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颐在第二天上午拍摄时看到了齐家慕,他在剧中饰演的男二是男主的同班同学,温柔学长的角色。
姜颐之前搜过齐家慕的资料,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饰演高中生并不违和,只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或许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靠近眼尾的眼白处有红血丝。
郑导皱着眉头摆摆手:“停——家慕,你去补一下妆,黑眼圈遮一下。”
齐家慕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声“好”,下了场直接在躺椅上躺下了,立刻有两位化妆师过来给他补妆。
今天上午仍然没有姜颐的戏,他还是早早就到了片场,拿着剧本边背台词边观摩学习。
齐家慕补好妆回来,拍摄继续进行,他的状态却看上去更差了,脸上的笑容显得僵硬生疏,毫无温柔学长的影子。
郑导始终眉头紧锁,盯了半天,烟抽掉了两根,从椅子上站起身:“停了吧,家慕,你上午先休息。”
被突然叫停,齐家慕脸色更难看了一点,他嘴唇动了动,嗫嚅着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姜颐,”郑导将目光转向坐在角落的矮凳上的姜颐,“换衣服化妆,先拍你的戏。”
听到姜颐的名字,齐家慕很明显地愣了愣,随后顺着郑导的目光看过来,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到现在才终于看到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姜颐。
原本被厚重的妆容遮掩的憔悴感瞬间暴露无遗,脸上的粉底像是浮在脸上,嘴角和眼角的细纹有些明显,齐家慕张了张嘴,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开。
姜颐循声抬头,听到郑导的话,应了一声,正好对上齐家慕的目光。姜颐抬起手冲他打了个招呼,毕竟之前也一起拍过两天《桃花源记》。
“家慕?”郑导又点了支烟,“你先去休息吧。”
杵在原地的齐家慕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迅速离场。
上午的戏到将近12点才拍完,周欣笑盈盈地递过来水和外套:“哥,拍得真好。”
姜颐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接过水,坐在专属的小矮凳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在此之前毫无表演的经验,甚至连剧本都是前两天刚拿到手的,虽然这两天一直泡在片场看剧本,但真正走到镜头下,仍然显得经验不足。饶是上午只有几句台词,姜颐也翻来覆去拍了几十条,不是走位有问题,就是表情神态不到位。
“下午应该没你的戏,”周欣说,“我刚去问了一下,郑导把陶青青和祝恰的戏放今天下午了。你要是累的话,还是呆在酒店休息吧。”
姜颐先摇摇头,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齐家慕下午不来?”
“他应该不来吧,”周欣朝四周看了一圈,声音压得低一点,“下午没他的戏,他估计懒得来。”
“那我也在酒店休息吧。”姜颐说。
“行。”周欣应了一声,利落地收拾好东西,送姜颐回了酒店。
剧组订的酒店就在影视城门口,出门右转,步行五百米的距离。但齐家慕没跟着剧组住,周欣打听了一圈,才知道齐家慕另外住在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姜颐按照官网的电话打过去,却被告知酒店是会员制度的,无法接待非会员客人。
想了想,姜颐打开手机,从通讯录翻出‘w’的号码,编辑短信发过去:[ 打扰了!我是姜颐。请问可以帮忙定华苑酒店的房间吗?就是影视城门口那家。]
等了十分钟,‘w’回复:[ OK ]
好简略的回答,听上去就很有实力。
但是姜颐又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任何预订短信之类的消息,只好继续编辑短信:[ 打扰了,请问已经定好了吗?]
这次回复得很快:[ 要我送你过去?]
熟悉的语气。姜颐放下心来,迅速回复谢谢。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姜颐出门去华苑酒店,临出门之前又想起周欣的话,翻出一个口罩戴上。
同样是开在影视城门口的酒店,规格却天差地别。姜颐绕着门口的喷泉池转了一圈,有点后悔穿了这身衣服,本来是为了显得非常大众才穿的一件洗的有些褪色的T恤和牛仔长裤,现在到酒店门口才发现穿礼服才是最大众的穿搭,他这一身不像来入住的,像来应聘保洁的。
“您好,这边请,”两位西装革履的服务生在姜颐前面推开旋转门,“请问您有预订吗?”
走进酒店姜颐才看见保洁阿姨也穿着统一的制服,制服领口处的刺绣光彩照人。
好荒谬,姜颐硬着头皮跟着服务生走到前台说:“应该有的。”
“好的,欢迎您先生,”前台的两位beta服务生露出很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请问您预订的名字是?”
“应该姓闻,”姜颐稍微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
“闻先生?”beta顿了顿,和他确认道:“请问您是姜先生吗?”
