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死者在死之前,都和凶手有过短暂的搏斗。
既然这样的话,那凶手身上肯定还留着抓挠的痕迹,不过这事有点难办,毕竟现在这个天气穿薄外套也是正常的,谢嘉懿又没办法让村民一个个脱下衣服检查,所以线索倒是线索,但却不太好确定嫌疑人。
在谢嘉懿确定自己没落下什么线索后,又按照原路翻墙出去,静悄悄的回到二叔家门外。
没有段瑾瑜的拉扯,他就是个墙都翻不过去的小废柴,于是当段瑾瑜也返回时,就见对方面朝墙蹲着,仿佛在哀怨的种蘑菇。
“哥。”段瑾瑜小跑几步来到他身边,弯着腰小声问他,“你干嘛呢?”
谢嘉懿面前是堆到一半的垫脚石,怀里剩几块还没用上的。但是面对段瑾瑜的疑问,他的尴尬只是片刻,然后若无其事的把剩下几块也堆了上去,“哦,没什么,我老家有种说法,说在墙边堆石头能驱邪。”
段瑾瑜:“……”
段瑾瑜:“真的?”
“真的。”谢嘉懿站起来拍拍手心的土,淡定又从容,“你也可以试试,毕竟大家都这么说,应该是好用的。”
段瑾瑜没再说什么,谢嘉懿也拿不准对方到底吃没吃下自己这个洗脑包,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对方不和自己哔哔翻墙的事,一切都好说。
“哥,我先送你进去吧。”段瑾瑜体贴道:“你走了那么久应该累了,我托你进去,你能省点力气。”
“嗯,谢谢。”谢嘉懿从容的接受了这个建议,被段瑾瑜托着屁股送过了墙头。
“你也快点进来吧。”
“好。”
走了那么久山路的段瑾瑜好像没有消耗任何的力气,甚至还缩短了助跑距离,单手撑墙潇洒的翻了进来。
谢嘉懿单纯的看这种体力狂人不爽,但也不能否认,人家长得好,好看的人在他这里会有一点点特殊的优待,所以烦归烦,也不影响他觉得段瑾瑜翻墙是真的帅。
等回到房间,谢嘉懿简单洗手擦脸,而后便瘫躺在床,声音不疾不徐的开始讲述在谷场的发现。
之后便轮到段瑾瑜,“哥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知道村长那边会有线索的,我听到的时候高兴坏了。”
按照他的说法,村长只是拿着祭品上了山,他躲在远处的树丛中,本以为就是烧点纸摆祭品,但没想到做完这一切后,村长跪在那里朝着祖坟磕了三个响头。
段瑾瑜:“我怕被发现,所以离得有点远,只听清了一部分,他一直念叨对不起先祖祈求先祖宽恕,又说自己治家不严,对不起成材之类的。”
对不起成材?
这是什么意思?
谢嘉懿:“他只提到了赵成材?”
段瑾瑜点头,“反正我听到的是这样,他应该没提到过别人的名字,赵成材是唯一的一个。”
这就很让人费解了,现在三死一伤,如果按照严重程度来讲的话,看似疯疯癫癫的赵成材反而是最轻的一个,毕竟人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而且死人当中还包含村长的亲孙子,他不觉得对不起三个死者,却唯独对赵成材感到抱歉,这里面肯定还有他们还没发现的线索。
段瑾瑜也和他同样的想法,“哥,村里的秘密也太多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咱们接下来该从哪儿查啊?”
谢嘉懿也是一头雾水,他以往二十年的生活中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可没有一个是和凶杀案有关的,更别提还要找出凶手,“还是查凶手吧,你也说了村里秘密太多,咱们就两个人,根本查不过来。不过也得留心,要是发现和凶手有关,该查还得查。”
对他而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也在慢慢的适应中。
再之后,二人各自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按照村长的吩咐,村民们将三个死者推上了山。
昨夜摆放的祭台还在,而在祭台前早已架起了柴堆。村长跪在祭台前点上一柱清香告慰先祖,并声色俱厉的控诉了他们三人生前的罪行,无外乎一点,都是不敬先祖罪有应得。
做完这一切,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赵栋的尸体,眼中难掩悲痛,“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他们的下场,不敬先祖者,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点火!”
