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爱你,对不起我不能自私。

“那太好了!”小青笑得咧开了嘴,转身就往外跑,“我去告诉姐姐!”刚跑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他,“晚上……晚上我让姐姐做你爱吃的红烧鱼!”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杜仲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晃了晃,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日子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下去。杜仲办案时,小青总爱跟在一旁,美其名曰“帮忙”,实则是想多看他几眼。有时杜仲去码头查访,她就提前去王大爷那里打好招呼;他要去山里追贼,她就凭着熟悉地形的本事,抄近路把他领到埋伏点。

衙门里的捕快们都看在眼里,常打趣杜仲:“杜捕头,你这哪是办案,分明是带了个‘护身符’啊。”

杜仲从不反驳,只是笑着听着,心里甜丝丝的。他知道小青的心意,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每次想开口,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这天是七夕,钱塘的夜里有放河灯的习俗。许宣和白素贞带着孩子去了河边,连翘拉着小青非要去凑热闹,杜仲自然也跟了来。

河边挤满了人,各色河灯在水面上漂着,像一串会发光的星星。连翘拉着个卖花灯的小贩问价钱,小青和杜仲并肩站在柳树下,看着远处的灯火。

“小时候总盼着七夕,觉得河灯能把心愿带到天上。”小青轻声说,手里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那你今天放了吗?”杜仲问。

“还没。”小青摇摇头,“不知道该许什么愿。”

杜仲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莲花灯,递到她手里:“我买了一个,你试试?”

小青愣了一下,接过灯,指尖碰到他的手,像被烫了似的缩了缩。她低头看着灯,忽然鼓起勇气抬头看他:“那你呢?你有什么心愿?”

杜仲看着她被灯火映红的脸颊,心跳忽然快了半拍。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紧,却异常清晰:“我的心愿是……想让青姑娘做我的妻子。”

小青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手里的莲花灯差点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

“你……你别哭啊。”杜仲慌了,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又觉得不妥,手僵在半空,“要是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我愿意!”小青忽然喊道,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响亮,“我早就愿意了!”

周围有人看过来,两人都红了脸。杜仲愣了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攥着,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那……那我明天就去求许文书和白姑娘……”

“嗯!”小青用力点头,眼泪掉得更凶,嘴角却笑得咧到了耳根。

远处的连翘看到这一幕,偷偷对身边的许宣挤眼睛:“你看,我就说他们准成!”

许宣笑着摇头,眼里满是欣慰。白素贞看着柳树下紧紧牵手的两人,轻声道:“真好,这下小青也算有归宿了。”

水面上的河灯还在静静漂着,载着无数人的心愿流向远方。而属于小青和杜仲的那盏,或许不用漂到天上,也已经实现了。

许宣和白素贞看着小青与杜仲日渐亲密,心里既欣慰又有隐忧。这日晚饭后,两人坐在灯下,许宣捻着胡须轻叹:“小青的事,终究要告诉杜仲。他们既是真心相待,便不该有这样的隐瞒,免得日后生出嫌隙。”

白素贞点头,指尖划过茶杯边缘:“我也正想着这事。杜仲是个重情义的,可他终究是凡人,又是捕快,对人妖之别看得重。就怕他一时难以接受。”

“总要试试,”许宣握住她的手,“若他真心待小青,定会明白,情意从来无关人妖。”

几日后,许宣特意邀杜仲到茶馆小坐。屏退了旁人,许宣才缓缓开口:“杜捕快,今日请你来,是有件关乎小青的事,必须告诉你。”

杜仲见他神色郑重,心里咯噔一下:“许文书请讲,莫非小青出了什么事?”

“她没事,”许宣深吸一口气,目光诚恳,“只是……小青并非凡人,她是青蛇化形。”

杜仲手里的茶杯“当啷”一声撞在桌上,茶水溅出大半。他瞪圆了眼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您说什么?小青是……妖?”

许宣点头,将小青的来历简略说了,末了道:“这事本不该瞒你,只是怕你一时难以接受。但你们既已情根深种,便该知晓彼此的全部。”

杜仲呆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起小青灵动的眼神,想起她并肩查案时的默契,想起她被自己表白时红着脸流泪的模样……那些鲜活的画面,与“妖”这个字重叠在一起,让他头晕目眩。

过了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挣扎:“许文书,我……我并非嫌弃她是妖。小青是什么模样,我比谁都清楚,她善良、直率,比许多凡人都好。”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可您也知道,人妖殊途啊。她有千年万年的寿数,能看着春花秋月一遍遍轮回,可我呢?我只有这短短几十年,头发会白,牙齿会掉,最后化作一抔黄土。到那时,她该怎么办?”

