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煊赫

九月的天还是同夏天般炎热,阳光刺破清晨屋内,香薰的味道弥漫空间,意大利橙花,前调的酸涩,再到后调的苦涩,木质香气也参杂其中。

“随便开辆车去接吧,不用大张旗鼓。”沙哑的声线悠悠传来,烟雾缭绕中,男人的眼眸微微一抬,香烟被熄灭在烟灰缸。

“少爷,陈总的意思是……”

“闻管家,看不清局势吗?”男人没有看向他,而是慢慢翘起二郎腿,刚才那只抽烟的手现在支着脑袋,脸上淡然懒散,身上穿着睡衣,如果不在乎刚才的话,场面倒也休闲自在。

“是。”脚步踩在木板上的声音逐渐远去,陈序白看向桌子上的那份个人信息,这是一份被隐瞒过的信息,上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校服,眉眼清俊,名字叫江煊赫。

“煊赫……胆子倒是挺大。”

这些是他跟其它私生子都不一样的,他和陈序白一年纪差不多,也就是说,基本上刚怀上陈序白不久后陈庭海就出轨了。

陈序白看了看他的名字,将这张纸拿起,又是一张纸,这张纸比上一张稍微详细一些。

上面写着一个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实,江煊赫与陈庭海,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 ,不支持陈庭海是江煊赫的生物学父亲。

陈序白又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觉得烦躁,右手拿起那张垫在下面的纸,左手拿着烟的手向纸靠近,那张纸就在他的手上燃烧了起来,一松手,便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陈序白的名字是母亲取的,当时陈序白的母亲希望他能够充满理性的同时能够拥有白如霜雪的人格道义,便成就了他的名字,陈序白。

宁城栋社机场,此时的江煊赫拿着两个行李箱跟在江诗笛的身后,机场大得让江诗笛浮躁起来,只好找人去问出口,这才发现刚才已经路过了出口。

江煊赫其实想告诉江诗笛的,上面有牌子标出出口路线,但似乎江诗笛已经怒火中烧。

“烦死了,这地方怎么这么大。”

江诗笛的名字和她的性格极其不符合,名字听起来温润儒雅,但人却是很复杂,只要稍稍有让她不满意,她便发起脾气来。

“妈,我们一定要去吗?”江煊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诗笛停了下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去?难道我们就像一只老鼠一样呆在那个地方一辈子吗!”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压制,本该发出尖细的声音,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变得闷闷的。

江煊赫没有接话,只是跟着江诗笛走出了机场,走出去便看到有陈管家站在外面,江诗笛见过闻管家,当时在联系的人一直都是闻管家,陈庭海给的理由是忙,没空。

两人被送上一辆路虎,江煊赫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窗外,而江诗笛也变得温婉起来,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江煊赫感觉有些头晕,便把脑袋靠在玻璃窗户上,没过多久到家的时候,他也没有缓过来,整个人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把门打开下车,而另一边的江诗笛等着坐在副驾的管家给她开车门,后备箱的行李被司机搬了下来,他想从他的手里接过,但是司机恭敬的笑了一声。

“二少爷,我来拿就好。”江煊赫听了司机的话,便没有执意要接过行李,而是对着司机说,“不用叫我少爷。”

他跟上江诗笛的步伐,今天江诗笛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旗袍,用簪子盘着头发,看着她的背影,确实就是江南女子的样子。

江煊赫今天穿着一声休闲的服装,因为江诗笛说要穿着看起来稳重,他便是从头一身黑到脚,黑色冲锋衣的拉链也被他拉到最上面。

江诗笛看着眼前的别墅,野心蓬勃冉升,她心想,这么大的别墅都还只是陈庭海偶尔暂住的地方,她不敢相信陈庭海长期居住的别墅该能有多么的豪华。

刚走到里面,正在吃着早饭的陈序白看到来的人顿时没了胃口,端着一杯锡兰红茶便上了楼,该死不死的是江诗笛在他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便叫住他。

“阿白,是你吧,听阿海说,几个孩子只有你住在这一栋别墅。”江诗笛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可亲,可陈序白觉得刺耳极了。

“阿姨,别跟我套近乎。”下一秒,被陈序白手中的杯子被他从楼梯旁直接丢下去,陶瓷制品被摔碎的声音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陈序白边上楼,边说道,“阿白不是你能叫的。”

随后便有人上前想要将陶瓷残渣收拾好,但被江诗笛的声音叫住,那些人的眼里透露出茫然,然后听着她的话,站在旁边。

“煊赫,收拾掉。”她的眼神轻轻一撇就到了江煊赫的身上,江煊赫似在发呆,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上前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纸,然后将地板收拾好,擦干净。

明眼人都知道江诗笛想干些什么,无非是要让陈序白摊上一个对新夫人不尊,对新弟弟下威风的“罪名”,但是主人公早已消失在楼梯口,一步也没停留,一眼也没有看。

江煊赫能明白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度过,每一个陈家的新夫人都没有活多久,到现在能自告奋勇的也只有江诗笛一个,有时候江煊赫真的觉得江诗笛是个疯子。

