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梦见我梦见你

挑了挑眉,展熹承顺势遵命地直接换上,心下蓦地冒出一丝庆幸,还好此时此刻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二十六岁的展熹承,见惯了名利场的物欲横流,也磨光了年少时光的困窘。

曾经的自己,哪怕弄不清价格,也会因“无法回礼”而选择拒绝如此贵重的外套。

而厉皎买东西给他这件事本身,就让展熹承嘴角不自觉地提起一点弧度。

并不想推开。

见他没再拒绝,厉皎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转着的咖啡杯。

外套尺码合身,颜色剪裁衬得展熹承更加帅得轻而易举,他凝视片刻,没言语,但来回打量一圈明显对自己的眼光品味颇为满意,接着听见展熹承明知故问:“谁发神经?”

厉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能有谁?陈惟竞。”

“我以为你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展熹承说,“通常不是都会替对方解释,或者代为道歉,让我不要计较。”

“关我什么事,他就算杀人分尸放火烧山都跟我没关系。”沉吟须臾,厉皎下了个定义,“还行,他大多数时候比较听话,平常不乱咬人,今天吃错药了吧。”

展熹承微微颔首:“那我就放心了。”

厉皎眉梢一挑。

展熹承慢慢悠悠地说:“我是说,如果因为我导致你跟好朋友关系受到影响,总感觉好像不太好,虽然我没有做什么。”他话锋一转,眉眼一弯,“不过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那就没事了。”

厉皎:“……”

语气通情达理得平常,却透着恰到好处的委曲求全,厉皎一瞬愣了愣,总觉得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又确实挑不出毛病。

于是挑了个新话头:“北区为什么喊你‘代表’?”

轮到展熹承沉默片晌:“……嗯,我初中那会儿有段时间经常逃课,算是时代遗留产物。”

这话倒是新奇,厉皎眼底浮现一丝戏谑地问:“你们初中逃课还搞选举投票啊?”

展熹承颔首微笑:“那段时间逃课家常便饭,所以有两个学期基本每次全校大会我都要先代表班级领奖,再代表个人检讨。”

厉皎乌木似的眼睛眨了眨。

接着压住嘴角浅浅泛起的笑意,故作惊讶地拖长音轻声道:“哇——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从出生就是乖学生。”

展熹承更是相当配合,完全荣幸之至的表情,偏头致意:“多谢夸奖。”

走出星巴克沿着两侧栽满垂枝梅的河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展熹承问:“那围巾平时我可以戴吗?”

厉皎不假思索道:“我都送给你了,不戴岂不是浪费?”

玻璃窗外的喷泉路过一对牵手的情侣,展熹承想了想:“可是这样看起来好像情侣围巾。”

厉皎:“……”

厉皎难得露出一噎的表情,立刻道:“你一三五七戴,我二四六戴。”

展熹承压着嘴角:“那不是更像同一条了?”

厉皎权当没听见,索性岔开话题:“你要说什么事?”

展熹承也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我小时候没有偷过同学东西。”

童年时期展熹承时不时被锁在家中,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要么挨罚,要么图省事。碰上不走运展明宇看球赛赌红了眼睛,躲债,或者干脆忘记了,他有时候甚至得饿上个两、三天。时间一长展熹承无师自通地研究出这项溜门撬锁的保命技能。

展熹承继续道:“梅扬跟我说了关于我在南山小学的传言,当时是有次午休,几个同学去空置的器材室玩意外被反锁,我发现后就帮忙撬开了门,后来我同桌,也就是其中一个被困在器材室的同学丢了手表,于是就怀疑是我从他柜子里偷的。”

厉皎怔了怔,眉心轻蹙。

“他为什么突然跟你说这件事?”

展熹承化繁为简:“我们班同学远远目睹了我在楼梯口扶住差点滑倒的你,误以为是吵架你推我,就引出了前面的话题。”

厉皎了然:“那你觉得我会信吗?”

展熹承:“不会。”

厉皎笑了:“那你还说什么?”

展熹承也提起嘴角:“你信不信是一回事,我告不告诉你是一回事。”

“所以他为什么欺负你?”厉皎又问。

展熹承想了想,斟酌道:“不需要理由吧,也可以有很多理由,我没关心,因为不是我的问题,非要说应该是班里同学知道我爸之前在殡仪馆当过一阵子清洁工就有点苗头了。”

隔着几步距离,厉皎动作微顿,手腕一弯将喝完的红茶拿铁精准抛进垃圾桶:“你对那个同桌怎样了?”

“没怎么样。”展熹承说,“因为这件事被我爸打得好几天没去上学,等去学校的时候同学的手表已经找到了。”

厉皎回头,眨了眨眼睛:“如果是我就从楼梯口把他一脚踹下去。”

展熹承笑意又浓了一层,毫不怀疑他干得出来:“所以你那天骗我说是梦到的。”

“我没骗你。”厉皎语气轻飘飘,“确实梦里看见的,也可能是幻觉,我之前症状主要是幻听,所以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那两天断药了。”

展熹承还没来得及接话,厉皎就抢先开口:“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不止是。”展熹承缓了口气,才说,“我想知道你拿现金要干什么?”

这话一出,原本闲庭信步的厉皎脸色倏地变了变,没说话,一霎那几乎跟管弦乐队排练那天眼底的防备别无二致。

此时正巧走到跨河的拱桥,他没应声,俯身去看下方水面的落叶。

如同触发了某种开关,电影蒙太奇镜头般不同时刻的画面在展熹承的意识闪回溯游。

黑色海水扑向礁石的浅滩,鸟类锋利的振翅,夜奔的急促喘息声,大提琴弦磋磨出的茧和浸满细腻沙砾的指缝。

还有厉皎,厉皎,厉皎。

死掉的厉皎。

尸体胸口被海鸟啄食的厉皎。

画面愈来愈清晰分明得可怖,展熹承一点都不想看见,却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本能驱使,展熹承不受控制地抬手将一脸诧异的厉皎拉到自己身边,喉结滑动:“你最近能不能不去海边?”

厉皎被他的的神态震了下,怔忡片刻,扬手推了展熹承肩膀一把:“你也突然犯神经是吧。”

力道却收得很轻。

缓了缓,厉皎问:“为什么?”

展熹承喉结迟涩地滚动一下:“我说了你会信吗?”

“……”

厉皎现学现卖,毫不躲避地眼眸直直望向他:“你说不说是一回事,我信不信是另一回事。”

“你会淹死在海边。”

展熹承一字一顿:“:厉皎,我也看见你了,看见你溺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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