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小青嗤笑,“我看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昨天晚上我在窗外都看见了,你靠他那么近,他愣是装睡!依我看,不如给他下点药,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怎么躲!”
“胡闹!”白素贞皱起眉,“我们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强迫他的。若是用了旁门左道,岂不是违背了初心?成仙之路,贵在心诚,岂能投机取巧?”
小青撇撇嘴,没再反驳,心里却老大不乐意。她看着白素贞手里的绣品,忽然眼珠一转:“那也不能总这么拖着吧?许姣容都去请大夫了,指不定就是怀疑许官人有毛病,这要是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白素贞绣针一顿,针尖刺破了手指,渗出一点殷红的血珠,落在兰草的叶片上,像颗小小的朱砂痣。
“我知道。”她轻轻吮了吮指尖的血,声音平静下来,“再等等。他既已肯与我同床,便是松了些防备。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久了,他总会明白的。”
只是这话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那“明白”二字,似乎隔着层薄雾,看不真切。
院墙外,许姣容正拿着大夫开的方子往回走,眉头皱得更紧了。大夫说什么“思虑过重,心神不宁”,开了些安神的药,可她总觉得,汉文这病,怕是药石难医,得从根上治——那根,就是他和弟妹这别扭的关系。
看来,还得她这个做姐姐的,再推一把才行。
许姣容提着药包进院时,白素贞正和小青说着话。她把油纸包往石桌上一放,脸上带着点神秘的笑:“弟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白素贞放下绣绷,看了眼那包药:“这是……”
“回春堂的王大夫开的,说是安神的。”许姣容压低声音,往许宣房间的方向瞟了瞟,“汉文这孩子,我看是心思重,夜里睡不安稳。你呀,晚上煎给他喝。”
她顿了顿,拉着白素贞的手,语气带着点长辈的“过来人”意味:“说实在的,汉文这性子就是太老实,脸皮薄,在这种事上,是指望不上他主动的。”
白素贞的脸颊微微泛红,低头绞着帕子:“姐姐……”
“你听我说。”许姣容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里满是鼓励,“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规矩?他不好意思,你就主动些。男人嘛,都是经不住软磨硬泡的。你温柔些,耐心些,他总会开窍的。”
这番话说得直白,白素贞的耳根都红透了,却只能低低地应了声:“我知道了,多谢姐姐。”
“这就对了。”许姣容笑得眉眼弯弯,“你们好了,我这做姐姐的才放心。我去给你找个药罐,晚上记得煎药。”
她说着就往厨房走,留下白素贞和小青在院里。小青憋着笑,凑到白素贞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听见没?姐姐都教你怎么做了。看来这许姣容,比你还急着抱外甥呢。”
白素贞瞪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药包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飘了出来,是些常见的安神药材,没什么特别。她把药倒回纸包里,轻声道:“别胡说。”
“我胡说?”小青挑眉,“那你打算怎么办?真听许姣容的,晚上主动些?我看那许官人,怕是会被你吓得跳窗逃跑。”
白素贞没接话,只是拿起绣绷,指尖的绣花针却有些不稳。主动些?她活了千年,修行的是清心寡欲,哪里懂这些凡俗间的“主动”?
可许姣容的话,小青的话,还有许宣那躲闪的眼神,都在她心里打着转。报恩,成仙,这些念头交织着,让她第一次觉得,千年的修行,似乎抵不过人间这短短数月的牵绊。
傍晚,许宣从衙门回来,刚进院就闻到一股药味。白素贞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汁从厨房出来,见了他,笑了笑:“官人回来了?姐姐说你近来睡不好,给你煎了安神的药。”
许宣看着那碗药,心里咯噔一下。安神的药?姐姐又搞什么名堂?他刚想找借口不喝,就见许姣容从屋里探出头:“汉文,快把药喝了,弟妹特意给你煎的。”
他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他龇牙咧嘴地吐了吐舌头,白素贞适时递过块蜜饯:“含着,能好些。”
蜜饯的甜意驱散了药味,许宣含着糖,心里却七上八下。他总觉得,今晚怕是不会太平。
果然,到了夜里,他刚躺到床上,就感觉身边的白素贞往他这边挪了挪,距离比昨晚更近了些。他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
黑暗中,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过了许久,白素贞忽然轻声开口:“官人,药还苦吗?”
