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安刚一听到这话,只以为是出幻觉了。
之前在季知星的小屋中,她很少接触季知星的床铺。
最多是有几次季知星辅导她修炼的时刻,陆卿安才上去过。
她敏锐的察觉出来,季知星似乎并不喜欢别人靠近她的床榻。
陆卿安看向季知星,安慰的开口,想当然的拒绝了,“师姐,我没事。”
“而且我睡地上睡习惯了,这地方大,那个床太小了。”
对于季知星突然把床让出来的举动,或许只对她自己小院中睡习惯的床铺有占有欲吧。
脑中正在胡思乱想,就看到季知星缓缓移步,站在她面前。
陆卿安此刻正躺在褥子上,从她的角度看,季知星整个人将她全部笼罩在阴影下。
倒是难得地生出压迫感。
下一顺,季知星蹲了下来,拉近了与陆卿安的距离。
疏离瞬间消失。
“你白日累了那么久,睡床上去吧。”
季知星柔声款款的张开嘴,端正小巧的唇温声细语的劝解。
陆卿安却并未领情,安安稳稳的躺在地上,死死压住刚刚铺好的褥子,“师姐,你身体这么弱,怎么能睡在这里呢。”
她用来打地铺的褥子只有薄薄一层,里面的棉花少的可怜。
陆卿安怀疑对着灯光,都能看到褥子透光。
只是当时想着就睡一晚上,便也没管。
如今师姐若是在上头躺一晚上过夜的话,身体肯定会受不了。
陆卿安看了看季知星单薄的身体,不由得更加坚定不能让师姐睡这里的想法。
季知星见她脸上神情执着,眼中全然是不容退缩的意味,心中生出几分无奈。
她眼中带着笑,“我身子并不弱,甚至可能比你更好。”
季知星并未说谎,她修炼至今,灵力淬体多年,身体自然比陆卿安这个刚刚引气入体的人强上许多。
陆卿安显然不信。
今日里白天看她打拳的时候,陆卿安就注意到,季知星招式行动之间,不经意露出的手腕脚踝都纤细的可怕。
看起来脆弱万分,轻轻一碰,就能折断的程度。
陆卿安扯过被子,手一扬,盖在身上,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
被闷住的声音响起,“师姐,快去睡觉吧,我也要睡了。”
陆卿安话音刚落,便响起大声打呼噜的声音来。
季知星何尝不知道她的好意。
听着陆卿安的声音,又看了那个被裹成“被蛹”的陆卿安,季知星脸上不自觉的浮出笑意来。
心中仿若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她转身,上了那张唯一的木床。
见师姐没再劝她,陆卿安放下心来,她还真怕季知星执着她抢这方凉地。
将被子露出一条缝,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房间安静下来。
第二日,陆卿安起了个大早。
她将水打在盆中,做了早饭放在桌上,提笔留了字条,然后才悄悄出了门。
今日打算去砍些木头,简单的做张床。
天天睡在地上,她也扛不住。
陆卿安也没敢离小木屋太远,说不定从哪里窜出什么更凶恶的野兽来。
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陆卿安挑了颗和她腰围半个一样粗的树,斧头一挥,稳稳当当的落在木皮上,发出‘砰’的一声。
林中的鸟被惊飞几只。
陆卿安心下一震,这下怕是会把师姐给吵醒。
季知星确实醒了,却不是被砍树的声音给闹醒的。
她觉浅,陆卿安起床的时刻,她也醒了。
只是陆卿安听起来并不想叫她起床,所有的动作都轻轻的。
连走路时似乎都特意放轻了踏在地板上的力气。
季知星遂了她的愿,等陆卿安出门之后,才睁开眼起床。
【师姐,我先去砍树啦,你记得吃早饭】
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纸条左下方画了个简单小人,从衣服头发上来看是季知星坐在桌前吃饭的场景。
季知星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将纸条在储物袋中收好。
喝着热粥,温暖的感觉从喉间穿过心脏,到达胃部。
季知星朝着刚才传来响声的地方寻去,就看到陆卿安拿个小小的锯子。
那把小锯子,看起来就比陆卿安的手长一点,此刻她指尖捏着一端,费力的磨着粗壮的树干。
她走过去看了半晌,颇不解的询问,“卿安,旁边有斧头为何不用,而用这个。”
陆卿安全神贯注的锯木头,被突然出现的声响吓了一跳,见到是师姐,才放下心。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解释,“用斧头的声音太大,我怕吵醒你。”
季知星看着眼前眉目专注的少女,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卿安脑门上又是薄薄的一层汗。
此刻正是清晨,冷空气还未完全散去。
可想而知,陆卿安是多累,用那把小锯子磨了多久。
她笑了一声,“傻子。”
陆卿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自己,只是看季知星并不是生气的意思,跟着她一起笑。
见季知星在她身旁,陆卿安拿起斧子,用力一下一下挥着。
寂静的空气被打破,往日冷清的山瞬间多了人情味。
一颗大树很快倒下,发出一声巨响。
陆卿安在树根砍出一个木墩来,搬到季知星脚边。
“师姐,你站了半天了,坐着休息一会吧。”