“对的。”
“好的,这边请。”
前台的两位beta带姜颐走进电梯,电梯里也站着两位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的beta,按下最高层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金碧辉煌的瓷砖每一块都擦得光可鉴人,水晶灯像倒悬的花束,流光溢彩。
“您的房间在这里。”beta刷开房间的门,双手递过房卡。
“......稍微等一下,”姜颐拿起手机,飞快地编辑短信:[ 在吗?打扰了,请问现在还可以换房间吗?]
W:[ ?]
姜颐:[ 不用住这么好,我付不起房费...]
顶层总统套房,卡里的余额应该撑不过三个晚上......
W:[ 我破产了?]
......姜颐思考了三秒闻洵之的话,大概是在说他破产之前不需要自己付房费的意思。
但是欠钱和欠人情其实都是一样的,总之都要还的。更何况他是来找齐家慕的,姜颐猜测齐家慕应该不会住在这一层。
旁边站着的两位beta仍然保持着毕恭毕敬微微弯腰的姿态,笑容仿佛凝固在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思。姜颐只好低头继续打字:[不是的,是我有事情要办,住顶层也不方便。]
等了一小会儿,w回复:[ 想住哪层?]
姜颐打字:[ 齐家慕那层,行吗?]
W:[ ? ]
等了一分钟,闻洵之彻底不回消息了。
姜颐放下手机,beta服务生微笑道:“您好姜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姜颐只好试探性地和服务生商量:“我可以换个房间吗?我想换一层。”
“可以的,”服务生说,“请问您需要换到哪层?对于房间有什么其他需求吗?”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齐家慕的客人?”
“抱歉姜先生,”服务生颔首,“我们不被允许透露客人的**。”
“好吧,”姜颐点头表示理解。
服务生继续道:“我帮您换成普通大床房可以吗——应该可以满足您的需求。”
“好的,”姜颐明白过来beta的意思,点头道谢,“谢谢。”
“不用谢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beta再次弯腰鞠躬,“麻烦您跟我来。”
重新走进电梯,按下中间的楼层,beta带领姜颐走到其中一间房间门口,另一位服务生下楼去取房卡。等了一小会儿,房卡被交到姜颐手中,服务生微笑道:“姜先生,入住本楼层的所有客人均可凭房卡可以到五楼享用晚餐,时间是每天五点至八点,晚餐的价格已包含在房费中。”
“好的,谢谢。”
姜颐接过房卡,进了房间关上门,转了一圈,房间干净整洁,站在落地窗前面可以俯瞰整个影视城。但h市的天气一直不太好,虽然是晴天,空气质量却一直显示为轻度污染,从窗边望下去,天灰蒙蒙的,像是隔了一层纱。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姜颐本来想休息一阵就起来看剧本的,但累了一整个上午,才躺了十分钟就睁不开眼,翻了个身彻底睡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进入十二月,又是北方的城市,姜颐半梦半醒地拿过手机看时间,下午五点钟,太阳都落山了。
想起服务生说的话,姜颐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房卡出门,坐电梯去五楼。
从五点一直吃到了七点半,来吃饭的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姜颐还是没有看到齐家慕的影子。
大概是他会错了服务生的意思,姜颐从位置上站起来,收起餐盘,准备往外走,不经意地朝餐厅门口瞥了一眼,却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重新坐回位置上,端起桌上的饮料,低头抿了一口,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走进来的人影。
走进来的alpha只戴了一顶鸭舌帽,没戴口罩,低着头,露出下半张脸流畅自然的线条。十二月的季节,餐厅已经开了暖气,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卫衣和休闲长裤,十分舒适居家的打扮。身后还跟了一位omega,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了下半张脸,浅棕色的长发高高挽在头顶,穿了一条淡紫色的长袖连衣裙,裙摆的花边随步伐摇摆,温婉又不失俏皮。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了两三步的距离,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放下东西去取餐。
姜颐坐在餐厅的角落,被盎然的绿植挡住半个桌子,低着头,装作在看手机的样子。
等他们端着食物再次落座,姜颐才重新抬起头。Alpha仍然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在餐厅暖橘色的灯光照耀下,眉眼都隐没在帽檐的阴影中,大多数时候他都在专心地低头吃饭,只有在和眼前那位omega交谈的间隙,他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温柔的微笑。
凭借alpha熟悉的身形和走路姿态,以及间或抬起头露出的半张侧脸,姜颐得以确定,是齐家慕。
面前的omega却始终戴着口罩,短暂地拉下口罩抿了一口饮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又重新戴好,餐盘里的食物没有动过。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齐家慕和omega起身,一前一后离开餐厅。
姜颐跟上去,走出餐厅的时候看见齐家慕和omega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大概是准备回房间。
他加快脚步,转过拐角追上去。
叮的一声,是电梯准备就绪、即将上行的声音。
在电梯厢门即将闭合的前一秒,姜颐伸出手,卡住那一道窄窄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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