“我们若真的在一起,她要眼睁睁看着我老去、死去,承受这份别离之苦。而我,又能陪她走多远?”杜仲的声音带着颤抖,“与其将来让她痛彻心扉,不如现在就断了念想。这样的牵扯,对她、对我,都是煎熬啊。”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痛苦:“我喜欢她,是真的喜欢。可正因为喜欢,才不能这么自私。她该有属于她的长久人生,而不是被我这短暂的几十年绊住。”

许宣静静地听着,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没经历过这样的挣扎?当初他与素贞,不也被这“人妖殊途”四个字折磨得遍体鳞伤?

“杜仲,”许宣拍了拍他的肩,“我懂你的顾虑。可你有没有想过,小青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长久的寿数,而是与你共度的每一个当下?就像我和素贞,明知前路有别离,却依然愿意握紧彼此的手。”

杜仲沉默了,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眼里一片茫然。他知道许宣说得有道理,可心里那道坎,却怎么也迈不过去。爱与痛在他心里反复拉扯,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杜仲沉默了许久,指尖在微凉的茶盏边缘反复摩挲,眼里的挣扎渐渐沉淀为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

“许文书,您说得对,喜欢一个人,未必非要日夜相守。”他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笃定,“我们曾并肩查案,曾在桃花树下相视一笑,曾在七夕夜里紧握着手许愿……这些日子,已经够了。能一起喜欢过彼此,记住这些光亮的时刻,比什么都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的酸涩都压下去:“再说,人妖殊途,从来不是空话。若真要在一起,上天未必容得下。她为了我,难道要隐匿身份,放弃修行?还是我要逆天而行,强求那本就不属于凡人的寿数?”

“我做不到。”杜仲摇了摇头,眼里泛起红丝,“我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贪恋,就让她受那些苦楚。她本可以在山间自在修行,看遍千年风景,凭什么要为我困在这短短几十年里,最后还要看着我化为尘土?”

“爱情不是图一时的快活,”他望着窗外,语气轻轻的,却字字清晰,“若是现在的甜,要换来日后撕心裂肺的痛,那这份爱,也就变了味。我喜欢她,是希望她好,希望她永远像初见时那样,眼睛亮得像星星,而不是为我愁眉不展,耗损修行。”

许宣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了素贞,甘愿舍弃性命的决绝。可杜仲的选择,却带着另一种深沉的温柔——不是不爱,而是爱到愿意放手,愿意让她去过更舒展、更长久的人生。

“你想好了?”许宣轻声问。

“想好了。”杜仲点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的苦涩漫过舌尖,却让他心里清明了许多,“等过些日子,我会慢慢疏远她,让她明白,我们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长痛不如短痛,或许一开始她会怨我,但日子久了,总会明白我的心意。”

他站起身,对着许宣拱手:“多谢许文书告知实情。此事……还请您和白姑娘多劝劝她。她性子烈,怕是一时转不过弯来。”

说完,他转身走出茶馆,背影挺得笔直,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他的脚边,像在为这段尚未完全绽放的缘分,轻轻叹息。

许宣坐在原地,看着桌上残留的茶渍,久久没有说话。他忽然觉得,杜仲的放手,或许比强求相守,更需要勇气。只是这份勇气背后的痛,怕是只有他自己能懂了。

杜仲说到做到。

自那日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小青。

小青兴冲冲地提着刚做好的点心去衙门找他,他只让同僚代为收下,说自己忙着审案;她在巷口等他下班,他便绕着路从后门走;偶尔在许府碰面,他也只是客气地点个头,眼神躲闪着,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小青起初以为他只是办案累了,直到那天她在后山瀑布边等了整整一下午——那是她曾说过要带他来的地方,她特意摘了些野果,想给他个惊喜,却从日头正中等到夕阳西沉,连个人影都没等来。

回去的路上,她撞见了从许府出来的杜仲。他看到她,脚步顿了顿,终于开了口,声音却冷得像冰:“青姑娘,以后别再找我了。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先前是我糊涂了。”

小青手里的野果“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他,眼睛一点点红了:“为什么?你说清楚!前几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这样?”

