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难民营救济灾民后送莫三小姐回家，杨巡长得到了莫司令的赏识。可惜他人微言轻，不多久，又被莫司令遗忘在角落了。他带着识字方姓小兵回来喧嚣的巡捕房，这个小兵能写会道，杨巡长扬声：“跟大家介绍介绍，这位是方...?你叫什么？”杨巡长拍了小兵的肩膀。
“各位巡捕房的弟兄们，鄙人方淮信。”方淮信从容地微笑介绍自己。
“队长，你哪里找到的，斯斯文文的，把我们这些老大粗都比去了！”小兵们起哄着这位看着白白净净的新人，杨巡长不耐烦：“去去去，人家识文断字的，你们以后还要劳驾人家帮你们记录案宗呢。”这样大家就禁声了，那可是找的人才，他们狗爬的字可不怎么见得人。
随即有人嚷了：“那以后就要多麻烦兄弟了！”有人过去勾肩搭背，方淮信身体僵了一下，马上又放松了，确实应该习惯。他点点头，跟着新认识的兄弟们去吃宵夜。
方淮信宵夜后换了自己粗布衣裳，如常走到莫公馆后门，“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晚？”冯素珍疑惑地问。她都在这候着许久了，打算再没人来都要回去歇息了，方淮信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今日一些事情耽搁了。”方淮信去花园边上的工具房，拿起了锄头，准备开垦田地。
“你这人好生奇怪，你兄弟都来了，白日干活，你晚上又巴巴赶来，怎么这么缺钱花啊？”方淮信耳边一直环绕着冯素珍的吱吱喳喳。手上一直在忙着干活，他在这里干活是因为他乐意，抬头看着二楼亮堂的灯光洒到田地里。但是还得解释道：“冯姑娘，我兄弟白日的活说没干完，我自然是要替他赶工的。不白领这个工钱。他说姑娘平日也有帮忙，怕也是累着了，以后晚上我有空就来。姑娘别累着了。”从口袋里拿了点哄小孩的蜜饯给姑娘。
冯素珍小心翼翼地接过蜜饯，用手帕包好，女孩儿爱吃这些玩意。方淮信装作不经意说，“这么晚，楼上的灯怎么还亮着呢？”
“嗐，那是三小姐的房间。她随性惯了，什么时辰也不在意。哪里像我们这些伺候人的，需要早早起来。”冯素珍不以为然地说，“对了，你干活快点，我得回去歇息。”
“好。”方淮信勤勤恳恳，讨得了冯姑娘的欢喜。冯姑娘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双腿晃悠着。本来就很怕被卖到哪里去，幸好辗转到了莫公馆这里，碰巧需要了些平头整脸的丫鬟。牙婆，看着她这么小，不能白费了米饭，赶紧签了卖身契给莫公馆，稍微过上了安生日子。
她也抬头看着莫三小姐的窗户，那三小姐啊，像皎皎明月，月宫的仙子，我等凡人只可以仰望，哪里可以触及。她先收回目光，转而看到方淮信仍然在痴痴地望着，似乎在期许什么。
“扑哧！”冯素珍竟忍不住笑了。“你这呆子，望什么呢，你还想仙女下凡不成？”
本以为他会说：“不敢不敢，”没料到，他这般说：“或许有一日，真的可以。”
“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家老爷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冯素珍警惕着这些痴心之人，要是出什么差错，可是害得她被赶走。
他苦笑，把手上的活做好了，说这话有些许苦涩地：“冯姑娘，在下走了。”
“嗯。”冯姑娘等他把工具都收拾好。关上了后面，她的视力不错，方淮信的背影带着落寞。这铁门锁着三小姐、大夫人还有她们，锁不住男子们出门在外，征战沙场。规矩拘束的都是女子，在这时候，她能做的也就是做个好丫鬟。
她没看到的是，方淮信暗暗下的决心。在莫三小姐和舒家大少爷去寺庙的时候，他就对莫三小姐有些异样的情愫，当时候他们一对璧人。他在了解身份背景后，也觉得很般配。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兵，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当时杨巡长在难民营所展现的魄力，他跟杨巡长展示自己的才能，投靠在他麾下。之前只不过是被调动临时护送的普通士兵罢了。一路走着，路边的灯光早就熄灭，这时间太晚了，路上的一个行人也没有。不知不觉就到了家，“你今日好晚。”见到兄长躺在贵妃椅上，吞云吐雾着吸着大烟。
“恩。”方淮信已经很疲惫了，他不欲多说。“我虽然只是你义兄，好歹也算是兄长，我也按照你的安排，去了莫公馆去做园丁，这可真是苦力啊，我只能稍微干会。”这位看起来就像是庄稼汉的许汉，在救了方淮信后，认了他作为义弟，就一起生活了。这城里的茅屋还是他太爷爷留下来的，他好吃懒做，宁可偶尔出去快活，也不愿娶妻生子。至于城外的耕地，他外租给佃农去耕作，俨然一个小地主。
“我知道。”方淮信不置可否。他一直关注着莫公馆，最近需要增加园丁把后院荒废许久的花园给打理好。自己又有职务在身，白日不便在莫公馆，只得请义兄在那，有什么消息在传递给他。他晚上再去把活计干了。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自从上次何副官和郑管家换了一批签了死契的丫鬟。信息都比较严了。就是最近有一个军官上门提亲莫三小姐。”
“....是谁？”
刚才爱答不理，现在又着急了，许汉努嘴：“喏。我不记得了。”转而又开口：“关你什么事，反正也不是跟你定亲。”
是啊。他们是不可能的，有着许许多多的人这么跟他说过。方淮信心里都知道，肠胃像是突然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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