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多谢师父/老母!”
月光洒在院中,三人的身影在剑影中交叠,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彼此猜忌的模样,而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家人——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
天刚蒙蒙亮,峨眉山的晨雾还未散尽,黎山老母已带着三人来到后山的练剑场。场中立着三尊木人桩,老母指尖一点,三道灵光分别落在许宣、白素贞和小青手中的剑上:“此套‘三心剑’需三人同心,以许宣的守心剑为引,素贞的青鳞剑为脉,小青的双剑为锋,缺一不可。你们先试着合剑,切记心神相通,不可有半分杂念。”
许宣握着守心剑,深吸一口气,率先朝着木人桩刺去。白素贞紧随其后,青鳞剑划出一道柔劲,恰好与他的剑势相接;小青的双剑则如两道青虹,从两侧包抄。可刚一合招,许宣的剑就微微偏了——他想起昨夜辗转难眠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分了神。
“心神乱了。”黎山老母的声音传来,“合剑如合心,若心中藏着疙瘩,剑招便会断节。”
许宣停下动作,脸上满是愧疚,垂手道:“弟子知错。”
白素贞收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别急,我们再试一次。”小青也凑过来,笑着说:“姐夫,你别总想着过去的事,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剑练好,不然怎么对付法海?”
三人重新站定,这次许宣闭了闭眼,将杂念压在心底,再睁眼时,眼中只剩剑势。守心剑稳稳刺出,白素贞的青鳞剑立刻跟上,剑脊与他的剑刃相抵,发出清脆的“叮”声;小青的双剑同时出鞘,精准地落在木人桩的关节处。三道剑影交织,竟真的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木人桩劈得木屑纷飞。
“很好,再练十遍,务必让剑招融入本能。”黎山老母点头,转身退到一旁。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练剑场里只听得见剑风呼啸。直到日头升到半空,老母喊停时,三人都已满头大汗,衣衫被汗水浸透。小青率先瘫坐在石头上,揉着发酸的胳膊:“可算结束了,再练下去我的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白素贞刚掏出帕子想给许宣擦汗,却见他先一步攥住了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不安。两人走到练剑场边缘的竹林旁,许宣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素贞,早上练剑时我又走神了……我总想起我和小青之间的事,想起我当时糊涂犯下的错,就觉得特别对不起你。你越是说不怪我,我心里就越难受。”
他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衣袖:“我知道你为了救我,在寒冰地狱守了三年,受了那么多苦。可我呢?却在你最信任我的时候,做了背叛你的事。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若不是法海算计,我是不是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特别混蛋。”
白素贞看着他眼底的自责,心里软得发疼。她轻轻挣开他的手,转而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抚过他手背上因练剑磨出的红痕:“官人,我不是故作大度说不怪你。那天在断桥,我听到法海说他用甜香和噬魂**算计你们时,就明白了——你和小青都只是受害者。”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却坚定:“我记得我们初遇时,你为了救我,不顾自己的安危;我被法海追杀时,你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这些年的相伴,我比谁都清楚你的为人。你会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恰恰说明你心里在意我,在意我们这个家。”
许宣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可我还是……”
“没有‘可是’。”白素贞打断他,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碎竹屑,“过去的事就像竹上的刻痕,或许会留下印记,但不会再扎疼人。我只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都能守住初心,不再被外人算计,不再让彼此担心。你答应我,好不好?”
许宣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信任,心里的愧疚渐渐被暖意取代。他重重点头,反手将她的手攥得更紧:“我答应你,素贞。以后我绝不会再犯糊涂,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竹林外,小青正靠在石头上看着他们,见两人相视而笑,也悄悄勾起了嘴角。许宣对白素贞说到,这次我们一定要杀了法海。这时候黎山老母现身说到,法海还没有到终结的那一刻,你们不可以杀他。
三人听黎山老母这么说,脸上的期待瞬间淡了下去。许宣攥紧了手中的守心剑,指节泛白:“老母,法海害我险些丧命,害素贞在寒冰地狱受苦三年,若不能杀他,岂不是让他继续为祸人间?”
白素贞也微微蹙眉,虽没说话,眼底却藏着不甘——她不是嗜杀之人,可法海带来的伤害,早已刻进骨血里。小青更是忍不住开口:“师父,法海那般狠毒,凭什么不能杀?难道就看着他继续用噬魂**害人吗?”
黎山老母叹了口气,眼神带着几分悲悯:“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法海虽作恶多端,却尚未到尘缘尽时。你们若此时动了杀戒,不仅会乱了因果,还会折损自身修为,甚至可能引来更重的劫难。”她顿了顿,又道,“放心,他的罪孽自有天道惩戒,你们只需做好自己,莫要被仇恨迷了心智。”
三人沉默着,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难受得说不出话。他们知道黎山老母不会骗他们,可一想到法海还在逍遥法外,就难以平复心绪。
“罢了,你们也该下山了。”黎山老母挥了挥手,袖中飞出三道灵光,分别落在三人身上,“这灵光能护你们周全,若遇危险,可暂避灾祸。下山后好好过日子,待时机到了,自会有定论。”
三人虽满心不甘,却也只能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峨眉山。
下山的路走得格外安静,直到看到熟悉的城门,气氛才稍稍缓和。他们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家走,刚到巷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公甫正提着菜篮往家走,头发比三年前白了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
“姐夫!”小青率先喊出声。
李公甫猛地回头,看到三人,手里的菜篮“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快步冲过来,一把抓住许宣的胳膊,声音都在抖:“汉文!你……你真的醒了?素贞,小青,你们也回来了!”
