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快跟我来！”
说时迟那时快，花蛇和郑晓武对视一眼，只得先放下了个人恩怨，跟着杨成主到达了现场。
他们匆忙赶到时，只见那几人皆是面色苍白，嘴唇乌紫，虽然还在呕吐，但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郑晓武皱眉刚要开口，就听见周围人说道：“他们出事以后我们就给他们带到了飞船上的医疗舱，但医疗舱內设备简陋，查不出他们的病因……”
张玉源回头看了花蛇一眼，低声喝道：“是不是你在他们食物理解加了那些没试吃过的东西！”
花蛇瞥了伤者们一眼，又看了看旁边放的吃剩的食物，摇了摇头道：“我是加了，但应该不是那些食物有问题。我起码换了五十个人的口粮，只有他们几个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他们对替换食物里的东西过敏？”
花蛇观察着那几个人道：“我看不是——他们只是呕吐虚脱，没有皮肤红肿或是喉咙肿胀。不像过敏的症状。”
话虽如此，花蛇依然吩咐道：“医疗舱里面有过敏药，拿过来给他们吃一些。”
郑晓武看着奄奄一息的几人，问周围的人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
周围人对视一眼，七嘴八舌道：“就是刚刚……好像是吃完饭后，突然就一个接着一个地吐。”
郑晓武深吸一口气道：“把他们吃剩的东西留样，准备检测；实时观察这几个伤员的情况，不能让他们再有什么闪失，先扶他们去休息！”
郑晓武说完，几个伤员就被搀扶着去休息了。郑晓武走到检测食品的机器前，皱眉看着那些食物。
“老大。”张玉源在一边忍不住说道：“花蛇说不是他替换食物的原因，其他人没有中毒症状。”
郑晓武“嗯”了一声，又低头闻了闻那几人吃剩的食物，用手指轻触了一些仔细观察。
只见那黑色浓稠的东西捻开来竟有一些亮晶晶的银色细粉，这是以前食物里不曾有的。可偏偏检测结果显示和这份食物和他们平时吃的食物成份并无太大异常，郑晓武不由得皱了眉。
他想把那些银色的细粉分离出来，却发现刚刚的细粉已经不见了。他又伸手翻了两下，才发现这种细粉不知是见不得光还是易氧化，肉眼看见后一秒钟之内就变作了黑色，和那些黑糊糊的粘液融为一体了。
张玉源见郑晓武神色凝重，不禁问道：“难道真有人投毒？”
郑晓武抬眼道：“哪来的毒物？”
他小心地把剩下的食物封好，尽量不然它们见光，继续说道：“上飞船前都经过了严格的安检，而且本来说的就是短途旅程，谁会带毒来飞船上？更何况中毒的有好几个人，谁能同时和这几人都有毒，想害死他们？”
“那……”
郑晓武找纸擦干净了手指，侧头对花蛇和张玉源说道：“我很久以前就在想，什么水里能含有无机盐和蛋白质。这样的水太适合生物生长了，但这么多天我们没看见任何异生物——这不正常吧？”
张玉源心里也有了不好的猜想，她忧心忡忡地看着郑晓武道：“那我们去河道边看一看？”
“走。”郑晓武说道，“带上那些样品，我们一会儿比对一下。”
他们一行人很快来到水流边。
郑晓武凝视着深不见底的黑河，轻声道：“这个河水的能见度太差了，虽然之前机器扫描没看出来深水处有什么问题，但不代表里面没有东西。”
“那你想怎么办？”张玉源紧张地说，“总不能潜下去看看吧？多危险。”
郑晓武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玩意，冲花蛇他们挥了挥。
那竟是一个光滑圆润的金属小球，头上带着一个动力设备，面部正中是一个镜头，镜头下还有一个圆洞，像是光源。
“嚯，这是什么？”
“探测球，我从飞船上拆下来的。”
“你什么时候拆下来的！郑晓武！你经过我的同意了没有！这他爹是老娘的飞船！”
“哎，花蛇，别生气。这不是没来得及告诉你吗？哎哎，别急着打我，你先听我说！”郑晓武一边护着自己宝贵的脸，一边开口：“我们好几艘飞船呢，这走也走不掉。我就拆一个，就算要用飞船侦查，还可以用别的飞船。再说了，我既然能拆下来自然还能给它装上，我不是想着有这个小玩意平时我们工作会方便一些嘛，所以就拆了。”
郑晓武双手把球形检测仪奉上，“当然了，飞船是您的，这个检测仪也是您的，你说怎么用就怎么用，行吧？”
花蛇瞪了郑晓武一眼，一把拿过探测球，勉为其难道：“你他爸地下次再敢对我的东西先斩后奏，小心我剁了你的腿！”
郑晓武连声应“是”才让花蛇的怒火平息半分，张玉源凑过来小声道：“老大，你这么猛啊？直接从花蛇飞船上拆，是不是不太好啊……”
郑晓武一边把小的探测仪置于水中，一边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谁说飞船是他花蛇的？还不是秦关则特批，他从联盟里借的？都还是纳税人的飞船，用一用也不算过分。”
球形探测仪嗡鸣了两下，便一股脑地往下扎，约莫十几秒后，它撞上了什么硬物，停止了向下。