“不、不苦了。”许宣的声音有些发紧。
“那就好。”她顿了顿,又说,“姐姐说,你性子闷,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若是有哪里不舒服,或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许宣张了张嘴,想说“我就是怕你”,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没什么想法。”
又是一阵沉默。许宣觉得这沉默比什么都难熬,正想找个话题打破僵局,忽然感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烫到似的,差点缩回手。
“官人,”白素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躲我,好吗?”
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种奇异的暖意,顺着他的手背,一点点往心里钻。许宣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推开她,还是该……握住她的手。
小青也着急,若不是许仙是白素贞的恩公子,她早就把他吃了,她只能使用迷惑术帮助姐姐了。
夜色像化不开的墨,房间里只余烛火跳动的微光。许宣躺在外侧,浑身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燥热,像有团火在骨头缝里烧。他想翻身,却发现手脚重得不听使唤,脑子里昏沉沉的,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靠近身边那片清凉。
是小青躲在窗外,指尖凝着淡淡的青芒,嘴角勾着狡黠的笑。她看不得姐姐这般煎熬,索性动了点小法术,催开他那点被世俗规矩捆住的本能。
许宣的呼吸渐渐粗重,转头看向身侧的白素贞。月光下,她的侧脸白得像玉,带着诱人的凉意。他像被蛊惑般,慢慢凑过去,鼻尖蹭过她的发丝,那股清雅的香气瞬间冲散了他最后一点理智。
“娘子……”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灼热。
白素贞正想着如何回应他方才的靠近,冷不防被他按住肩,一个带着灼意的吻落了下来。她浑身一僵,千年修行从未经历过这般汹涌的情潮,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粗粝又滚烫,让她忍不住微微战栗。
许宣的动作越来越急切,仿佛要将积攒许久的拘谨与恐慌全化作此刻的力道。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法术催逼下,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手顺着她的衣襟探进去,触到一片细腻的凉滑,便更急切地想要将这清凉揉进自己滚烫的骨血里。
白素贞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狠厉,身上的灼热几乎要将她融化。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翻涌,被他这般折腾,竟有些按捺不住原形的躁动。
“官……人……”她想推开他,声音却软得像棉花,带着连自己都羞赧的喘息。
许宣哪里肯听,只觉得怀里的人凉得舒服,像沙漠里遇到的甘泉,怎么也不够。他含住她的唇,手在她腰间摩挲,忽然摸到一片异样的冰凉,像是细密的鳞片在皮肤下游动,可那触感稍纵即逝,被他翻涌的**盖了过去。
黑暗中,白素贞的瞳孔悄然变了色,竖瞳在烛火下闪过幽冷的光,眼角眉梢漫上淡淡的青纹,后腰处竟隐隐浮现出蛇尾的轮廓,只是被衣衫遮着,又隐在暗处,沉浸在情潮里的许宣丝毫未觉。
她咬着唇,强压着体内想要现形的冲动,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后背,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他却像不知痛似的,只把这当作她的回应,动作更见急切,一次又一次地掠夺着她的呼吸与理智。
窗外的小青见屋里动静渐大,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了去,心里竟生出几分莫名的慌乱。她只是想帮姐姐,可此刻听着白素贞压抑的喘息,怎么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预料?
