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一起住店行动的其他杂鱼中,有个觉得他是软柿子,想捏一下、树立权威的蠢货,后来成了他在组织战斗声望增加的垫脚石,之一。
一只碗而已,洗得很快。绿川唯取过挂在流理台上方的毛巾擦手,淡淡地看了盯完全程的埃琳娜一眼。
埃琳娜坦然地告诉他:
“我以为你会处理下在食物里的冬眠合剂,没想到你只是洗了个碗。”
冬眠合剂是什么?想起来了。卧底培训的急救课程学过,让人体进入类似冬眠的低消耗状态。哌替啶 氯丙嗪 异丙嗪,确实有快速降温的作用,但它们肯定不会出现在普通人家的家庭小药箱。
绿川唯微笑着纠正她,背景变成紫色带竖排波浪线阴影:
“那是需要肌肉注射的管制药物,你有没有被针扎过自己不知道吗?”
埃琳娜想了想,诚实地说:
“我的痛觉没什么大问题,只对针刺不敏感。”
她举起左手,伸到绿川唯面前,除下刚戴上的丝织物。
失去了长手套和手镯、手串、手表的遮掩,霜雪般的皓腕,掌根下方大约长2厘米、宽0.5厘米的皮肤,肤色与其他部位不同,桡动脉所在的位置,有很多点状陈旧性损伤。手背没有这种东西,光洁细腻。
“那天,你走了以后,我那里发生了一系列各种各种各种事。总之现在我复仇成功,正在环球旅行。日本本来在很靠后的计划上,不过你的名字是日本的嘛,所以提前到了第三位,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你。”
一记直球,精准命中。
绿川唯让这句话从他心中流过去。
视线顺着她右手食指所指示的方向向上,她的小臂到肘窝,也沿着几条主要血管,动静脉都有,布满了针刺后愈合的微小瘢痕,动脉处的伤疤会稍微大一圈,区别很明显。
这样的疤痕分布,需要各种粗细针头,反复刺穿皮肉无数次。出现年轻人身上,一般首先要排除其吸毒的可能性。
绿川唯不笑了,脸色也不太好看,审视着一脸平静的埃琳娜,想到她的出身,与卡莫拉最赚钱的生意,并不意外地发现,她丝毫不心虚。
要不把她交给公安的同事调查吧。
日本公安因为惯常违法执法的缘故,在民间的名声很不怎么样。可到底是官方政府,合法部门,多少有些顾忌。她身上的谜团太多,他又在卧底期间,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组织注意,组织对人命和拷问可没什么好顾忌的。
埃琳娜没有读心术,对他的想法毫无察觉,确认他看清楚了她手腕手肘的旧伤,非常自然地放下手臂抱住他。
绿川唯石化了一瞬间。
很多年没被人这么抱过,他不习惯这么亲密的动作。尤其是在,如果调查埃琳娜的同事质疑,他做不到果断回答“我对她问心无愧”的前提下。
绿川唯拒绝放任自己接受埃琳娜的亲近。
想要做的是回抱她。实际做的是——
这次不是她的地盘,也没有她的保镖在后面拿着枪指着他。绿川唯的脸红不影响他轻而易举地卸掉了埃琳娜的力道,把她推开的同时扶了一下,没让她重心不稳地跌倒,警告道:
“埃琳娜小姐,请不要这样不打招呼地进行肢体接触,有性……”
警告的话没说完,埃琳娜踩了他一脚,恶狠狠地,理直气壮地,天经地义地。
形容憔悴的红色鸢尾怒火爆发,戳着他的胸膛,岩浆一样的话语成片流淌:
“暗示到什么程度你才能听明白,我被关起来做过人体试验,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对于我的能力来源和能做到哪种地步一无所知,说出这样的不堪经历很可怕,我需要一些情感支持,比如一个拥抱!满足了你的好奇心没有,尊敬的、清白的、‘正义’先生?”
绿川唯无言以对。
愧疚绞紧了他的心。但职责所在重于私人感情。
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摸着她的下巴,视线从她的额头向下,缓缓扫过她高耸的鼻梁和干燥起皮的嘴唇,在她下意识舔唇湿润时,温柔地问道:
“可以张开嘴吗?”
