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这我不知道吗？他不在地球不在月球不在火星，当然在外太空了。”
朱天任舔了舔嘴唇，犹豫地说：“他没告诉我，只带了几个飞行员就走了。”
秦络依眼皮不抬，“那几个飞行员，你认识吗？”
朱天任摇摇头，盯着秦络依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道：“好像有人曾经是联盟退伍的，其他我也不知道——我，我都已经开口了，可以先给我打半针舒缓剂吗？”
“求你……我求你……”
秦络依似乎天生不知道请求为何物，对朱天任脸上痛苦的神色置若罔闻。
“你现在到底在帮海福尔干什么？”
“搞，搞生物方面的研究……”
“‘tl’是什么意思？”秦络依神色淡淡，“你们衣服上的字母。”
“逃……逃……”
“什么？”
“逃离。”朱天任忍无可忍地自己抓了自己一把，才逼自己从崩溃的边缘走回来。“海福尔，海福尔有一个……逃离计划……”
“逃离。”秦络依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点笑，他俯身和朱天任对视，继续问道：“刘新华找海福尔帮的忙？”
“对……对。”
朱天任浑身抖地越来越厉害，眼球抑制不住地乱颤。明明是**凡胎，却好像随时一副要散架的样子，身体上的青筋纷纷暴起，在薄薄一层皮肉下疯狂地跳跃。
“海福尔把这件事分给了沈天利做？”
“对。”朱天任深吸一口气，咬牙说：“沈天利……沈天利是想借机讨好海福尔，因为……咳咳嗬嗬……”
朱天任话没说完，就像断气了一样昏倒在地。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眼球上翻，整个人摔的不省人事。
秦络依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怕朱天任碰到了自己的鞋尖。他敲了敲桌子，示意郑晓武跟自己过来，其他人处理现场的朱天任。
整个审讯的过程中，郑晓武一直敢怒不敢言。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语气不善地质问秦络依：“你不去看一下朱天任的情况吗？”
“一个瘾君子，有什么好看的。”秦络依淡淡道，“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郑晓武还想说什么，被秦络依一个眼神制止了。
“说话之前，组织好语言。”秦络依瞥了他一眼，“讲话不过大脑的都是蠢货，我希望你不是。如果你再说那些废话，我觉得第三小组的组长有必要换一个人来当。”
郑晓武被秦络依这一番话激起了千丈的火气，他深呼吸半天，才找到一找回自己的语调，压着怒意问道：“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严刑逼供都要丧失最基本的伦理，这根本就不是联盟禁不禁止的问题了。”
“和我谈人权？”秦络依淡漠地说，“你找错人了。”
“我就是想和你说。”郑晓武看着秦络依的眼睛直直地说，“这些你不是不知道，你——”
秦络依冷笑一声，忽然转头和他对视，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些话忍很久了？嗯？我今天回答你一次，我以后都不会就着这个话题和你有任何的讨论。”
“联盟禁止脑机接口审讯，以及一些看似暴力的审讯方式，不是因为不认可这种方法本身，而是害怕有人因为严刑逼供而变得毫无下限，从而暴露出人性最肮脏原始的一面。毕竟如果法律允许，在人群这个大范围中，很容易导致道德滑坡。但对于一个人使用，把控得当会有很好的效果。”
“哈？”郑晓武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那就是您能把握的好尺度，我们这些庶人就把握不好呗？”
秦络依又笑了，看郑晓武的眼神里带了点怜悯。他目光温柔又狠辣，像是揉碎了反着光的玻璃片，扎人却又耀眼。
“你和那些人讲人道，他们听吗？他们听得懂吗？他们要是能懂的半个字，他们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严苛一点才能出结果，别无他法。你要面对的，是一群没有底线的人。”
“可你不能因此也变得没有底线！”
“我没有吗？”秦络依笑了笑，“而且你配给我规定什么是底线么？”
“我……”郑晓武被气的发抖。
秦络依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刚刚那个空了的针管甩在桌子上——郑晓武感觉本来秦络依可能是想甩在他脸上，只是莫名低了几厘米，才没砸到他。
郑晓武定睛一看，只见针管上写着NaCl 0.9%。
“榙因的致幻性很强，根本用不着我动手。只要语言上稍微加以诱导，他自己的大脑皮层再加工一下，就能激起他体内的瘾。至于身体发痒，完全是他的臆想。”秦络依侧了侧头，瞥了一眼桌上空的玻璃注射管，“他自己心理作用，引发了毒/瘾。”
“那……”
“不过这件事换一个人，比如霍斯顿，就不行。”
“为什么？”
秦络依微笑道：“因为朱天任猜得到霍斯顿给的肯定是无害的药物，我么，就不一样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相似的针管，轻轻放在桌子上。郑晓武低头一看，那根针管就写着“榙因”二字。
秦络依似笑非笑，一双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他拿着那根针管在修长的手指里把玩，像是有些遗憾地说：“朱天任运气蛮好的。二选一，我随便拿了一个，他没中奖。我刚才没有直接给他注射榙因，这让你好受点了吗？小组长？”
郑晓武一时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错愕，亦或者是愤怒。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说过秦络依脑机接口审讯当场逼死过一个人的事情，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tl’，逃离。”秦络依收起了那只榙因，从办公椅上坐了起来，他撕掉了桌上日历的一面，上面的数字已经来到了54。
秦络依把撕下的一页纸扔进可回收的垃圾桶，看了看台面上的日历，“啧”了一声。
“郑组长，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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