这时,许姣容也从院里走出来,看到三人,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汉文,素贞!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三年,我和你姐夫天天盼,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她拉着白素贞的手,上下打量着,“素贞,你怎么一点没变?倒是汉文,看着精神多了。”
许宣看着姐姐姐夫眼角的细纹,心里满是愧疚:“姐,姐夫,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许姣容擦了擦眼泪,笑着往院里喊,“碧莲!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屋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跑了出来,约莫六岁的模样,眉眼间像极了许姣容。她怯生生地躲在许姣容身后,好奇地看着许宣和白素贞。
“碧莲,这是你舅舅和舅妈,快叫人。”许姣容推了推她。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脆生生地喊了声:“舅舅!舅妈!”
白素贞看着眼前的小碧莲,心里瞬间软了下来——三年前她离开时,碧莲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今都已经成小姑娘了。她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碧莲的头:“碧莲真乖。”
许宣也笑了,伸手想抱她,碧莲却害羞地躲回了许姣容怀里,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院子里的笑声渐渐驱散了三人心中的郁结,许宣看着眼前的家人,突然明白了黎山老母的话——比起报仇,守护好身边的人,过好当下的日子,或许才是更重要的事。
许姣容忙着去厨房做饭,李公甫拉着许宣问东问西,小青则陪着碧莲在院里玩闹,白素贞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嘴角露出了久违的、安稳的笑。
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许姣容一边翻炒着锅里的糖醋鱼,一边隔着窗户喊:“汉文、素贞,快带着碧莲洗手,饭马上就好!”
许宣应了一声,牵着碧莲的手往水井边走去。小姑娘好奇地盯着他的手,小声问:“舅舅,你和舅妈之前去哪里啦?娘说你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许宣蹲下身,温柔地帮她挽起袖子:“舅舅和舅妈去了一座很高的山,那里有很厉害的神仙,舅舅生病,去那里治病了。”
“那舅舅现在好全了吗?”碧莲眨巴着大眼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娘说生病要多喝热水,舅舅以后要好好吃饭,别再生病了。”
许宣心里一暖,笑着点头:“好,舅舅听碧莲的,以后一定好好吃饭。”
白素贞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温柔。小青走过来,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说:“姐姐,你看姐夫现在多疼碧莲,咱们以后要是有孩子,他肯定也是个好爹。”
白素贞脸颊微红,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别胡说。”话虽这么说,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她确实想过,等彻底解决了法海的事,就和许宣在这小院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或许还能添个孩子,像许姣容一家这样,热热闹闹的。
很快,饭菜就摆上了桌。糖醋鱼、东坡肉、清炒时蔬,全是许宣和白素贞爱吃的。许姣容不停地给两人夹菜,嘴里念叨着:“素贞,你多吃点,看你瘦的,这三年肯定受了不少苦。汉文,你也吃,补补身子。”
李公甫端起酒杯,跟许宣碰了一下:“汉文,回来就好。之前你和素贞不在,我和你姐天天担心,生怕……”他话没说完,就被许姣容瞪了一眼,连忙改口,“现在好了,一家人团聚,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许宣喝了口酒,心里满是感激:“姐夫,姐,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照看家里,还惦记着我们。”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许姣容笑着摆手,又给碧莲夹了块鱼肉,“碧莲,快吃,吃完让你舅舅舅妈陪你玩捉迷藏。”
碧莲眼睛一亮,连忙扒拉了两口饭,放下碗筷就拉着许宣的手:“舅舅,我们现在就去玩!”
饭后,小院里满是碧莲的笑声。许宣陪着她在院里跑,白素贞和小青坐在廊下看着,许姣容则在一旁收拾碗筷,李公甫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抽着旱烟,脸上满是满足。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小院里,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白素贞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黎山老母说的“过好当下”,或许就是这样。
夜色渐深,小院里的灯火陆续熄灭。许宣和白素贞回到房间,他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往浴桶走去,还特意多加了些热水。白素贞看着他熟练地打水、脱衣,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却没出声,只是坐在床边等他。
这一等,就等了近一个时辰。直到热水都快凉透,许宣才披着外衫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色也因长时间泡在热水里有些发白。他没立刻上床,反而又拿了块布巾,反复擦拭着手腕和手臂,像是要把皮肤擦破才肯停。
白素贞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轻柔:“官人,水都凉了,怎么还在擦?仔细着凉。”
许宣的动作顿了顿,布巾从手中滑落,他垂着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我总觉得没洗干净。”
白素贞心里一紧,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官人,你在说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没洗干净?”
许宣抬起头,眼底满是愧疚,避开她的目光:“不管法海有没有算计,我和小青……终究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自己脏,觉得对不起你。多洗几遍,心里能好受些。”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自我厌弃:“你为了我在寒冰地狱守了三年,我却……却背着你做了这种事。哪怕知道是被人算计,我也过不了自己这关。每次靠近你,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白素贞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又疼又酸。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官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事从来都不是你的错。若不是法海用甜香勾动私欲,用噬魂**操控你的心智,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湿润:“我认识的许仙,是那个会为了救我不顾安危、会为了我对抗法海的人,不是那个被咒语操控的傀儡。对我来说,只要你心里没有背叛我的念头,只要你还爱着我,就够了。”
许宣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将白素贞拥进怀里,声音哽咽:“素贞,你怎么能这么好……我何德何能,能让你这么待我。”
“因为你是我的官人啊。”白素贞靠在他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别再自己折磨自己了,好吗?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该往前看,不是吗?”
许宣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怀里的温暖,心里的愧疚渐渐被暖意融化。他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好,我听你的。以后……我不再这样了。”
白素贞笑着应了,拉着他走到床边,帮他擦干头发,又给他盖好被子。许宣躺在床上,侧身看着身边的白素贞,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攥着她的手——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再自我怀疑,只是想好好抱着她,珍惜这失而复得的温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安静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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