她谁的性命都不在乎,连着包括她自己。

等到陈庭海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江煊赫被安排在陈序白对面的房间,房间没有陈序白的大,但比他以前住的大了很多,以至于江诗笛看到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

江煊赫被江诗笛安排着吃晚饭,刚坐下的时候,刚好陈庭海回来了,江诗笛直接小跑过去按着电视剧的样子给陈庭海脱西装外套,然后将外套递给旁边的保姆,江煊赫跟着站起来,有些紧迫的咬着下唇。

等到陈庭海走到饭桌旁边的时候,他微微鞠躬,然后看着陈庭海坐下主位,江诗笛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叔叔好。”江煊赫就这样向陈庭海问了好。

“以后改口叫爸吧。”他笑了笑,然后夹起饭菜吃,让江煊赫坐在江诗笛的旁边,让他们吃饭。

“序白呢。”陈序海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上面有一副餐具摆着。

“少爷说不饿,先不吃了。”听到管家回话,陈庭海点了点头,叮嘱他让他等会儿送些陈序白喜欢吃的上去。

“叫什么名字。”陈庭海带着些许威严看向江煊赫,然后问道。

陈庭海明明知道,却又要再问一次。

“江煊赫。”

江煊赫说完后,陈庭海和蔼的笑了笑,在这个场面,任谁也明白,一个私生子取名为“煊赫”有多么搞笑,可落入江诗笛眼里不一样,她将陈庭海的笑声当做了赞赏。

一场饭以尴尬的场景收尾,江煊赫慢慢吃,直到两人都离开后才慢慢悠悠的上了楼,他想,如果自己先行离开,便需要与这位刚相识一天的父亲说上话。

而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与别人沟通。

江煊赫不是从小就不爱说话的,小时候的,江煊赫有很多朋友,每天也有很多话要说,但江诗笛似乎是看不惯他和他的伙伴们玩耍。

江诗笛去找了那些家长,把那些家长痛骂了一番,后来,没人和江煊赫玩了,江煊赫只好每天围着江诗笛,而江诗笛嫌他话太多太密,扇了他一巴掌。

那时候的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外面数星星,血红的巴掌印就那样在他的脸上,他静默地坐在地上,感受到左耳有些闷闷的,再次摸上去的时候,血液就那样粘在他的手上,被风吹干。

疼痛蔓延他的全身,眼泪就那样不知不觉的滴落下来,连江煊赫自己也没有感知到。

等到江诗笛出来找江煊赫的时候,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左半张脸,眼泪依旧无止境般留着,而脸上早已经没有了表情。

带他去医院的时候,医生都有些看呆了。

骨膜穿孔,医生叮嘱不要碰水。

但是第二天,因为江诗笛的香水被他不小心碰碎了,他就被江诗笛压进放满水的鱼缸里,一次又一次,非人般的折磨。

到最后江煊赫不再挣扎的时候,江诗笛开始意识到慌乱,哭哭啼啼的打120,说自己的儿子溺水了,所以江煊赫左耳听力并不是很好。

江煊赫记忆犹新那种水灌进肺里的感觉,至此以后他很害怕水,心理上的紧张与恐惧早已经大于生理。

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对江诗笛言听计从。

江诗笛是个疯子,而江煊赫是记住被她偶尔施舍母爱的傻子。

江煊赫不打算跟过多的人交涉,这样,至少他能够少经历一些痛苦,不过也只是少经历一些而已。

江煊赫在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收拾完的时候看着手机,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江煊赫不点开也知道是谁,他就那么一个朋友。

段沈潭:你到宁城了吗?

段沈潭拍了拍light在忙

江煊赫双手打着字,回复这段沈潭。

light:到了

段沈潭:怎么样?你那个父亲?

light:还好

段沈潭:江煊赫,你话好少

light:还好

段沈潭:我话多是吧?

light:确实

段沈潭:……

江煊赫没再回复了,对面也没再发了,他手指翻动着找到新高一会用到的学习资料给段沈潭发过去,对面又发了一串省略号。

现在不是很晚,江煊赫便坐在床上发呆,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去,是江诗笛,她平和的将门关上,给了江煊赫一巴掌,这次在右脸。

他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让你叫爸你为什么不叫,江煊赫,连这我都要教你吗?你真是个废物。”那种被压制的声音又来了。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神漫无目的的游离。

“明天去上学,校服等下阿姨会拿上来,你最好跟陈序白搞好关系,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知道了。”他说完,便看到江诗笛走了,房门关的很重,她跟陈庭海住在三楼,她坐着电梯上去,没回头看一眼,如果她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江煊赫眼里的空洞。

江煊赫听到了外面她的声音,她碰到了陈序白,正在恭维着这个新的“儿子”,而江煊赫对他们的对话没什么兴趣,洗了个澡,准备睡觉了。

即使现在很早,也不过六七点这样,但他也不想干些其它的事情了,他觉得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因为没有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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