到北离跟前坐下，看着女郎离去的方向，说：“你一个人，不打算找个床伴泄泄火？这个你要是瞧不上，我替你找，保证干净不惹麻烦。”
北离伸手握住酒杯摇了摇，淡淡一笑说：“不用你费心，我不好这一口。要不是为了见你，我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怎么？你还真放不下他？”温陵光笑着说：“我这里怎么了？人生嘛，就是要及时行乐，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想他，就去找他。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温陵光摇头，理解不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
“你不明白。”北离神情落寞。
“有什么不明白？”温陵光有些恨铁不成钢，“不就是你老爸当年对不起他老爸，你连北氏集团都还给他了，还能有多大一回事。”
北离叹了一口气，说：“当年，要不是我刚好出生，我爸也不会做出那个让他后悔了一辈子的决定。”
秦冬章，那个眼神明净的少年，原本应该拥有最纯净的心，应该拥有最好的生活，被精心呵护着长大，不该被卷入这些争斗。
父债子偿，更何况上辈子的最后时刻，秦冬章还不顾性命的想救他。
“你是你，你老爸是老爸。就算是你欠他的，也都还清了。”温陵光说：“再说了，我看他心里也不是没有你。”
北离笑了笑，“有人陪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他调查得很清楚，白钧对秦冬章的付出与爱意。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放心离开。
爱一个人，从来不是占有。
只是，沿着喉咙咽下的酒，为何会如此苦涩？
“算了，随你便。”温陵光看着北离，拿出一叠照片交给他，说：“你让我帮你留意北氏集团，我留意了，还顺便替你拍了照，快感谢我吧！”
照片上的人，不一样了。
他还是他，但这个从容自若的秦总，在董事会上挥洒自如的他，不再是那个在自己怀里的他。
“我回去了。”知道他一切安好，就是他来见温陵光的目的。
“好不容易才进城一次，你就不多留几天？”
“不了，钓钓鱼喝喝茶挺好的，你知道我一直想做一个普通人。”知道他在找自己，北离不想被他发现。他害怕，害怕自己见到他，会忍不住，会带给他困扰。
一旦见到人，他又怎么舍得放他离开？
上辈子就错过一次，他不想再错。
这叠照片，算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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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找不到想找的那个人，秦冬章想弄明白当年的事。可是，这个问题，助理也不能回答他。
“秦总，费老应该知道这件事。”助理说。
“他在哪里？”
“费老还是北氏集团的股东，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就连分红也是直接汇到他指定的账户。”
半年后，秦冬章出现在费老门前。
面对即将揭晓的答案，他的心情有些忐忑，就连脚步都有些犹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害怕。
“是秦冬章啊。”费老看着他，很是感慨。当年，听说他诞生的消息后，自己还特意赶去探望，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费老。”对这位父亲曾经提过的人，秦冬章非常尊敬。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对他回来拿回北氏集团的事情，费老知道后并没有现身。
“你不要怪小离，他也不容易。”
“当年，是他父亲的错，起了贪恋，夺了你父亲一手创立的集团，还改了名字。但是后来，老北总就后悔了。”
“他后悔有什么用？”提起这件事，秦冬章仍然意难平，“是他，让我父亲临死前都不能安稳。”
被最好的兄弟背叛，妻子难产死去，儿子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要不是为了抚养秦冬章长大，秦冬章父亲恐怕当年就渡不过这个难关。也因此，秦冬章从出生就背负了复仇的使命。
让自己不怪他？
二十多年的恨，该怎么解？
“老北总……”费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他把这事都怪在了小离身上，怪小离出生才让他生出贪念。”
“你能想象吗？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抱过小离一次。那么大的冷冰冰的房子，就只有小离一个人生活，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长大的。”
“小离，是背负着他父亲愧疚的孩子，这才长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性子，让他手下的人都怕他。这么多年他真的不容易，你就不要怪他了好吗？”
秦冬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只知道，连呼吸都痛。
不思量，自难忘，
当我终于明白时，已是错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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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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