埃琳娜的眼睛在说“你怎么又在装熟练”,哂笑的意味十足。红唇微启,吐了吐舌。
绿川唯不是医学或法医学专业的学生,也不是搜查一课的刑警,这方面的常识都是选修。现在回想,她的肘部皮肤下,能看见隐约的青色健康血管,不是蛛丝细的那种病态体征。
进一步观察的结果,证实了她的无辜。
埃琳娜的瞳孔大小正常,眼白干净,鼻子没有塌陷和毒疮,牙龈没有萎缩变黑,牙齿洁白整齐,整个人没有任何新旧毒品的气味。
误会她了。
他在她脸上的摸索与端详,也让她误会了。
埃琳娜的眼神变得包容和无奈,绿川唯低下头,开口道歉,刚发出一个音节,剩下的话都被她堵了回去。
这次轮到他瞪大眼睛,脑海一片空白。
压在唇上的触感粗砺而真实,属于她的甜香盈满口鼻,吮吸的动作刺激着他的涎液分泌,灵魂随着舌尖一起,被她摄走了归属与管辖权。
在塞壬的歌声中,任何其他来源的声音都会被压制。于是邻居的喧哗、远近的鸣笛、呼啸的风声、寒蝉与蛙的终末之曲……全都消失不见。
所能碰触、所能感知、所能探索的,唯有唇齿相接的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紧密相依,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
全情投入、熟悉和适应她的节奏、寻找和探索她的薄弱点、学习和揣摩中积累经验、伺机反攻。
她是不是想要吃掉他?
好像也不是不行……
理智蒸发,头脑过载,颈后被指甲尖狠戳的刺痛唤醒了他。
他迷茫地放开埃琳娜,她的眼睛灿若晨星,唇色殷红发亮,挂在他身上大口呼吸,胸脯剧烈起伏,换气完毕,意犹未尽地再一次踮脚吻了上来。
不、别、到此为止吧。
现在不是时候。
他没做好和一个女孩开启一段浪漫关系的准备,也不可能轻浮地对待她的感情。
卧底工作不是请客吃饭,他刀尖上起舞的生活,最不需要做的,就是把另一个好不容易脱离了出身所在的阴影世界的人,再次拖回来。
“我知道了。”
埃琳娜接收到了他的拒绝信号,停下亲吻他的打算,眉梢眼角的愉悦笑意也随之散去。
她态度端正,而不是“那只是个玩笑”,面对绿川唯,欠身道:
“抱歉,打扰你了。我住在东京皇宫酒店,现金丢了,这里很多地方不能刷卡,也听不懂我说话。能帮我打个车吗?如果你愿意的话,留个可以转账的账户给我。”
该道歉的是他。
然而和在那不勒斯的临别前一样,埃琳娜没给他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态度强硬而坚决地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她离开了。
台风来了。
和上一章一样的备注-因为和恋爱线没有关系所以正文多半懒得写的细节:
埃琳娜离开景光的住处以后,日本公安的人去搜了她在的酒店。没发现任何可疑物品,她的身份信息和出入境记录也没问题,确实只是个普通游客。
如果是黑苏if,她入境后大概就会有人把她拿下,但这里并不是hhh
——
[1]《Speak softly love》(柔声倾诉),电影《教父》插曲。
[2]睡眠周期,一种流行睡眠理论。唤醒期-轻度睡眠期-中度睡眠期-深度睡眠期-快速眼动睡眠期,平均在90分钟左右。该理论称在完整的睡眠周期后醒来,效果好过时间更长但是周期中间被吵醒的睡眠。
[3]冬眠合剂治疗,又叫人工冬眠疗法,减轻机体的过度应激反应,适应症确实有高热惊厥。但哌替啶aka杜冷丁,这玩意儿出现在大街上,十成甚至九成,来源不怎么合法。
埃琳娜生于黑夜,不是家族成员,不参与家族事务,就算没遇到景光,也会想办法脱离,到一个更和平更安全、违法犯罪不那么家常便饭的地方定居。
“康费图镇”本文设定相当于柯里昂镇。在现实中不存在,是意大利语“conflitto”的音译。
机翻很有想法,我输入“和平”,它输出的这个单词,意思是“纷争、冲突、斗争”。两千年前赵高牵到胡亥面前的那头长角梅花马,被AI牵到了我面前_(:з」∠)_
来都来了,作为人工智障翻车一览,当个彩蛋保留吧。埃琳娜觉得有病、自我介绍时完全不提的姓氏也是这个hhh
最后,在微博阿梅喵放了个picrew捏的埃琳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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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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