郑晓武便开始观察旁边的连接的显示屏。球形探测仪的视野还是黑漆漆一片，更看不清它碰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郑晓武操纵着小球转了几个圈，往旁边去还想深入。
可球形探测仪被摄住了，与之前碰到硬物的感觉不同，这次是有一股可调节的、与之抗衡的力气在阻隔。屏幕上还是黑色物体被白光照射的模样，但不同的是，屏幕里的东西在动。
球形探测仪像是陷入虫类的肌肉了似的，不断地蠕动着，接着小球像是流动到了别的方向，咕噜噜毫无阻力地往下坠。
几个人看的都是一身冷汗，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深深感受到了未知的恐惧。郑晓武瞥了一眼旁边的数据分析，球形探测仪所在的深度大约是五十米。他不确定球形探测仪现在遇到的是不是一个“活物”，因为屏幕上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看着和上面的河水也没什么两样。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郑晓武咽了口口水，双手颤抖，哆嗦着说，“把前几天我做的简易显微镜给我拿过来。”
“我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张玉源也紧张地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看为好，看了说不定要把喝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花蛇也看见了这一幕，他脸色苍白道：“我们吃的……不会是那种生物的排泄物吧？”
郑晓武没有回答，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操纵着探测仪取了蠕动的黑色黏物来，带了手套，小心地把那些物体做成切片，然后开始对光观察。
他用肉眼就再次看见了大片的亮晶晶粉末，许是因为刚捞上来还新鲜的缘故，这次的银粉许久没有褪色。郑晓武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把眼睛对准目镜——
可里面的景象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那些亮晶晶的细粉哪是什么粉末，分明是一只又一只眼珠子，还在镜头下咕噜咕噜地转！他们身体如同细丝，一根上面连了好几排脚，挂着一大串眼珠子，此刻黑糊糊一团被固定在玻璃片上，身体还在不断地蠕动。
“呕——”
郑晓武捂着嘴跑到河边干呕，花蛇和张玉源对视一眼，张玉源壮着胆子，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心也看了一眼。
尽管已经有了郑晓武的铺垫和心理准备，但她看见那些蠕动的东西还是实打实恶心了一下。她不是没吃过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也不是没见过蠕动的食材，但他们组合在一起呈现在她眼前时的确给了她很强的视觉冲击。
她忍着没吐，侧头问郑晓武道：“所以……我们平时吃的就是这种恶心东西？”
“应该不是。”郑晓武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揉皱的衣领道：“我之前做显微检测时没发现有**……应该是这种东西的排泄物或者卵。”
“卵？”张玉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星球说不定没有什么卵生胎生的区别。”
花蛇也凑近看了看，但是相比起来他就淡定多了，他心里的预设已经被拉的很高了，所以看见那黑色的东西竟一时没有反应，他淡淡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嫌弃地捏起载玻片的一角就要把这个东西扔进水里。
“诶，诶，别扔！”
郑晓武本来干呕的腿有些软，此刻忽然跑了过来，他接过花蛇手里的切片道：“还没查清楚那些人生病的原因呢，这可是很珍贵的取样……”
“那什么。”郑晓武左右看了一眼，“你们要是没事干可以去把球形探测仪洗一下，这东西好像有股味……呕，我不行了，我一看见就想吐，张玉源，你去。”
张玉源连连摇头。
“花蛇，你去。”
花蛇后退半步，那架势像是要把球形探测仪扔八丈远。
“算了，找一双没看过这一切的眼睛，让他去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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