季知星低头望了眼小桩子,又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人。
“我看,你才是应该休息的那个。”
季知星笑着打趣,浅色的瞳孔像是浸在蜜罐里的甜枣,泛出透亮明媚的金光,整个人似乎是显出平日里没有的灵动。
她抬起手,带着清润香气的手帕挨着陆卿安出汗的肌肤,轻柔的拭去汗珠。
陆卿安眼睛定在她因为抬手而露出的一节腕骨来。
她双腿分开,弯曲膝盖,下蹲着身体。
让季知星的手不必抬起累着。
她仰起头看向季知星,问道,“师姐觉得这个姿势舒服吗。”
季知星听她说了什么,顿了一下,心中大惊,手帕险些从掌间脱落。
低头却与澄澈的双眸对视上,那双眼睛却不含任何别的什么,只是单纯的询问。
季知星还没抓住羞怯的心情,就被一抹不知明的失落取代了。
她恢复了手中的动作,仔细的顾及到每一个地方。
对于那个突如起来的问题,端着往日的笑容,“可以。”
陆卿安对季知星的变化没有察觉,她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让季知星给她擦汗。
手帕在脸上不断的晃动,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不浓不淡,刚刚好。
陆卿安恍然察觉,季知星身上似乎总是萦绕着这股香来着。
“师姐,你平日里用什么香。”
陆卿安想到这个,便就直接问了出来。
“我平日里不爱点香,不怎么用。”
听到这个回答,陆卿安又稍微嗅了嗅,确实闻到了一股香气。
注意到陆卿安的动作,季知星伸出袖子,轻轻闻了一下,什么味道都无。
陆卿安也不再纠结,或许是山间有什么特殊的花儿吧。
这一整日,陆卿安紧赶慢赶的打了一副床出来。
说是床,其实更像是一个木板上插了四个棍子。
陆卿安不甚在意,在试了试结实度,确认不会塌以后,将褥子从地上转移到床上。
陆卿安关了窗子,躺在新床上,说不出来的高兴。
“师姐,这个禁闭还挺好玩的,比关祠堂舒服多了。”
她闭上眼睛,脑中回忆这两天的事情。
季知星心中也觉得奇怪。
将她们两人放到后山来,说是禁闭,但更像是将二人给藏在了这里。
她并未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她看了一眼陆卿安的方向。
最明显那人带着笑意的嘴角。
一张新床,就高兴成这样了吗。
“许是门规有什么变化吧。”季知星淡定的说道,“早点睡吧。”
陆卿安也不去想那么多,抱紧被子,感受着新床的木香味,“晚安师姐,做个好梦。”
陆卿安入睡极快,并不知道在她睡着后,季知星看了她许久。
之后几日,季知星一直在监督陆卿安练习拳法,和基础的扎马步。
陆卿安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后面懈怠了许多。
季知星盯着她的时候,她就动作标准,季知星一但移开眼神,她便偷懒。
有时候季知星会抓到她,陆卿安便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双手握成拳做承诺,连连说下次不会了。
然而之后被抓到依旧是在偷懒。
季知星心中也知道不能这么纵容陆卿安,却严厉不起来。
“我的剑名为‘思流’,你带着防身。”
季知星将手中剑递给她,上面的剑穗在空中摆动,在风中划出青色痕迹。
陆卿安本不想要,她把剑拿了防身,师姐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季知星知道她心中想法,手一挥,一块石头顷刻化为飞灰。
陆卿安麻溜的接过剑。
“‘思流’已经有了微弱的剑灵,有自己的喜好。”
季知星看着在陆卿安手中乖巧的银剑,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季知星是‘思流’的主人,二者自然是心意相通,气息相连,剑灵不会伤她。
持剑人不得剑灵喜好,那剑就可能不受持剑人使唤,甚至会伤了持剑人。
剑天生就是为了战斗,剑灵也是如此,而一般剑灵只会喜好主人一人。
其他人在剑灵眼中,都是对手,都是敌人。
因此她看着陆卿安手中乖巧安分的银剑,不由得奇怪。
握着刚刚拿到手的‘思流’,陆卿安高兴的不行。
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自己行动,不用师姐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了。
她扬起剑,光线透过树叶照射在她脸上,朝季知星绽放出一个灿烂热烈的笑容。
“师姐,我们养一窝兔子吧。”她眉眼弯弯,“我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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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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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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