“没有为什么。”杜仲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人妖殊途,我们本就不该有牵扯。我是凡人,只想过凡人的日子,配不上你这千年修行的青蛇。”

“你都知道了?”小青猛地抓住他的袖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是不是姐夫告诉你的?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妖?”

“我没有嫌弃你!”杜仲终于转头看她,眼里满是痛苦,“正因为不嫌弃,才不能耽误你!我能陪你几年?十年?二十年?等我老了,走不动了,你还要守着我这把老骨头吗?等我死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看着春花秋月一年年过,那滋味你受得了吗?”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小青心上。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说她不怕,想说她愿意陪他变老,愿意承受别离,可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好,”杜仲轻轻推开她的手,声音软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可喜欢不是占有。我宁愿你记着现在的我,记着我们一起查案的日子,也不想让你将来因为我,活在痛苦里。”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步也没有回头。

小青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野果,果子还带着新鲜的汁水,可她咬了一口,却苦得直皱眉。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不是不爱,而是爱到选择放手。

她想起七夕夜里,他握着她的手,眼里的光比河灯还亮;想起他背着她去医馆,脚步沉稳,呼吸温热;想起他说“想让青姑娘做我的妻子”时,声音里的紧张与期待……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每一幕都甜得发疼。

她慢慢站起身,擦干眼泪,望着山下的钱塘城。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天空染成一片通红,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又烫又痛,却在痛过之后,渐渐清明起来。

她懂了他的意思。

或许,他说得对。爱不是非要绑在一起,不是非要看着彼此从青丝走到白发。有些缘分,能留下一段光亮的记忆,就已经很好了。

只是,心里那道空缺,怕是要空很久很久了。

小青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山路两旁的野花还在开着,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可她再也没心思去看了。

有些告别,注定是悄无声息的,却能在心里刻下一道深深的痕。

小青失魂落魄地回到许府,刚进院子就再也忍不住,蹲在石榴树下放声大哭。那哭声又急又痛,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舍都哭出来。

白素贞和许宣听到动静,连忙赶了出来。见她哭得浑身发抖,白素贞心疼地蹲下身,把她揽进怀里:“傻丫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许宣站在一旁,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块手帕:“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杜仲的顾虑,你也该明白。”

小青攥着帕子,眼泪把布料浸湿了一大片,哽咽着问:“就……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是真的喜欢他啊……我不怕他变老,不怕他离开,我只想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有几年也好……”

白素贞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却带着无奈:“小青,这世上不是所有喜欢,都能有圆满的结局。他是凡人,你是修行千年的青蛇,你们的路本就不同。他怕耽误你,怕你将来受苦,这份心,是真的。”

“可我不怕啊!”小青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我宁愿将来痛,也想现在拥有。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许宣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沉重:“傻孩子,他不是不信你,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想想,看着自己爱的人青春永驻,而自己却日渐衰老,那种无力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他选择放手,是不想让你看到他最狼狈的样子,也不想让你将来活在回忆里。”

“可……”小青还想说什么,却被白素贞打断:“我和你姐夫,当初也经历过这些。人妖殊途这道坎,太难跨了。我们是侥幸,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

她替小青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杜仲是个好人,他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或许现在你不懂,可日子久了,你会明白的。”

小青望着院墙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知道他们说得对,可心里的痛却丝毫未减。就像手里攥着一块糖,明明尝到了甜味,却被人硬生生夺走,只剩下满口的苦涩。

“我舍不得……”她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白素贞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我知道。舍不得也没关系,慢慢就会好了。时间是最好的药,再深的伤口,总会有愈合的一天。”

那天晚上,小青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在白素贞怀里沉沉睡去。梦里,她又回到了西湖边,桃花落了一地,杜仲站在断桥边对她笑,眼里的光像极了七夕的河灯。可她刚想跑过去,他的身影就渐渐淡了,像被风吹散的烟。

醒来时,枕头还是湿的。小青望着窗外的月光,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真的该放下了。

就像他说的,能一起喜欢过,就已经很好了。

只是,心里那个角落,怕是要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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