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35岁,这是他们相遇的第18年。
画册早就换了一本新的,新的几幅画的笔触和之前都略有不同,里面出现了一点初学者的影子。
但随着时间推移,画上的白山茶,越来越栩栩如生,两种笔触也越来越相似。
再后来,几乎就像是一个人完成的。
“坏了,被你全学去了,好聪明呀,老师表扬表扬你。”面对时云书的逗弄。
雁回只是笑着吻住他。
满园春色,他们幸福得不再需要许愿。
如今雁回37岁,是正正好的第二十年。
他走过了蜿蜒的小路,感受沁人的花香。
来到一个小小的池塘旁,这有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过去时云书常常在这架起画板,一画就是一个下午,要一直等到雁回来找他,才会停下。
如今也不例外,雁回如往常一样笑着唤他,“云书。”
坐在画板前的人没有回头。
雁回很耐心,“云书,我们一起种的果树长得很好。明年应该就会结果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摘。”
时云书不回应。
雁回走近他,继续说“如果结得多,还可以让林姨用来做些点心,你不是最喜欢林姨的手艺?”
雁回想,等时云书回头,脸上一定满是期待,他也又一次笑起来。
他已经走到了时云书身边,抬手,要轻轻搭上时云书的肩膀。
扑了个空。
根本没有画板,
只是一块冰凉的墓碑,
印着时云书温柔的笑。
“云书,我好想你。”雁回的手仍然怔怔地落在空中。
眼泪蓄满了眼眶,雁回无力的蹲下,摸到墓碑,是一阵刺骨的冰凉,“时云书,你为什么不回头?”
是啦,没有画板,也没有时云书。
时云书没有35岁。
是一次意外。
时云书要去国外参赛,雁回被工作缠住,不能陪同。两人约定过几天,刚好等时云书赛事结束,雁回去接他,再一起去旅游。
雁回如约而至,刚下飞机,没见到那个总会提前来机场接他的身影,心里有些不安,却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是一场当地人的斗殴,两方人都有枪支。
时云书只是很多个无辜路人里的一员。
山茶花凋谢了,在雁回的眼前。
“山茶花的枯萎像一场决绝的离别,在开的最绚丽时完整的从枝头跌落……”
雁回又想起了这句话,又一次想起了时云书的死亡,
想起时云书微弱的呼吸,和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
想起时云书望向他的眼神;
想起那只颤颤巍巍,用尽全力,也举不到他颊边的手;
“我爱你,雁回。”
想起时云书最后一个温柔的笑,被雁回的泪水模糊;
雁回看不清,雁回不敢看。
“时云书,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时云书,我想要你回来。”
他的白山茶,枯萎在夏季,
在雁回和时云书
相遇的第十八年。
云中再不会有锦书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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