屋里的纠缠不知持续了多久,烛火燃尽最后一点光,彻底灭了。月光透过窗棂,照亮散落一地的衣衫,还有床上交缠的身影。许宣像不知疲倦的兽,被法术催逼着,用不完的力气,只知道将怀里的清凉紧紧拥住。
白素贞终于撑不住,眼角滑下一滴泪,不是因为羞怯,而是因为灵力紊乱带来的刺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尾椎骨在发烫,鳞片的触感越来越清晰,若再这样下去,怕是真要在他面前现形了。
“许仙……”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声音带着哭腔,“别……别这样……”
许宣被她一推,像是从混沌中惊醒片刻,眼里的狠厉褪去些许,只剩下茫然的灼热。可法术的效力未消,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只觉得心头更痒,又要凑上去。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泛起一丝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窗纸,落在床榻上。许宣浑身一震,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里的迷茫褪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惊愕与恐慌。
他看着自己赤着的上身,看着身边发丝凌乱、衣襟敞开的白素贞,再想起昨晚那些不受控制的画面,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白素贞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后腰的衣衫下,青纹正一点点褪去,只是那痕迹,在晨光里依旧清晰。她闭着眼,不敢回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窗外的小青早已不见踪影,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可床上散落的痕迹,他身上的红痕,还有她眼角未干的泪,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晚发生的一切,真实得可怕。
许宣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昨晚曾急切地抚摸过她的肌肤,此刻却抖得像筛糠。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猛地掀开被子,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往门外跑,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晨光里,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和床上那个蜷缩着的、带着蛇类隐秘伤痕的身影,隔着越来越远的距离,却又被无形的线,缠得更紧了。
院角的水缸泛着冷光,许宣扑过去舀起一瓢水就往脸上浇。冰凉的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渗进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颤,混沌的脑子总算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嘴唇上还留着昨夜的红痕——那是吻过她的痕迹。
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酸又涩。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怕她怕得要死,明明只想躲着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那些不受控制的亲吻,那些粗暴的撕扯,那些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冲动……一幕幕在脑子里回放,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良心。
就算她是妖精,就算她有千年道行,可在那一刻,她也是个活生生的女子。他那样的力道,那样的狠厉,和强迫有什么区别?
许宣猛地一拳砸在水缸沿上,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更疼。他不是这样的人,哪怕在现代看过再多乱七八糟的影视剧,也知道“强迫”两个字有多龌龊。
可他昨晚……
“官人。”
身后传来白素贞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还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宣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钉在了原地。他不敢回头,不敢看她此刻的样子。是愤怒?是委屈?还是……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他?
他能感觉到她走到了身后,距离很近,那股熟悉的清凉气息萦绕过来,却不再让他觉得安心,只觉得窒息。
“水凉,别浇多了,仔细着凉。”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
许宣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喉咙里像堵着块石头,过了许久,才挤出一句沙哑的话:“对、对不起……”
三个字,说得磕磕绊绊,却重得像千斤石。
白素贞没说话,院子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许宣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水渍,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解释,说自己昨晚不对劲,说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可这话听起来多么苍白无力——不管怎样,做了就是做了。
“我……”他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她打断。
“没事。”白素贞的声音依旧平静,可许宣听着,却觉得那平静背后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我们是夫妻,本就该如此。”
“不是的!”许宣猛地回头,眼眶泛红,“不该是那样的!我……我昨晚像疯了一样,我……”
他看着她,她穿着件素色的衣衫,领口扣得严严实实,遮住了昨夜的痕迹,可眼角的红血丝,还有那略显苍白的脸色,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狼狈。
“是我不好。”许宣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该那样对你,就算……就算是夫妻,也不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笨拙地重复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白素贞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满脸的愧疚,心里那点因灵力紊乱而生的刺痛,忽然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她活了千年,见惯了人心险恶,却从未见过哪个男人会为了一场夫妻间的事,露出这般自责的模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碰他的胳膊,却在半空中停住,又缩了回去:“别说了,官人。昨夜的事,不怪你。”
她没说小青的法术,也没说自己差点现形的狼狈,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可许宣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她越平静,他越觉得自己混蛋。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会负责的”,可这话从一个现代灵魂嘴里说出来,对着一个千年蛇妖,显得格外荒唐。
最终,他只是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去衙门了。”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连许姣容在屋里喊他吃早饭都没听见。
走在去衙门的路上,阳光刺眼,许宣却觉得浑身发冷。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素贞,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强迫?负责?
这些词在他脑子里打着转,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他只知道,从昨夜开始,有些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他和她之间,再也回不到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躲闪与试探了。
那条无形的线,因为昨夜的纠缠,缠得更紧,也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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