早已备好的火把点燃了淋了油的柴堆,顿时火光熊熊。
赵阳以及赵成峰的父母站在最前面哭的几欲昏厥,正当谢嘉懿疑惑赵栋爸妈为什么没来的时候,就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哭嚎。
原来是村长怕自家儿媳妇坏事,让儿子把他绑在家中看好她,可没想到一个不留神让她跑了出来,好在发现的及时,在她冲过来之前就被丈夫重新按住。
鼻涕眼泪糊满了她的脸,她被按在地上不断的挣扎,脸上脏乱不堪。她一声声喊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凄怆的连谢嘉懿听着都不舒服,更别提在场的其他人。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被烧毁,而后,挫骨扬灰。
等一切结束后,丈夫不再拦着他,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灰头土脸的冲到余温尚在的火堆前,不顾烫手的温度,趴在地上,抓起那些灰烬往怀里揣,还不停的念着儿子的名字。
“乖儿子,不怕不怕,妈带你回家。”
她的手掌被灼起了大片的水泡,但她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依旧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赵栋妈疯了。
在场的所有人尽数沉默,虽然没人直白的说出这一点,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村民眼中,赵栋就是个被养废了的孩子,而这离不开她的溺爱。她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可没人会怀疑她对儿子的爱。
看着媳妇儿变成了这个样子,赵栋爸跌坐在地上,边哭边叹气。
“儿子不怕,妈在呢,妈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她怀里揣了好多的柴灰,双臂轻轻拢着,仿佛怀里抱着的是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怕不怕,妈带你回家。”
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脚步踉跄的往外走,周围的村民都不敢上前,下意识的后退给她让路。
谁知走了几步后,她又像犯了癔症一样猛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凶狠的逡巡四周的人。
“我儿子呢?我儿子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害了他,是不是你?!!!”
柴灰落了一地,赵栋妈抬手抓住了站的最近那人的衣领,恨不得手撕了他,“一定是你害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
“嫂子你弄错了,栋子的死跟我没关系啊。”
发了疯的人力气格外大,两三个人冲过来才勉强将她拉开,而后她又瞄准了下一个人,就这样反反复复将所有人都指认成凶手。
赵栋妈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到了后来甚至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粗树棍,见谁打谁。
谢嘉懿和段瑾瑜自觉往后退了退,看她发疯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结果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一声惊呼,仔细一看,原来是赵晓燕跑的不及时,被赵栋妈一棍子打上了额头跌倒在地,顿时见了血。
谢嘉懿刚才的目光并未集中在赵晓燕身上,所以只知道她挨了打,但段瑾瑜不是,“哥,我怎么觉得赵晓燕是故意挨打的?”
谢嘉懿一怔,“什么意思?”
段瑾瑜:“太乱了我没看清,可我记得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她站的挺远,那个距离根本不可能被打到。”
这也就意味着,在段瑾瑜没注意她的时候,她自己悄悄的跑到了漩涡中心。
以赵晓燕那个见人怯生生的性格,见到这种事肯定能躲就躲,不可能故意跑去凑热闹。
果不其然,接下来更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赵晓燕瘫倒在地上,她没有在意额头上的伤,反而十分痛苦的双手捂着肚子,头上疼出了冷汗,紧接着众人就见她的裤子上也染了红。
“她这是掉了孩子?”
人群中有个成熟的女声传来,不知道是谁,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当了妈的女人。
赵晓燕流产了。
可问题是她并没有结婚。
今天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弄的大家脑袋发麻,村民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有两个婶子上前扶起赵晓燕,这时村长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燕子,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周围审视的目光,赵晓燕羞愤的哭了出来,她死咬着牙双目紧闭,侧着脑袋搭在婶子的肩膀上,就是不肯张口。
村长:“你别怕,说出来,叔爷给你做主。”
两个婶子也在劝她,让她赶紧把那个男人说出来,都弄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藏的。
赵晓燕似乎被说动,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不甘的呜咽道:“是……是成材……”
人群中立刻有了议论的声音。
与赵栋不同,赵成材可是他们眼中的好孩子,老实淳朴,谁家有活叫他都会热情的帮着干。
还没等他们议论完,就见赵晓燕颤抖着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祖坟,“就是在那儿,他把我……把我……”
剩下几个字她没能说出口,但大家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个孩子并不是赵晓燕自愿怀上的,而是赵成材兽行之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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