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从亮到暗,月台上人影稀碎,挂钟嘀嗒报时,车还有十分钟进站。不出所料,卢卡斯没有回去检举我。
我坐在长椅上,摩挲着薄薄的车票。掏出在售票处买的报纸,随手翻阅起来。
昨夜电台里播报的那起疑似变异体杀戮案,已经登上了纸媒头条。我又细细地看了一遍,目光落在配图上。
图片上是卡尔萨斯东部防控区,科研重地,虽然没有完全对公众保密,但因为警戒森严,连记者也只能远远拍到一张照片。
高大的建筑群,像墓碑一样沉默伫立着。
“哐当!”
一个精致的手提箱砸在我脚边。
视线往上,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被撞到在地,而刚才那个撞翻她的人只是回头望了一眼,似乎想来捡这个箱子,与我对视后,又匆匆跑进了阴影。
“您没事吧?”
我扶她到长椅上坐下,正要去拾她的手提箱,女人却猛地扑过来,一把将箱子抢进怀里紧紧抱着,冷冷地看着我。
我讪讪地收回手,“我没有要抢你的东西。”
女人理了理凌乱的碎发,重新坐了回去,一言不发。
我捡起刚才散落一地的报纸,准备离这位没礼貌的女士远点儿。
鸣笛声撕裂夜空,火车头刺眼的光射进站台。心跳隐隐加速,我忍不住朝来车的方向张望。
轰隆轰隆,车门打开,尘土飞扬,就在我登车的瞬间,一道惊雷劈下,哗啦啦的雨水被隔绝在车厢之外。
白色大衣在我对面落座,手提箱砰一声放下。
真是不巧。
她明目张胆的打量让我不太舒服。
“请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我终于忍不住问。
女人依然没有搭理我,她只是脱下围巾抱在怀里,歪头闭上了眼睛。
雨水不停敲击着车窗,变成嘈杂的白噪音,她也许没听见我说话。
车厢里光线外面亮一点,我看清了女人的脸,她大概不是特别年轻,也可能只是没休息好,脸色显得相当疲惫。
最好不要吵到她。我默默地想。
忽然,隔间的门刷一下被拉开。
“先生,”一个浑厚的声音冷不防落在我面前,“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我疑惑地抬头,正对上乘务员那双警惕的眼睛。
“例行检查,请您配合。”
密闭的车厢里,空气似乎被猛一下抽干,旁边乘客投来好奇的视线,我僵在原地,能感受到乘务员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见我迟迟不动,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能看到乘务员制服底下,隐隐约约有手枪的轮廓。
不能动。
车厢里人太多,如果要逃的话,我不确定后果如何。
我不想惹是生非。昨晚的事纯属意外。
越是引起注意,我的处境就越危险。
怎么办?
我的后背在出汗,嘴唇快要被咬出血。
实在不行的话——
“他是我的助手,不会这里的语言,要检查的话,先检查我的吧。”
刚刚还在睡觉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过去。
乘务员接过证件看了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毕恭毕敬地把卡片双手奉还。
“原来是纳塔夏女士,失敬。”
“方便的话,我想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是,当然,抱歉打扰了。”
乘务员低头哈腰地关上门离开了。
我还愣在原地,揪着座椅的手掌忘了松开。
纳塔夏女士漫不经心地抱起手,“偷渡者?”
我低着头,犹豫地摇了摇头。
“难民?逃犯?”纳塔夏对我的身份似乎并不感兴趣,扭头瞥向窗外,“算了,你不用告诉我。”
“您刚才为什么要帮我?”
“你不是也帮了我吗?”
我的帮助,比起她帮我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那么……”
“谢本·戴维斯。”
“戴维斯先生,我只是觉得,刚才要是不帮你,你会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纳塔夏双手交叉,指节抵着下巴,自上而下地看着我,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知道自己刚才是什么表情吗?你看起来,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把别人都杀掉。”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感到惊恐。
这个女人难道有读心术吗?
纳塔夏咯咯咯地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开玩笑呢。”她笑着解释。
一点也不好笑。
“你要去卡尔萨斯做什么?”她笑够了,又恢复了审视的神态。
“有人托我送一封信。”
“只是送信?”
她大概是觉得,只是为了送一封信,至于跑这么远吗?
“是很重要的信。”我说。
纳塔夏了然地点点头,“但我还是要给你一句忠告,你做完了想做的事,就赶紧离开卡尔萨斯,越快越好。”
“为什么?”
“你不是都看到新闻了吗?”她的目光瞥过我手边的报纸。
“你是说变异体吗?”
纳塔夏一副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的样子,避开了我的问题。
“这里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过变异体伤人事件了,人们都快要忘记它们的存在了。”
我点点头,事实上,对岸的人们已经忘了。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
“谁知道呢。”纳塔夏笑了笑,递给我一个杯子,“有空的话,请去帮我泡一杯茶吧。”
她肯定知道啊。
看刚才乘务员对她的态度,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沮丧地起身,去了开水房。
这趟列车要开十几个小时才能抵达卡尔萨斯,我奔波了一天一夜,实在是很累。靠着座椅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醒来时浑身酸痛。看看窗外,又慢慢觉得困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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